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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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希娅……阿希娅……”
蕾娜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在枕头底下,秉住呼吸。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如流水的月光穿过雕刻着精美石像的窗户照了进来,清晰地勾画出蕾娜一头乌黑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她枕边。蕾娜漆黑的双眸闪染着深邃和犀利的光芒,眨动处流出了点点光芒。
蕾娜盯着窗上的石像,那是一组石像中的最后一组,雕刻的是创世女神的两个孩子,孪生兄妹阿曼和梵娅。阿曼是象征毁灭和死亡的神,但也拥有永恒的力量,据说见过阿曼的人都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智慧;梵娅是阿曼的妹妹,象征着生命和慈爱,她具有操纵世间万物轮回的权力。兄妹俩从母亲那里得来了掌管世间的权力。阿曼凭借着他的力量成为神王,就连妹妹梵娅也要臣服于他。
但这幅石雕与这些无关。石雕表现的是幼年时的阿曼和梵娅。两个都憨态可掬,阿曼把刚刚从树上采下来的果子递给躺在母亲怀里的梵娅。梵娅娇纵地把一把果子丢进嘴里的同时又向哥哥索要更多的果子。阿曼正撇撇嘴,对妹妹表示不满。
蕾娜一个打滚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到窗前。她小心地拉开窗帘,确认没有外人在偷看,又迅速地拉上。
“以梵娅之名,召唤你,光之精灵,为我,梵娅的侍女,与你结下盟约的盟友,带来光明。”蕾娜念诵咒语。
一点熹微的光明,从蕾娜的指尖跳起,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里变得如同白昼。
“光之精灵啊,世间最机敏的精灵,请不要让你的踪迹,泄漏一丝一毫于外面的世界,让邪恶的眼睛窥视精灵秘密。”
光线慢慢收拢,团聚在蕾娜的周围。
蕾娜满意地一笑,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本书,书皮已经发黄破旧。书上的字体不同于居安国里的官方文字,也不同于通用语。蕾娜知道,这是很人懂得的哈卡语。一种早已被居安国和其他国家的人排斥和忘却的语言。没有多少人会说哈卡语,更谈不上看得懂哈卡文所写的书,除了大山那一边的人……
蕾娜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她懂得哈卡语,看得懂这本书里所写的一切。蕾娜怕别人发现她在偷看用古哈卡语写的书,尤其怕那位她侍奉的夫人——大祭司梅斯美丽安会发现。蕾娜这时心里却有一点报复性的快感,要是梅斯美丽安发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侍女竟然在偷看一个黑暗民族所写的书,会是如何感觉?
蕾娜不止偷看了这一本书,她几乎偷着看完了神宫里她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的书。
“幻境之术,是所有幻术中最高级的一种,它可以让活着的人进入由死人的魂灵或过去的事件造就的幻境中,或者让整个村落、城市都沉浸在一种由施术者造成幻境中,为施术者做他想要这些人做的任何事情,甚至……”
蕾娜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光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坏了!”蕾娜立马熄灭了手中的光线,把书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下。
蕾娜知道,光线的反应,表明有一个法力远在她之上的人进入了她的结界,她根本无力对抗这个人,除了迅速掩饰起来别无方法可以避免被发现。
蕾娜紧紧闭上眼睛,她能够感觉到,那个人穿过了走廊,脚步落在虚空中,所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长袍,华丽的刺绣着金线的长袍则拖在地上。那个人不想让任何人一个发现她,也真的没有任何一个女祭司发现她,除了蕾娜。
蕾娜感到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站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她本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房门,进入蕾娜的房间。但是那个人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转身离去。红色长袍下的黑长裙在空中轻轻回旋,慢慢消失。
蕾娜嘘一口气,向枕下摸索出那本书。
一千年前居安国人的祖先科里安人占领了这片大陆,哈卡语被贬为黑暗之语、魔鬼的语言,哈卡语写的书也被认为魔王的咒语,一时间,人们,特别是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百姓,纷纷焚烧哈卡写的书籍,出于对魔鬼的愤恨或是对政府的恐惧。科里安语被用为官方语言,人们以会讲科里安语为荣。渐渐地,哈卡语被遗忘了,哈卡文所写成的书籍也消失了。蕾娜却没有想到,在这所为居安国国运祈福的大神宫里,居然还藏着哈卡文的古书。
蕾娜翻开了书,继续往下看:“幻境之术,在开启人们心灵中最脆弱的一点,进而为施术者所用。但是,要注意,初学者往往会把自己……”
蕾娜的手指在书上摩挲着,突然眼前模糊了,那个一直在呼唤的声音又清晰起来:“阿希娅……阿希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