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猜的凝望 第十二章 恨兄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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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血漫狐家大院。
残阳如血。
“还有要来的么?”九黎懒懒地舔着掌上的鲜血,一滴血顺着嘴角流下,诡异绮丽仿若跳跃在九黎仍旧稚嫩的脸上,身后黑色的尾巴轻轻地摇,蠢蠢欲动。
“你向来都这么喜欢逞嘴上的强么,九黎妹妹?”宁世一继而皱皱眉头,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还是应该说是弟弟呢,嗯?”
九黎的眼睛深深眯起。
“弟弟?你打听得到是很清楚,我倒忘了,魔界的狗鼻子在六界都是闻名的很。不过,你还是不要叫我弟弟的好,我恶心得颇想吐。”
宁世一动作蓦然一滞,缓缓看向九黎,仍旧一副面无表情呆书生的样子,眼眸却隐隐出现几丝血红。
“是么,你很恶心么?小生我却欢喜的很,有你这么一个牙尖嘴利,心狠手辣的弟弟,我不应该高兴么?亲爱的弟弟,你说这些小狐狸有多少是死在你手的?论无情,我可真比不上你,眼睛眨都不眨地一口气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多,我该不该谢谢你?”
“不必,反正他们早晚也得死,死在我手上反而痛快些,落在你手上只能生不如死。”
“果然是白决的儿子,够狠,够毒——伯父呢?”谦谦有礼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来问候而已。
“贤侄,是在说我么?”暗影自屏风后踱出,素袍玉带,韵致闲雅,仍旧年轻的脸庞,岁月丝毫未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是啊,白决叔叔,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当年一样风骚啊。你这么多年睡得可安稳?友妻不可欺,却没想到您无耻到不仅骗走我娘,还害死了她,而我爹爹——”
“所以,你怎么还没有死呢?”撑着下巴状似纯真地看向白决,眼眸却已完全变成红色。
“你在说什么?”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我的——好弟弟。”
一柄血色的玫瑰在空中幻化开来,如梦似幻,鲜红欲滴。然而电光石火间,只见玫瑰上的刺针针化开,直射向九黎和白决。旁边的小狐狸不小心被刺中的,瞬时僵硬,浑身变成怖人的红色,渐渐化成粉末,风扬起,不再。
白决立而展开防护罩,淡淡的绿色光芒逐渐笼上九黎。
九黎冷冷地躲开,白决的防护罩险而裂开。黑色的狐尾在空中划动,全身由内向外晕染出墨色的诡异画纹。
“那又怎么样?对我已经不重要了。”瞬而漫天的黑色流星划过,“既然你来了,就没准备放过我们,不是么?”
状似流星,近看却是跃动着的团团火焰,只是完完全全的黑色,几乎令人绝望得窒息。
火焰渐渐膨胀,好像要包不住,终于在极限的那一刻——
炸开。
爆炸的声音同时响起
法力低微的魔界宵小被这爆炸的力量所伤,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飞溅的血肉,连个整尸都吝啬得不给他们留下。
噩梦并没有结束,烟雾散去,却是更多不可计数的微小的火焰,渐渐长大,迫不及待。
宁世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却撑拳向白决作起揖来。
“叔叔可真狠心,让你喂了多少次鬼怪,煞气才练习得如此纯熟?小生佩服,佩服。年纪这么小,我看着都心疼呢。也不知娘看见会怎么样,哦,白决叔叔?”
白决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你休要蛊惑人心,他将一大半功力给了我,我比你厉害些也不稀奇。”九黎的尾巴轻轻晃动,又是新一轮的爆炸声响起。
“比我厉害?小生拭目以待,休要忘了,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刚满十岁的狐崽而已。”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不必太多,一点足矣。”
漫天的血色花瓣铺天盖地袭来,覆在黑色的火焰上,方才不可一世的叫嚣着的焰苗瞬间熄灭。血色与黑色纠缠在一起,遮盖天日,说不出的绮丽妖艳。
黑色火焰熄灭,血色的花瓣迅速枯萎,半是粉红半是黑暗,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上。瞬而地面上开出血色的玫瑰,花瓣上缠绕着黑色的祭文,血红的藤蔓疯狂地伸长,直直地穿透土地,伸到白决和九黎脚下,歇斯底里,淡绿的光渐渐被吞没,敲打防护罩的回声和着藤蔓发出的受伤小兽似的尖鸣声,无孔不入的钻入小狐狸们的神经,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怒吼着,浑身的皮毛几近被抓烂,血肉模糊,接着被缠入藤蔓中,消失不见,只留下骨头被咬碎的阵阵断裂声,藤蔓上尖锐的刺仿佛化为看不见的獠牙,鲜血自其中溢出,连绵不断。
眨眼间,所有的狐狸都成了这一场血宴的祭品,甚而白决的防护罩业已完全陷入藤蔓中。
九黎当风林立,浑身缭绕浓重的黑雾,眼睛卷起黑色的漩涡,尾巴已化成九尾,前身伏立在地面上,小小的身子几乎淹没在身后的九尾。冲天的煞气自遮天的九尾散出,化为柄柄利剑,直向宁世一射来。
血色玫瑰迅速伸向空中,密织成层层叠叠的花网。黑色的利剑穿过重重花网,光芒渐黯,险险从宁世一身边擦过。
“小生倒小瞧了你。”
“彼此彼此。”
“你不救他们?”
