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的困惑 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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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要继续去找小曼、去聊侃她的那段重聚的故事的,却因一件意外事件的介入而不得不暂时中止了这个念头。这叫二曼很是有点迷茫:既心有不甘,又难拒诱惑。不甘的是:关于小曼的那段重聚的故事--尽管表面上二曼对此事很淡定,但从内心来讲,二曼承认--那段故事也还是很有点吸引力的。迷团多多,扑朔矇胧,真是恨不得能马上就云开雾散、揭秘释疑。然而意外介入的这件事却也是非同一般的,毫无预兆,突发而来,就象是一个……怎么说呢,就象是一个--一个彩虹下的迷团,让人摸不着底细。
这件事情就是:大帅哥陆主任居然在下班后的第一时间里向二曼发出了这样的邀请:大曼小姐,明天是双休日了,我想请你带我去这里的小洋山风景区观光一下,不知你是否肯赏光--我听说你原来就是这个海岛城市里的人,是吧?我很希望能听听你的本乡本土的解说,怎么样?行吗?
显然,尽管一时有点发矇,却也很难找到拒绝的理由。但就这答应下来又似乎有点……能叫上小曼一起去吗--二曼忽然一灵动,找到了这么个心理支撑点,先如此这般的问了大帅哥陆主任一句。
陆主任立刻欣然响应:嗨!当然能啦!“洋山港的一担徐妮”么--有大曼怎能少了小曼?!行--就这样说定了--啊!我这就去找小曼说一下,请她也一同前往。
事己至此,二曼也就顺水做了个人情:我回去对小曼说一下就成了,你不用专门去找她了,好吗?
行行行!这样更好!就这么说定了--啊!我们明天上午--嗯--八点左右吧--在公司门口的大花坛边--不见不散,怎么样?八点左右--不会太早吧?
不会的……二曼笑了。
那--好--就这样--明天见!
明天见!二曼应承了。
当二曼向小曼转述完大帅哥陆主任的邀请原话后,接着就问:哎--分析分析!这算是什么事啊?他--到底是啥意思?
嗨--这还用分析啊--没啥大事!就是--大帅哥--看上你啦!想泡你!
乱扯!难道还要连你一起泡?一泡泡两个?有你这么八卦的吗?
哎--大曼姐,你是不是很怕帅哥呀?
怕帅哥?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本来嘛!美女伴帅哥,天径地仪,不用电灯泡的。
什么跟什么呀!
好好好--换个问题:你真是这个海岛城市的土著居民吗--大曼姐?
哎--怎么说话呢--你!
好好好--本土居民!本土居民--总可以吧?哎--你是吗--本土居民?
是啊--如假包换!
嗨!那你一定是很熟这小洋山的风景区了?那里的风景好吗?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传说故典没有?嘿嘿,先对咱漏点底,怎么样?让咱先略知一二,明天也好帮你一起显摆显摆!
显摆你个头!连我自已也才刚知道还有个什么小洋山风景区呢,还怎么能让你先略知一二?怎么显摆?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本土居民吗?怎么会不熟知本土的东西?!
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咱这个海岛城市就只是一二个海岛啊?就只有一二个风景区呀?告诉你--咱这海岛城市,是由一千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的。一千三百多个岛屿耶!你能都熟悉?熟悉得了吗你!
哇--这么多啊!哎--那--怎么办?先别说那陆帅哥是不是另有什么企图了,他那个--想找个本土导游的意图--还是明明白白的。你总不能比他还无知于那个什么小洋山的风景区吧?
哎--你可知道--那个--陆帅哥,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有什么背景吗?二曼却忽然横插了这么个问题。
干什么?你想查人家家底?看看是不是门当户对?
去你的!你就不能智商宽泛点,想想诸如知已知彼、以礼相待什么的,行不行?
行!行!就算你是为了知己知彼--哎--可你这个本土居民却不熟本土风景,又怎么说得过去?又怎么去以礼相待呢?
以礼相待--更多的是重在诚心和敬意,而不仅仅在于知道的多和能说会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现实就是现实。你怎么办?难不成明天你真的要对他说:我是本土居民,可我不熟小洋山的风景和故事……这不成笑话了吗?
笑话就笑话呗,实情就是这样呀!实话实说,至少可让自已活得轻松些呀--管人家笑话不笑话的做什么!
