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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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崖
从半山腰的天狼崖开始,终年都被浓雾所包围,变幻莫测,毒瘴弥漫,阴气森然。
这里的鸟兽并不多,草木甚是难生。而且此崖地势最为险恶、山势最为险峻,蜿蜒如龙。
血狼依然无语独自静坐在崖边,手轻轻地抚着断了弦的琵琶,耳边不住地回想起佳人的声音——
“弄琵琶,锦台春色茂,梅魂映月笑,嘉年华甚少,渡青春浮梦消遥;天河星高,鷦楼鼓敲,剔银灯同日鸢帷宵。
问琵琶,锦台双色梅,纷纷今何在?年华去老衰,菱花镜里朱颜改;恩爱不再,恨深如海,愁眉为君锁不开。”
“玉泉!”轻声呢喃,但佳人之容已渐渐远去,在脑海中早已模糊不清。
始终无法释怀,原来在很早以前,那人就已离开他的身边,只留下这断了弦的琵琶!
“哈。。。。。。”仰天一笑,紧接着是接近绝望的大笑,“哈哈哈!”
琵琶上的翡翠装饰都已经掉落得差不多了,再也无法从它身上看到佳人的身影,“原来。。。。。。原来一切都已太迟。。。。。。太迟了!”
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如果太痛苦,不如忘记了吧!
忽然,身后气息渐变。血狼缓缓放下琵琶,一拨插在身旁遍体通红的刀,毫无感情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你有心吗?”
“啊——”一声惨叫,穿梭着风的刀已插进了其中一名密探的心脏。
血狼站起来,举步向那密探走去,当手触到刀柄时,钢红再进一步,将密探的心脏硬生生掏了出来。
血光遮眼,另外两名探子骇然反击,但眼前的已是非人,而是一只无心厉鬼,是失心恶魔,更是一匹失去控制的野兽。
从容连挡数招,血狼刀尖向后一桶,贯穿一人胸膛,“你有骨吗?”
“啊——”话音刚下,血狼一拉钢红,那密探的脊骨便被拉了出来。
此刻的血狼犹如最残忍的鬼神,眼神里充满了嗜杀的笑意,向最后余下的人问道,“你有血吗?”
最后那名密探惊恐地步步后退,刚想转身逃离,但掌风已至。
“啊——”来不及迈开脚步,是最惨烈的血洒天际。
“金榜!”血狼冷笑,随即抽出腥红钢刀,任那被剃骨者倒下,转身缓缓离去。
忽然,血狼再发一道内力,一掌将那断弦的琵琶抛到山崖之下。。。。。。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他。
手上只有一把在黑暗中闪着耀眼寒光,淌着赤热鲜血的刀。到处都是哭喊声和求救声,到处都是血淋淋的面孔,还有饿虎咆哮的声音。
破碎的片段,紊乱而无章,却带来猛力的冲击。
沈应龙在睡梦中捉紧了身下的被单,不断地在流着冷汗,而一旁的飞雪则忙着帮他擦汗。
这人怎么连睡着了都不能安稳呢?飞雪看到他一脸不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担心地转头看向正准备金针的唐蜜,“五妹,他没事吧?”
“暂时来说还活着!”唐蜜边说边将针盒和蜡烛放到床头,“三姐你来帮我,我必须用金针封住那几道真气,然后才能把毒血放出来!”
“好!”飞雪说着让开位置,让唐蜜坐在床边为沈应龙下针。
用蜡烛烧红了针尖,唐蜜便一边看沈应龙的反应,一边缓缓地下针。
无数的画面,正在不停地闪动变换。紧闭双眼的沈应龙,正处于儿时的一个恶梦之中——
“这是你们的试炼,也是你们的生死对决!”已经记不清容貌的师父——五真道人,背对着他们,冷眼看着山崖下一群饿虎,和中间被包围着的几十名普通村民,“去用你们最大的能力,去救你们觉得该救的人!”