“救不得,救不了。”
“很直接,也很聪明——但是比我更不是人。”
“谢谢夸奖。”
“小公子,准备好了。”
“是么,枳商,终于好了么。”
“你在拖延时间?”
“是啊,才发现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以吾之名,请之魔神,愿以血肉之躯供以飨食,愿以灵魂供之驱遣,生生世世,永不后悔。”
“魔祭!你到舍得你自己,没想到你为了报仇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小生有说过是以我自己来祭魔神么?没见过你这么一厢情愿的人。”宁世一不由得轻笑,渐渐不可抑制地大笑,眼角渗出泪来。
为这一刻,筹备了十年的这一刻。
血色藤蔓瞬而消失,黑色的祭文在地面以九黎为心脏向四面扩展,跳跃,流淌,仿佛有了生命般低声地笑,甚而恍惚可以听到声音,九黎脸色惨白,滴滴的晶莹流下,九尾颓然地归在一处,慢慢化回一尾,最后直至回复人形,变成十岁的小男孩,静静躺倒在地,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微微发着颤,双眼紧闭,死死地咬着嘴唇,嘴角淌出血来。
“卑鄙!”白决被远处的藤蔓牢牢缠住,动不得丝毫,只剩下眼睛和嘴还留在外面。
“伯父,这只是开始呢!”
九黎几不可闻地轻声呻吟,手指嵌进泥土,渐渐变成不可抑制的失声尖叫,似是痛到了极致,又被深深嵌进灵魂深处。
白决死死盯着远处苦苦挣扎的九黎。
一滴眼泪滑落。
“白决,你如今知道我看见父亲在你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心里有多痛有多恨了!!!”
字字吐出,恨不得生生撕裂白决,食其肉,啖其血。
“啊——”九黎突兀地尖叫,浑身阵阵抽搐,暴起可怖的青筋。
“很痛是不是,哪里痛,心痛么,我帮帮你可好?”
手瞬间伸入九黎的心口,鲜血淋漓,却空到可怕。
“不!!!”白决忽而狰狞,隐隐现出一股决然。
“吓,你居然没有心,怪不得,噢,小生怕怕。”宁世一慢慢靠近九黎,将手上的鲜血浇灌在九黎惨白的脸上,开出残忍而妖艳的花来。
“不知为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非常讨厌——或者说是恨。”
尽管我们有同一个母亲,但是我确定流淌在我血液里,是恨,不是亲情。
却突然燃起白色的火焰,瞬而被淹没,无声无息。
“果真如小公子所料,那白决真的自己去送死了。”
“真是没脑子,魔祭失传了这么多年,小生又怎么会。不过是小小的毒药血魔,一场幻术罢了,就愿意用自己祭儿子,当真让小生感动的很。”
“是不是,好弟弟。”
在这一瞬,九黎感到早已空荡荡的地方似是跳动了一下,那小小的脸模糊却又清晰。
心痛无比。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为什么,我不是无心吗?
血色的花开在心口,血流涓涓,心急剧地跳动。
心跳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痛。
九黎感到比方才更甚千万倍的痛,来自心底的痛。
“啊——”再也忍受不了,在地上翻滚着。
有什么东西掉落,耀晃了魔界众人的眼。
“公子,您看,这是什么?”
。
宝鉴,他怎么会有——
宁世一轻轻眯起眼,云淡风轻。
“枳商,做得很好。我这弟弟天生尤物,回去就赐给大家好——好——享——用。”
转而轻声呢喃在九黎耳边,似是温柔得滴出水来,“这宝鉴你是如何到手的,如果你不说的话——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多么体恤下属的。”
。
荔津躲在院子里的石室里瑟瑟发抖,惊恐地从缝隙里向外瞥。
宁世一忽而转头朝这个方向望去。
荔津吓得几乎尖叫,死死捂着嘴巴,屏住气息。
宁世一不由轻轻地笑:“我不抓你呢,死不了的人更难受。”
满意地望着这一片凄无,浅浅笑起,“我们走吧。”
。
小小的狐狸缩在石缝里,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只是三天没有回来,就会变成这样,归荫呢?为什么不救阿黎?
爹爹,弟弟——
啜泣声轻轻地响起在这狐家大院中,夕阳陷落,黑暗完全地笼罩了这里。
。
。
。
。
接下来就是众人命运转折的开始,且看九黎是如何逃出生天,取归荫而代之成为鬼界少主,而归荫又为何坠入寂海,九黎无心,但对归荫当真无一丝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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