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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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似要散架,但是迷蒙中又感到了那很久很久以前那温柔的女子在身边,轻柔地为调皮的自己上药,然后轻抚自己的脸颊,叫他不要再任性调皮,也许是快要死了才会做这种久远的梦吧,也许下一刻娘真的回来接自己离开……
想要揉揉眼睛让自己醒过来,却发现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把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别乱动,乖乖躺着……”
于是不安地想要醒来的人,又安心地睡去,静静地躺在床上……
素衣沾满了血迹的女子轻叹一声,离开了这个房间……
沉沉地睡去,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是个美梦,所有不幸和悲哀都被过滤,温柔如水的娘亲,脸上挂着笑容宠溺地把他抱在怀中,给他讲故事。家中的庭院四季都有花开,都是娘亲自己种的,那些花儿是那样的芬芳,很少赞美他的爹爹在梦中赞美他的字写得不错,十分的兴奋地告诉娘,娘虽然只是浅浅一笑,但是他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梦中还很小很可爱的弟弟,总朝着他笑,虽然有点嫉妒爹爹对弟弟比他好,但是看着可爱的弟弟就生气不起来,然后对着弟弟傻笑。梦的场景又移到了另一段时间,梦里的这段时间真是弟弟最粘他的时候,弟弟总是爱串进他的房间和他一起睡觉,而且特别喜欢被他抱在怀里,似乎那样可以让弟弟很安心,他通常都只是宠溺地笑笑而已。又梦到了某一天,阿姨带着表哥和表弟来玩,表弟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漂亮,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有人比自己的弟弟更漂亮可爱的,不由看傻了,那一次弟弟第一次不理他,后来哄了很久才又像以前那样。最后梦停在了与湉逸美好的回忆中,那么美,那么沉醉,但美梦往往是在最美的时候醒来……
他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全身如同散架一般,全身都是痛的,轻轻地挪动都使他痛苦不堪。不远处,脚步声传来让他提高了警觉,但是就算能感觉到有人又怎么样呢,他动不了,逃不开……
来人是和娘亲声音相貌都有三分相似的女人,也就是他的阿姨,他恨这个女人,但是他现在不能做任何事。
“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三天三夜,吓死我了。”晴墨担心而又带着喜悦地道。
岚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举动,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搞不懂这个女人在唱哪一出,只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岚颖不信任的眼神让晴墨心中一寒,但是她不能怨什么,毕竟过去的事实摆在那,这个孩子受的苦太多,这个模样也难怪,晴墨轻叹一口气:“岚颖,也许你不信阿姨,也不想听阿姨解释什么,但是你现在也没办法做什么,不妨听听听阿姨说吧。”
岚颖看看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脸上的伤后,稍有不忍,然后长睫轻轻抖了抖,表示同意,晴墨才舒一口气:“你现在的处境要在这就呆是不可能的了,过几天,阿姨托人带你去京师,说不定能找到你的生父……”
此话一出,岚颖瞪大了眼睛看着晴墨,他不愿相信,但若晴墨说的是实情,那么父亲严重的不公平对待就说得过去了。晴墨握住了岚颖的手:“孩子,也许你不相信,但是那是事实。很多年前,你的娘莫晴诗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美人,而且才华横溢,追求她的富家公子数不胜数,只是你娘她都看不上。有一日,她与我女扮男装偷出去玩,看到了一位京师来的陆公子,你娘第一眼就看呆了,然后发现那人十分有才华而且淡泊名利,两人很快就相恋了,只是……陆公子突然不辞而别,而你娘却有了你,然后匆匆把自己嫁给了司空郅明。开始的时候他对你娘很好,对你视若己出,只是岚玥出生以后,对你就没那么好了……阿姨当年不是有意害你们的,因为那件事我被软禁了三年,然后一直住在这静心斋……你可以恨阿姨和姨父,但是不要恨湉安和湉逸,尤其是湉逸,我看得出湉逸很喜欢你……那群壮汉冲过来的时候,他死命想保护你,虽然他没有那个力量……”
岚颖觉得有股热流要从眼眶涌出,泪轻轻滑落,然后怔怔地望着晴墨,晴墨会意:“湉逸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大概被软禁起来了……”
提到湉逸,晴墨的泪不知不觉地落下了,她赶紧拿衣袖擦干:“啊,你瞧阿姨都糊涂了。说了那么久了,我去给你盛点粥。”说罢,匆匆走了出去。
看到此情此景,善良、心软如岚颖又怎么能继续恨他的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