大曼姐--有的时候,实话实说--也并不见得就能让自已活得轻松些的。
哦?举例说眀!比如--
比如……比如,当你明知已经到了如果实话实说就定会伤人的时候,你还是坚持要实话实说,那就必将是活得很累、很纠结、很无奈。
实话实说还有定会伤人的时候?有这种时候吗?
有啊--比如,有个胆小的亲友病了,你去探望。他向你打听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而你已心中明明知道了这位亲友是已被确诊为癌症晚期的,这个时候--就是到了实话实说定会伤人的时候。
嗯……二曼默然:还别说,还真是有这样的特例场景存在着的耶!原来--实话实说也还真是不见得就可以不分场合的耶……那么,明天的场合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场合呢?是会有碍于实话实说的吗?二曼先把这个担心向小曼吐了出来。
小曼对这一点倒是不担心,她的结论是:大不了被嘻笑一下呗,一笑了之而已。笑过以后,也就天高云淡了。
对这样的结论,二曼只好自己先一笑了之了。
第二天的实际经历证明:二曼的担心确属多余,一切皆只是自寻烦恼。那陆帅哥根本就不会有一丁点的想要嘻笑的意思。当他得知二曼其实也并不熟悉那些有关小洋山的风景和故事--这么一种状况后,也只是稍显遗憾地表示:自已曾上网查阅了不少有关大小洋山的风景讲解和传说资料,原本是想找权威人士来对证一下的,现在看来只好暂时再保持这种“一面之辞”的状态了。果然,在大半天的游程中,结合实景,陆帅哥就是用他那南腔浓烈的国语向二曼和小曼很卖力地讲述了整个行程--讲着他查获的那些“一面之辞”的见闻--网络版的有关大小洋山混搭的故事和传说,什么“海阔天空”、“倚剑”等摩崖石刻字迹呀,什么“鲲鹏化处的传说”、“虎啸蛇岛的传闻”、“小洋山的石龙传奇”等的故事啦--等等。从陆帅哥讲话的腔调来判断--这位帅哥的故乡多半会是在广东或福建一带的,尽管他的国语水准己相当不错了,可终究还是--乡音难改啊--还就是广东或福建一带的乡音--特点明显,一听就能让人了然。
说起来二曼还是很有点渐愧感的。土生土长的海岛人,却也有从异乡人的嘴里去听说有关本乡土海岛的传闻故事的时侯,这--真是有点叫人无地自容。不过,有关“虎啸蛇”倒底是什么样的一种蛇--知道吗--当陆帅哥问起这个问题时,二曼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因为从小就常听阿爹警告:拿握时光(玩的时候)吗(别)地里乱窜耶--当心虎啸蛇要咬侬(你)咯!这也就是说,二曼从小就知道--她们家周边的农田里、溪沟旁,她们小时候常常玩耍的地方就有“虎啸蛇”踪迹!那“虎啸蛇”也并不是东海边的某一个海岛上的专有物种。读书时节,也曾听老师讲解过:这“虎啸蛇”其实就是眼镜蛇或眼镜王蛇的海岛版的一个特称。海岛人是很讲究用词用语的形象性的,因而对一见人就昂起头颈虎虎出声的眼镜蛇就赋予了“虎啸蛇”这么一个形神兼备的特别的名称。当二曼把这些见闻讲给陆帅哥和小曼听后,那效果--还真是不错--一致的敬仰!
