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卷四第十四章 你的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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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多穿上点儿,这里风大,”从太子寝宫跑出的如意,边说,边伸手为眼前背对着她在长亭端坐的凌羽披上软滑锦棉的披肩。
凌羽自被救后,一直昏迷不醒,吓坏了玉轩一行人。亏得虚无子派谷贺连夫妇前去相助,凌羽的伤势才得以缓解,不过也在病床上昏睡了一月有余。
回驰都的路上,玉轩不避嫌,与凌羽共乘一辆马车,随时照顾着,尽管有一只公狮子埃利亚陪同,但满脑子迂腐道德的闽王横眉直竖,心中暗怒道,岂有此理,孤男寡女六岁已不同床而睡、同席而坐,更何况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竟然同车而行同车而卧啊!
义愤填膺的他瞥见另一马车中被冷落一旁的亲孙女,她一路上强颜欢笑,欲伴太子左右,每次皆被拒,还好有蕊儿在旁扯开话题,转移注意。闽王见此心中更是心疼,迁怒于让太子爷屈尊同车,此时昏迷不醒,天圣国唯一的凤还公主身上。
初见少女苍白姿容,闽王惊叹其虽在病中,姿色却更胜瑶儿一筹。心胸郁结,哼,小小年纪已有此身姿,若长大成人,岂不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吗!思至此,心下已有盘算,暗处嘴角慢慢勾起……
君锦还和穆庆炎由于攻城之后未找见君月凝,再加凌羽此刻陷入昏迷,于是君锦还独自留在城中,查找胞姐;穆庆炎率百余禁卫军随同闽王部分将领同返驰都,并等凌羽醒后,欲询问月凝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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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是在等太子爷吧,”久久看着凌羽莫不吱声,呆呆望着远处宫门所在,如意想了想,继续道:“太子爷在您醒之前吩咐奴婢说,让奴婢转告公主您,太子爷只是去皇上那儿请安去了,一会儿便会,叫您不必担心。”
过了一会儿,见凌羽依旧保持静默的姿势,不搭话,也不理人,她便走到凌羽侧,指着她们眼前池塘里朵朵盛开的莲花,惊艳道,“公主您看,多好看的莲花啊。”
凌羽动了动僵硬的脖颈,顺着小丫鬟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片肩并肩密密挨着的碧绿莲叶,托起一朵朵点缀着清晨雨露的莲花,清风拂过,扑鼻而来缕缕清香,精巧的莲花随风撩起白色和粉色的裙摆,如婀娜多姿的精灵少女手舞足蹈起来。
凌羽看得痴了,耳畔又传来女婢的谈论声:“公主您知道吗,太子殿下非常喜爱莲花,甚至到了痴迷呢,呵呵。”
“嗯,莲花的确值得让人痴迷,精灵般的出尘脱俗…。”凌羽淡淡的随声附和道。
“对、对,您和太子爷想到一起去了呢,”如意拍手叫到,凌羽转头看着兴奋的如意,想着面前的少女和蕊儿真像啊,呵呵。
此刻她觉得自己沉闷的心开朗了很多,自从她醒来之后,四肢乏力,头昏沉沉的,抚着自己依然跳动的心,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事情,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多次和玉轩提起月凝,可都被玉轩以月凝同弟弟锦还外出办事为由挡过去了。而她的耳边偶尔响起低喃的声音,每当她努力的倾听时,那声音飘走了。
就这样,醒来后的她神志昏沉,久久不能痊愈,这让玉轩很是担心,于是征得皇帝子寒的同意,将她安置在东宫一暖阁内,她和玉轩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玉轩除了每天清晨上早朝外,其余时间都会陪着她,白天陪着她一起看风景,读诗经,弹古筝,论诗词歌赋奇人怪事;夜晚两人促膝而坐,尽情的欣赏和享受月光的温/存。玉轩非常绅士,即便两人偶尔动情的拥吻,浅尝即可,不会越矩,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玉轩那深邃的目光和温柔的嗓音只为凌羽而生。
如意激动的想起主子常常和锦还公子念起的关于莲花的话,想必公主爱听,于是放着胆子谈论起自己主子对莲花的称赞:“太子爷常常将莲花比作人呢。”
“嗯?”效果真好,果然激起凌羽的兴趣。
“太子爷说,如果把莲花当作男人,那种男人必是清雅出尘,高傲脱俗之人。”
“嗯,真的像轩,”凌羽呢喃道。
“公主您说了什么吗?”如意好奇的问。
“没,继续说吧,若是女人呢?”
