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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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夜色亦是明亮,亦是柔和。只是秋风幽夜送暗香,路遇无常杀机黄泉劫。
在京城的朱雀大街上,有两条急速而逃的身影。只因事情的败露,使得他们内心对沈应龙的恐惧,远胜于自己的理智。以至于令他们一知道事情已遭败露,便立即急急地进宫面圣,就连自己已陷入了危险之中也毫无所觉。
而在皇城之外,摄提与重黎早已恭侯多时。两条人影见面前之路已糟拦截,募地停下了脚步,眼前两把闪烁着寒光的绣春刀,使得他们浑身都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这么晚了,两位大人还要进宫吗?”摄提冷笑,手上的刀尖指向其中一人,正是锦衣卫同知——范宁。
“既然知道本大人有要事面圣,还不快快让开!”范宁有点气急败坏,但心里的焦急却完全暴露出来。
“两位大人一起进宫面圣,还真是少见!”重黎眼角的余光看向另一位,身穿东厂官服的掌刑千户——李盈。
李盈光想说什么,忽然一声野兽的低吟由暗处传来。让他们二人瞬间发毛到了内心恐惧的最深处——他该不会连那个东西也带来了吧?
随着他们内心最难已置信的恐惧,玄虎踏着无声的步伐,完全处于狩猎的状态,散发着逼人的压力,宛如黑夜的化身,缓缓地由黑暗中步了出来。慵懒地靠在重黎的脚边,瞪着绿色的双眼,由始至终都紧锁着眼前的范宁与李盈二人。
“看来,我们的胜算比较大!”摄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的上司,眼里的不屑简直与平常判若两人,“指挥使大人命我二人在此恭候两位大驾。”
“皇上正在休息,两位请跟我们回锦衣卫司吧!”重黎说着半蹲下来,用手轻抚着玄虎的脖子,后者则舒服地眯起双眼呻吟着。
“可恶!”范宁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两人一兽,自己虽是被皇上收买,但所奉的也只不过是皇命而已,“你们没权对我们动用私刑!”
“但指挥使大人有!”摄提上前一步,冷笑着提醒道,“你们忠心的对像错了,指挥使大人也只不过是在执行家法而已!”
“哼,小小校尉,何时轮到你们来捉我们!”李盈开始烦躁起来了,“别以为你们有沈应龙撑腰,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你们已经浪费我们太多时间了!”重黎抬头看了看夜色,虽已有点不耐烦,但口气仍是轻篾。就连玄虎也开始不耐地舔着锋利的爪子了,“如若两位大人真的不肯跟我们回去,那我们二人也唯有代指挥使大人执行家法了!”
“狂妄!”范宁在锦衣卫司多年,深知玄虎的凶残。也知道除了重黎外,无人能将其驯服。但横竖是死,也只能搏一搏,死在他们的手下,总好过要回去面对那恶鬼般的男人。
可惜,他算错了玄虎天生迅雷不耳的猎者本性,及嗜血残忍的程度。当他刚开始迈出攻势的时候,玄虎已先一步向他扑去。
霎时间,绝望凄厉的叫声遍布夜空,血的腥味逐渐地蔓延开来。刺激着人的五官,令人作呕的情景,让李盈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就连摄提早已悄无声色地来到他身后也不知道。
当李盈反应过来的时候,闪烁着寒光的绣春刀已从身后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大人,得罪了!”摄提的话音当落,飞溅的血液伴随着分离的头颅,滴滴都渗入土地之中……
寂静的午夜时分,月色已是朦胧,银辉清冷,秋风暗送着不寻常的气息,危险之中夹带着浓到散不开的血腥味,令整个东厂都笼罩在不安中。
案上的青瓷茶杯,升起袅袅轻烟,散发着浓郁的茶香。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静静地等待着。
黑暗静寂的大厅中,他们的呼吸清晰可闻,也透露着彼此无法隐藏的不安。
直到院内的桂花差不多落尽,淡淡的桂花香中传来了刺鼻的血腥味。摄提与重黎各自提着一个滴血的布包,走了进来。、
他们面色冷骏,全身的怒气还来不及收敛,当他们毫不迟疑地步至沈应龙的跟前,抱拳低头道:“大人!”
沈应龙一如夜般深邃的眼睛,看了两个布包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摄提与重黎同时应道,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皇上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凌海潮看出了沈应龙眉间的担忧,却平淡地开口问道。
“我以为……何须交代!”沈应龙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轻喃道:“我想,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太操之过急!”
“别怪他对你不信任!”凌海潮轻笑,“作为一国之君,他给予你的信任已经够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你去追查七色舍利的秘密。”
“是毁了它!”沈应龙纠正道。
“以及到最后毁了自己吗?”凌海潮当然明白沈应龙这次的任务,但皇帝的信任与这次的任务结果是对等的,无论任务成功与否,最后等待着他的都是一死。
“这朱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沈应龙无奈地冷笑道,头痛欲裂,烦燥得让人难以忍耐。
还真大逆不道!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恐怕又是另一番的朝廷争斗了。
“对了,十里封赏的寒月姑娘明晚就会进宫了。豪姬从来都不会对你说谎!”凌海潮突然打趣道:“倒是你,怎么一脸的不愿相信。”
“没!”沈应龙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让人此刻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只是不明白寒月为什么要去刺杀皇帝!”
“或许她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凌海潮道出了事实,“一个女人真的失去了冷静是很恐怖的。”
重重地叹了口气,沈应龙并没有再说话。
“十年前,当我们还在神机营的时候,一直都在并肩作战!”凌海潮想起了尘封多年的情景黄沙漫天,战地的残阳之下的豪情壮志。金戈铁马,战鼓喧嚣,从未怕过敌人的利刃,只因当时往往冲在最前面的,是面前这个男人。
那与生俱来的张狂及勇猛感染了所有人,包括他凌海潮。
“真的十年都没有再并肩作战过了!”沈应龙不得不说岁月如梭,“眨眼就十年了,我与你也不再有当年的气魄了。”
“我记得师傅在我们小时候说过,男人的脊骨要擎得住天,震得住地,守得住江山,身上的血也能染得了江河!”凌海潮感叹着这个当初只救自己的男人,他的身上从来都不曾掩盖过让人胆寒的气魄,就他的认知,师父的话是沈应龙用来掩盖自己脆弱的借口。
“明晚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了。”沈应龙用一双手守住了血脉奔腾的大明的江山,或许他自己也累了。在好友的面前也不必故作坚强。喃喃地道出了四个字,“奉天承仁!”
凌海潮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状似理解地喝了口被他遗忘甚久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