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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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星辰也已尽数地褪去。燃烧了一夜的篝火早已熄灭,在离京城不远的密林中,一直闭目调息的沈应龙缓缓地张开了双眼。如若不是他体质过人,加上又遇见了唐蜜与楼仙追的话,那连日来所受的伤早已让他卧床不起了。
但那思索了一夜的问题始终都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皇上会这么在意地图与七色舍利所隐藏的秘密,甚至还牵扯出了金榜与血榜在江湖上的争斗也在所不惜。还有玉泉为何又甘愿只为了保全他与段天豪,不惜放弃整座凌云山?
不,确切点来说,是为了保全七色舍和与地图。
看着面前被烧成了黑碳的木枝,隐隐约约感到头开始痛起来的沈应龙,忽然叹了口气,近来京里好像也不是很太平。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马上赶回京城救人。但转念一想,又猜测着莫非瞿叶衡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被皇上打入天牢的?因为以瞿叶衡的个性,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到底那天他与他们分开之后,摄提和他回京城时发生了什么事?
所幸的是,朝中的一班围绕着郭舒怀与梁惜的大臣们,连夜进柬至天明,才保住了他的一条命。沈应龙为此也不禁松了口气,只是那些与他们对立的大臣,肯定会借此机会来除掉瞿叶衡的。所以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尽快赶回京城。
而正当他想站起来,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一阵惊天的狮吼,林中的鸟儿瞬间被惊得尖叫着拍翅高飞而起,身旁的黑马也不安地仰天长啸着。
沈应龙皱起了眉头,凝神戒备着四周的密林草丛。可是,在京城的郊外怎么会有狮子?这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
就在他思索着的时候,狮吼继续接二连三地传来,响彻着天际。但中间偶尔也夹带着几声哀嚎,及重兵器舞动的声音,这就更让他得奇怪和好奇了。
抬头看着鸟儿惊飞的方向,沈应龙决定前去一探究竟,举步往密林的深幽处走去,在越过层叠的浓阴时,也渐渐地偏离了官道。
狮吼声越来越接近,已经开始显得十分地暴燥和狂怒。那声音震得整座密林都几乎震动起来,就仿佛是已被激怒到疯狂的极限一样。
当沈应龙低头避过低垂的枝哑时,一幕活生生,血淋淋的人与兽的撕杀完全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有着瞬间的震撼。
可能才刚停止了上一轮的较量一样,那一人一狮都屏息严阵以待着,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那头已然发狂了的雄狮嘴边正在不断地淌着血,不住地来回地走动,显然它已经知道这次的对手并非平常人。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在它身上砍下了无数的伤痕,但自己也只是仅仅让他累得快趴下,及和刚刚的偷袭中用利爪“轻轻地”爪了他一下而已。
而那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胸前健壮的肌肉上有三条鲜血淋漓的爪痕,虽然此刻显得有点狼狈地粗喘着气,但他依然紧握着手中那把正淌着血,足有九尺有余的大刀,脸上的表情冰冷严肃得能让一般的人胆寒,深黑色的瞳孔正随着雄狮庞大的身躯移动着。
似乎这一人一狮都已到了极限,但沈应龙却没有打算现身相助,反而是很冷血地事不关己般转身离去。
其实,如果按体力和受伤的程度来计算,胜负都早已分晓,所以他便没必要为了一个早就注定的结果看到最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伤还没好。
由始至终,那全神贯注地面对着雄狮的男人,都能感觉到沈应龙的存在,而对他不帮忙反而转身离去的做法,让他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害怕得逃了而已,所以并没有分神去寻求他的帮助。
京城里的繁华还是一如既往,朝廷与江湖上的暗潮汹涌并没有渲染到平常老百姓的身上。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倒是让沈应龙这一人一骑,都快过响午了才回锦衣卫司的大门前,而摄提也早已等在了那里,一见沈应龙,连忙迎了上去,“大人!”
沈应龙向摄提点了下头,便将缰绳递给他身后的另一名锦衣卫,问道,“皇宫里的情况如何?”
“郭大人和梁大人天天进柬,请皇上从轻处置,但皇上一直都不肯多谈此事!”摄提跟在沈应龙的身后恭敬地答道,但却难掩他眉间担心的神色。
“皇上知道我回来了吗?”沈应龙在门槛前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再次问道。
“还不知道!”摄提想了想,继续说道,“但让皇上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帮我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要进宫面圣!”对摄提的话恍若未闻,沈应龙随后吩咐道。
“是!”摄提低头应道,刚想越过他跨进门槛,却被沈应龙叫住了。
“这段时间,京中可有发生过怪事?”想起今早那一人一狮的生死搏斗,沈应龙问道。
“怪事倒是没有!”摄提回过身来,说道,“只是在京城郊外的树林中,不知何时,竟来了头雄狮,袭击着来往的人。”
“那官府呢?”公式化的问话,但沈应龙想着的却是今早那个男人是不是朝廷里的人。
“那头雄狮凶猛异常,地方官府的衙差死的死,伤的伤!”摄提说着叹了口气,“就是没办法伤它一分一毫,后来官府才来请求锦衣卫司的帮助,而锦衣卫司也只是派了一名校尉前去猎杀雄狮。”
“又是一名校尉?”沈应龙有点好奇,怎么他手下个个人才辈出,而他就是不知道,还个个都只是到校尉的级别!
正当摄提想回答时,突然街道上穿来一阵骚动,拥挤的人群迅速地涌到了城门口那边。
“说人人到!”摄提在见到城门口之人时,不禁惊呼一声,“他还真把那头雄狮给杀了。”
沈应龙不发一语地看着今天早上与雄狮搏斗的男人,此时已穿上了锦衣卫的官服,双手握着扛在他肩上的那把大刀的两侧,而大刀的刀柄上则缠着一条足有拳头粗大的锁链,身后长长地拖着那头雄狮的尸体,一步步地朝着锦衣卫司而来。本是充满笑意的面孔在看到沈应龙时,足以比美十月的寒霜。
百姓们纷纷围了上前指指点点着,却没有人挡住他的去路。因为总感觉到他的双眼正布满怒火,而沈应龙也只是在看到他的眼神后,无言地笑了笑。
“你看,这就是那头雄狮!”
“好大啊!”
“就是它,吃了那么多人!”
这时,摄提能也感觉到了两人间眼神中的暗潮汹涌,以为沈应龙很不爽那个人,便对他说道,“听说他力大无穷,这么大头狮子也能让他杀了!”
“他叫什么名字?”沈应龙收回目光,问道。
“重黎!”摄提答着,已示意几名锦衣卫去帮助重黎。
“怎么我的手下个个人才辈出我都不知道的呢?”沈应龙意味深长地边转身踏进锦衣卫司,边说道,“看来下次是不是要每年都来考一次试呢?”
“我还不知道你这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怎么当的呢!”摄提嘀咕着也跟着沈应龙一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