“太子爷最喜欢用莲花形容女子了,而且太子爷最喜欢如莲花的女子呢!”如意觉得眼前的凤还公主就是如莲花般的女子,也正是太子玉轩最喜欢的女子,因此她大声的宣布道“太子爷说,莲花若是女子,一定是洁净清纯,一尘不染…。。”
凌羽的心“咯噔”一下沉入冰窖之中,洁净清纯,一尘不染,洁净!不染!她想到了什么,那个画面,那个可怕的死死掐住她脖颈的手,那个不停撕扯她身上衣服的手,那张可怖的趴着丑陋疤痕的脸,那张勾着恶毒的笑吐着恶臭的嘴……
不要!她不要想起来!不要!洁净!她已经不洁净了!不染!她全身肮脏不堪!甚至还不如乞丐身上的脏污!她已经不能用任何染剂洗剂洗刷掉身上的污垢了!
凌羽神志开始迷茫,气息也跟着紊乱,如意好似看出什么是的,她的眼神让凌羽害怕,不要这样看我,不要鄙视我,不要厌恶我,好可怕,女婢的眼神,太监的眼神,侍卫的眼神,所有人的眼神在空中不停的交错着,飞舞着,眼中竟是嘲笑,竟是鄙视!“不要,走开,走开,你们走开,不要,不要!啊!”凌羽慌乱的自言自语,双手飞舞在空中拍打阻挡着周围那些可怕的眼睛和手!
“羽儿没事了,没事了,羽儿是我,是我,我是轩,我是君玉轩,我是你的轩啊!”玉轩刚刚踏进东宫宫门,便听闻凌羽出事了,他急忙跳下宫撵,施展轻功飞野似的冲到凌羽面前,心疼的看着凌羽因惊恐而破碎的眼神,他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搂进怀中,低吼着,轻吻着凌羽的发丝,承受着凌羽一下一下力道不轻的捶打。
“我是轩,我是你的轩,我是你的轩,羽儿醒醒,看看我,看看你的轩好吗?看看我!”一声声凄厉的低喊穿透了迷雾,震醒了迷/乱中的凌羽。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吻,好安心,好安全,好温柔,凌羽慢慢的安静下来,仿佛将玉轩的话听进心中了,她虚弱的仰头试图聚集涣散了的焦距,从心底呐喊着“轩…。。”,霎时眼前黑暗,闭上了双眼昏了过去。
“快传太医!传太医!”
太子东宫一阵惊慌,脚步混乱,声音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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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皇帝子寒担忧的望了眼床侧的两个孩子,沉着声,询问太医。
“公主心脉紊乱、气血两虚,加上前阵子伤势过重,此时尚未痊愈,因为一时刺激便昏厥了。不过,请万岁、太子爷莫要担心,臣开些补气养血的汤剂,再配上谷神医送的养神定气的灵药,和御膳房的膳食,调养一段时日,公主便可恢复如前了。”老太医吐字清晰,思路敏捷,一语中的。
闭目养神的子寒,忽然大睁双眼,怒视跪地求饶的宫人们,威坐椅上,厉声严词说道,“公主就归你们几人伺候,不得再有差池!给朕牢记着,再有今日之事发生,朕定要你们一干人等的脑袋!”
“是,臣等万死不辞!”跪倒一片不敢轻易哭天抹泪的宫女太监和侍卫。
“好了,下去吧,太医把药方开好,交与陈寺(陈公公的全名)!”子寒疲累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全体退下,独留他和玉轩、凌羽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