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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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当夜暮来临的时候,要小心金榜寒月!”
    夜露毕竟寒霜重,已经进入九月的天气,开始刮起了秋风。
    但夜,还是寂静的,没有一点不安的气氛。一轮冰冷的明月就那样随意的挂在西方,连云都没有,就仿佛是被硬生生的贴在夜空中一般,显得十分地不协调。
    在锦衣卫司大门前的两棵梧桐树,但不知在何时,已在秋风中掉了满地的金黄。悬挂在大门前左边的,是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正随风摆动着。
    沈应龙独自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任意地曲起一膝,双手交叉抵着略感疼痛的前额。反复地思考着豪姬这句话的意思。而在夜里赶路的人,大多数都只是看上他一眼后,便匆匆赶路了。
    豪姬说小心寒月,意思就是说寒月会对皇上不利吗?
    但是,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先别说寒月一直在玉泉的授意下,暗中保护着皇上。纵使她真的有万分地不愿,也会看在玉泉曾经的恩情上而出手相助,又怎么会挑这个时候对皇上不利呢?
    更何况,现在寒月身中剧毒。即使楼仙追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将她体内积存多年的毒全部解去。而且楼仙追也挑明了,除非找到飞雪,要不,他绝不放人。
    那小心寒月,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应龙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揉了下涨痛的太阳穴,开始有点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他太小看女人的私心了吗?如果寒月的剑尖一直都是指向他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他好像在为自己寻找活下去的机会!沈应龙苦笑了下。
    而在此时,在锦衣卫大厅里,摄提与重黎都各自无语地相对而坐。他们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们家的指挥使大人,想的,做的都异于常人。
    就像是刚才,突然告诉他们,这个月的三餐要靠他们了,而他的理由则是刚把这个月的奉碌都给了那个花魁。正当他们在心里怨天怨地的时候,他又让他们先回锦衣卫司,说自己有事要想一想。
    是不是因为他习惯了孤独,和我行我素太久的原因呢?但沈应龙也给予了他们全部的信任,让他们这两个小小校尉,在锦衣卫司里横行无阻。
    记得一开始,沈应龙在召见他们的时候,都问了同一个问题。以他们这样的身手,为什么一直都只是一个校尉?而他们的回答也差不多,当初他们进锦衣卫司也只是求三餐温饱,权力斗争,尔虞我诈并不适合他们。
    明哲保身,默默无闻地留着一条命,也并非他们贪生怕死,只是死在朝廷的斗争中,只会是白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保家卫国之上,死得其所。
    从此以后,沈应龙也没有再问类似的问题,没有提拔他们,只是让他们跟在身边,给予绝对的信任。但沈应龙的行事作风,他们一直都无法估计和适应。
    门前的那盏灯笼已经被风吹灭了,梧桐树落了沈应龙一身,远处从容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
    街道上华灯以落,一条悠悠而来的人影。空气中的,是一股酒香浮动,醺人欲醉。
    “怎么?摄提和重黎不让你进门吗?”刚从皇宫里回来的上官遗情,远远地就看到沈应龙竟然坐在了自家的大门前,不禁开起玩笑道。
    沈应龙闻声,有点讶异地张开了双眼,抬头便见上官遗情站在了自己面前,轻笑道:“所以在等七王爷与我一同翻墙进去!”
    “呃!”没想到会被反讥的上官遗情当场愣了愣,随即干笑道,“摄提与重黎还当真敢不给你这位堂堂指挥使大人开门?”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沈应龙笑了笑,“比如说,寒月!”
    “二姐?”上官遗情坐到他的身旁,将手上其中一酲酒递给他,疑惑地问道,“二姐不是正在解毒吗?”
    他听沈应龙说,二姐在一个叫楼仙追的人手上。而且还非要三姐去领人,害他冒着被眼神冻结的危险,马上传书让不知在哪逍遥快活的三姐去领人。
    “我在想她对我的恨有多深!”沈应龙若有所思地拔掉瓶塞,仰头喝了一口酒。
    “这我就不知道了!”上官遗情无奈地说道,“只是听说,大姐当年是在人贩子手上将她救回来的。而且当时她的全身都是被鞭打过的痕迹,大姐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像一野兽一样,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会张口咬人,我们都觉得很奇怪。”
    沈应龙一直都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上官遗情说着当年的寒月的遭遇,第一次接触到她的过去。
    “后来,大姐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人。”上官遗情摇了摇头,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大姐花了很大的耐心及时间,才让像初生婴儿般的二姐把自己当人,学着去怎么做人!”
    “学会怎么做人?”沈应龙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虽是莫名一揪,但他仍是不能明白,“什么意思?”
    “那些人贩子本来就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而且丧尽天良地将拐来的孩子当成是野兽般关在笼子里驯养着。让他们像野兽一样生活,然后供人欣赏!”上官遗情叹了口气,“所以,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忘记自己是人,完全没有作为人的觉悟!”
    “所以,你认为她会有多恨我?”沈应龙沙哑着问道,脸上的一切的表情都不到达他的眼底。但这其实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在他的嘴边勾起的,始终是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
    “她?我不知道!”上官遗情喝了口酒,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如果是我,这恨恐怕就会至死方休了!”
    “至死方休吗?”沈应龙苦笑着喃道,“她痛苦吗?”
    “当然,身和心都在痛苦!”上官遗情说着拂掉了身上的梧桐叶,“所以在接到要保护你的任务时,二姐曾一度向大姐请辞,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早就有死在她剑下的准备。但在爱和恨之中挣扎的痛苦,可能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沈应龙听到上官遗情的话,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还没准备好!”
    还没作好与她共赴黄泉的准备,即使这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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