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水 斜阳外——昭容永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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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看到这一卷,只当红媣是写一个温馨恬淡的小故事。一个温柔俊朗的卫公子,一个任意天真的叶妖精。恰如许多被世人誉为天作之合的爱情一样,他们虽已不为人,却因种种原因走到了一起。而富有新意的,就是红媣设置的情节,他们的相遇无关风月,无关世俗,反而是在最凄冷的灵堂之上,而且是为卫容宁所设的灵堂,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也曾经在看到开篇时讶异过,这厮打算如何,写人鬼恋吗。往下看去,才觉不然,人鬼恋早已被诸多作者的妙笔写尽,红媣笔下的,其是妖鬼。所谓妖怪,皆乃极具寒气阴气之物,此二者结合,必无温暖可言,即便拥抱,感受到的也只能是扑空的怅然,或者,冰冷的躯体。
可卫容宁和叶昭偏又不一样了。他们虽都是天地间的一抹游魂,一个寄身于三年燃不尽的白烛,一个却修成了四季开不完的菊花精。白烛上的幽魂寄情于浮云,却不料那浮云转瞬即变,不容他久看,反倒让身边的花妖愁了心思。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却都不敢表明心意。
叶昭性情,对上卫容宁就说不出话,许是出身篱外,未尝读过什么诗书,与琴棋书画俱佳的卫公子呆在一起便只能陪他看星星看月亮,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话,想必这对耐不下心的叶昭定然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换个角度想,这无形之中莫不是还锻炼了叶昭的耐性,呵呵,扯远了。
而叶昭与卫容宁在心境上更无法比,一个是超然于世的贵公子,不经尘事,不懂叶昭修炼的寂寞辛苦,也无法体会叶昭陪他等待时的空虚,她本不该和他牵扯在一起的,却抑制不下心中的爱慕,即便知道卫容宁可能穷尽一生直至魂飞魄散也等不到他要的结果,她依然愿意守候在他身侧,与他同起同住,同居同寝,虽不是举案齐眉,但依然胜过举案齐眉。
叶昭是一只妖,金盏菊化成又和有何用,文人骚客历代的捧吹,于她也只如每年都要经历的花开花谢一般,来了,总有走的那天。今日她受人赞赏,待明日花谢,又不知被弃之何处,花冢?少有人会亲身为一株菊花做冢。何况与那满目的艳丽牡丹想比,一朵凋谢的菊花也太寡淡了。昔日荣光,已不复矣。
身为菊,便都有败尽的一天,世间万物皆如此,岂容你一朵菊花例外。可叶昭还真不愿随了老天爷这愿,她勤于修炼,汲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枯守百年,终有一天修成妖道,脱离了那生老病死的轮回。这是叶昭的幸运,也是叶昭的不幸,她得了无尽的生命,也得了无尽的孤独。这种寂寥,无言以述,叶昭却生生扛了下来,可见其坚毅,也可见其脆弱,脆弱到只能用这一种途径来解脱自己。
而卫容宁无疑就是叶昭修炼百年后等来的救赎,他富有才情,风神俊秀,就像水墨画上为调适空间特意留的白,不似别家公子锦衣华服。素衣,个中风情便已展现极致。而叶昭,也只为他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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