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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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三更之时,岚颍就醒了,而一旁的湉逸还在睡梦中,不时发出几句痛苦的呻吟。看着这样的湉逸,岚颍从心底涌出怜惜之情。
岚颍呆呆地看着身旁的湉逸,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湉逸触到了他心底的伤痕,他的母亲和他的过去。
他的过去?呵呵!呵呵!他不由苦笑。
司空岚颍本出生在一个富商之家,也是一个衣食无忧、高傲任性的少爷,他有一个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娘,有个有点严厉的父亲。
可是两年前的某一夜改变了他一生,他的父亲遭人陷害散尽家财后悬梁自尽,还留下了一大笔债。他和母亲搬离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豪华居所,住进了城东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的一间雨天漏水的简陋屋子,吃着过去无法想象的饭菜,更不要说读书写字、习武了。而那些十恶不赦的债主们不知怎么找到了他们,之后日日临门逼着母亲还债,还说什么还不了就卖到青楼去的话,而口齿伶俐的母亲每次都想办法赶走了那些债主,但也只是缓兵之计。后来母亲日夜操劳,得了重病,债主见让母亲做妓女的想法已不再现实,但却不愿放弃。之后打量了岚颍几番,又想让遗传了母亲之美还多了一份俊朗的岚颍去做小倌。可是作为母亲不可能愿意让她的孩子去干这种事情,尽力挡下,带着重病的身躯日日为人洗衣,做女红,还那一点点的利息。
为了给母亲治病和吃饭,还有还那该死的债务,岚颍不得不找份工作,而那是份搬运的苦工。不料,相貌颇好的他没做几天活,就差点失身于那个色色的工头,只好逃之夭夭。再后来,他的母亲死了,他又学起了那些孝子孝女卖身葬母,结果被当地知府的儿子相中买了去,因为岚颍个性倔强不愿给知府之子当男宠而得罪知府,以至于无法在当地找到工作,更糟糕的是他还没有盘缠要离开也走不远,逃出来的他又怕被抓回去,所以涂黑了脸当起了乞丐,还得把头低得很低地去乞讨。真是个烂俗的剧情,但现实便是如此。
看着湉逸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忍受那些小把戏。没想到那任性的小少爷居然掀开了他的伤疤,激怒了他,其实回头想想,那小少爷只不过是任性罢了,又不是那些害他沦落至此的人,对湉逸又感到一丝的内疚。
他从不远处取了一些水为湉逸清理了一下昨夜留下的痕迹和摘了附近一些贱生的止血的草药给湉逸敷上,看着湉逸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他莫名地心痛,但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了,只能是小心翼翼地为眼前的人儿清理、上药。
整理了一下湉逸的衣服并为之穿上后,摸掉湉逸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细细端详了昨夜在身下喘息的人儿,感叹一番少年的清秀之后横抱着睡梦中的湉逸回府。
一路走去,岚颍很是小心,生怕吵醒了湉逸。到了一个用金漆刷着李府的地方,他停下了,将横抱着的湉逸轻轻放在门口,然后敲了一下门,躲了起来,直到看见李湉逸家的仆人将湉逸带入府中,他才离开。
托李湉逸的福,他有了离开的盘缠。这是天已微亮,城门已开。望着已开启的城门,岚颍想起了前几次低着头想走出城门的事被截下的事。他浅浅一笑,那知府真是不给他留活路,露真脸要被抓回去,当乞丐出去也不成,说什么乞丐也跑去别的城证明他这不富,至于穿女装岚颍想也没想过,所以硬是呆着这小城好长一段时间呢。
这次,守城门的人还打着哈欠,本想拦住他把他送去知府那讨赏钱,结果岚颍摸出从湉逸身上摸到的银子,给了两锭银子给守卫,守卫笑嘻嘻地让岚颍出城去了。不禁感叹有钱使得鬼推磨,岚颍大步离开了,这个充满他不幸的小城。
而未来他该去哪?再算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吧!如果他有一天要回来,那绝对不是以一个乞丐的身份回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少爷会怎样呢?想到这他暗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