觉得该救的人?十二岁的沈应龙看着那群疯狂的饿虎,撕碎了那些村民的身体,狂吼着扑向手无寸铁的人们。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不断。
“五妹,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飞雪擦着他额上的冷汗,说道。
唐蜜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沈应龙,执起他的手,用金针刺穿他中指指尖,将毒血慢慢逼出。
画面到了末尾,撕杀之后是一片残阳如血。沈应龙竟出乎意料地一个都没救,也只有他一人没有受伤。握着淌满鲜血的刀,提着两只饿虎的头颅,缓缓走到师父面前。
“为何你一人也没救?”五真道人严厉地责问道。
“我救了!”沈应龙淡淡说着,将血刀和虎头扔到一旁。
“你说什么?”五真道人像是没有听清楚再次确认,“你救了?你救了谁?”
“我!”沈应龙对上师父蕴含怒火的双眸,再次说道,“我救了我自己!”
“难道你认为这几十个手无寸铁的村民不值得救吗?”五真道人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还是你认为救他们只会弄脏你的手。”
“弱肉强食,万物秩序,不得插手,不得干予!”沈应龙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到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是师父教的。所以,我认为,最值得救的人,就是我自己!”
“那么如果死在饿虎之下就是你的宿命,你又如何?”五真道人继续问道。
“那么那只饿虎就会死在我的刀下!”沈应龙答道,“我说过,真正值得救的就只有我自己!”
“那些无辜的村民就应该死吗?”五真道人背过身,问道。
“不应该!”沈应龙闭上眼,斩钉截铁地说着,“既然我无法救得了他们,那么我只有为他们报仇!”
无心道人闻言看了眼被扔在一旁的两颗血淋淋的虎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梦境到此中断,但却因为现实中伤口传来的疼痛,让沈应龙猛地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掐住了飞雪的脖子,手指抵在她的天突死穴上。
唐蜜见状刚想上前,却被沈应龙沉声喝道,“别过来,要不然我扭断她的脖子!”
一时间,唐蜜被凛冽霸气震慑得不敢上前。
“放。。。。。。”飞雪难受地一边拍打着他如钢铁般的手臂,一边艰难地说道,“放手!”
“你是谁?”眼神中充满责问和戒备,手上力道缓缓加重,沈应龙看着她微微胀红的脸,毫不心软。
“你。。。。。。你先放。。。。。放开我!”飞雪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正要拿出“飘羽”摆脱困境。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应龙,放开她!”
沈应龙闻言看向门外,一见来人,便错愕地愣了下,连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得减弱了,“你。。。。。。”
“咳咳咳!”一被松开,飞雪不住地咳嗽起来,“大姐!”
“你竟然没死!”沈应龙有点讶异道。
“很惊讶吗?”女人款步走了进来,对唐蜜和飞雪说道,“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二女犹豫一下,随后便应着退了出去。
“我该叫你玉泉夫人,还是玉妃娘娘呢?”沈应龙看着面前这个风韵成熟的女人,冷笑道。
“那我该唤你沈将军,还是沈指挥使大人呢?”玉泉边说边坐下来,倒了杯茶。
“你就是金榜第一人?”沈应龙不想与她抬杠,便问道。
“是!”玉泉笑说道,“你不该这样对她们,是她们救了你一命!”
因刚才掐飞雪时,动作过大,扯痛了身上的伤口,使得沈应龙皱紧眉头。
“你最好别再乱动,因为你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掉!”玉泉将倒好的茶递给沈应龙,“我们在寒月回来之前,有很多事情要谈!”
“寒月?”沈应龙接过茶杯,看向玉泉。
“她去月谷为你找解药了!”玉泉重新坐下来,“你最好祈求她能平安回来!”
“平安?”沈应龙那双深遂如夜空般的眼睛里布满了危险的信息。
而玉泉却并不急着为他解答,只是笑了笑,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