不过,对其他的那些传说故事,别说小曼了,就连二曼自已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凭心而论,大概是情景所致吧,对那些个传说故事,二曼就只对“小洋山的石龙传奇”有深刻的印象,且很感兴趣。因为--这是可以算作是一个很另类的恋爱故事的,刚听陆帅哥讲完这则故事,二曼就这么认为。至于另类究竟在那儿呢?二曼一时还理不清头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小洋山的那一块长长的大石头,据说有百把米的长度呢--不管它是否真的有这么长,反正--它--决不是这则传奇故事的另类之源。同样,那块大石头,倒底象不象是二条龙的石化形象,那也与传奇故事的另类性无关。
那么,另类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二曼思索着。不错,石龙传奇--这则故事中的主角人物的选取--依然是秉承着东海神话传奇故事的传统取向--仍是老拿东海龙王或江河龙君的子孙们来说事。至于故事的情节和内容--嗨!大概就是这则故事的情节的编演--很另类吧!二曼觉得--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节可能就在这里!因为,就二曼所知:在大量的有关东海龙族的传说或传奇故事中,象小洋山的石龙传奇这样的情节编演法--实在是很稀缺的。当然,这则传奇的內容其实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有一段时间里,小洋山岛的海域来了条蛇妖。这蛇妖作恶成习,整天的只知到处兴风作浪、祸害众生,直闹得人神共愤、天无宁日。小洋山的当方土地神实在忍不住了,跑上天庭去告了一状。天帝知此情后也没多想,只是随便的下了一个令:要东海龙王派得力的将领去平息。于是,东海龙王就把自已的太子和钱塘江龙君的外甥女点派到小洋山岛的海域来了。一听说东海的龙太子和钱塘江的小龙女要来,那蛇妖便知是来了劲敌,只好先躲进小洋山的七十二个半的碓石门丛里去藏猫猫了。这下好了:龙太子和小龙女一到小洋山岛海域,见到的却又是一派的歌舞升平的景象。龙太子骄傲啊:什么蛇妖啊,那里敢跟咱蛟龙斗呀--咱只要摆摆龙尾,就能把它吓个半死!现在好了,蛇妖跑了,海天都平安无事了,闲了。哎--何不趁机带着小龙女去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呢?想不到那小龙女也正有此意。于是二龙一拍即合,龙太子就带着小龙女,毎日里想的和做的就只是些“初一上普陀,月半登蓬莱”的玩兴了,根本就没把要时刻监管蛇妖的任务当回事。在七十二个半礁石门丛里躲猫猫的蛇妖闻讯后,很是窃喜。终于,在一个晚上,蛇妖又出礁石门洞了,趁龙太子和小龙女又一次的出游在外之机。这回的蛇妖是加倍的施虐,它袭击了锚泊的渔船,祸害了无辜的众渔民。它还偷袭了山神庙,吞吃了十八只神羊,差点还把土地神也给劫走了。土地神气坏了!又跑上天庭去告了一状。这次的天帝震怒了,立刻决策二招:一面派托塔天皇李靖亲自下凡去收服蛇妖,平息祸端;一面又发圣旨命令雷公电母去对玩忽职守的龙太子实施五雷轰顶的严惩--严惩不贷!雷公电母尊旨而行,当天夜里就找到了还与小龙女在一起玩耍的龙太子。他们向他宣读了天庭的圣旨,并立刻把他锁定在闪电的光圈下,就要动手实施雷击了。这时小龙女出面求情了,她先向雷公电母承认:龙太子之所以会招至今天的天谴,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在于为了讨好她--讨她欢心!她自己知错了--自己也确实是太有点不明事理、不知轻重了,只是任由自己天生的性情浪漫、贪吃好玩,还常常主动去引诱龙太子要龙太子带她去外出游玩,这才导致龙太子犯下了玩忽职守的大罪过。因此说对龙太子的罪过,她小龙女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的。由此她向雷公电母恳求:如可能的话请千万千万的雷下留情,放龙太子一条生路。如若实在不行非五雷轰顶不可,那她小龙女情愿以身代罚!雷公电母虽很感动于小龙女的有情有义,但更忌讳的是天命难违,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小龙女的请求。五雷轰顶的惩罚实施了!随着一雷又一雷的轰击,龙太子只有一飘一扬的随之昏昏颠翻之势,毫无躲避之力。最后一雷眼看就要轰响了,炽白的闪电光圈已牢牢地罩住了龙太子的全身。就在此生死关头,小龙女一咬牙,腾空飞起扑护在了龙太子的身上。结果,小龙女被雷击而死,龙太子也在同时被雷拦腰击断而亡,他俩就这样双双僵卧在了高高的山坡上。历经千万年的岁月苍桑,他俩最终变化成了巨石……果不其然吧--从内容上看,这则传奇故事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则为爱而殉情的悲剧故事而已。只是--为之而殉情的对象竟是个为小爱而不计大后果、进而坠落到忘弃公义责任的糊涂蛋龙太子,这样的情节编演就好象是很另类的,又好象是在提醒人们--对龙太子和小龙女的这种恋爱观和这种殉情观--其价值取向是有问题的、是要受质疑的。哎呀--编撰这则传奇故事的先人们真的是有这么高明的远见的吗?嗨--发短信--先找阿三聊聊!问问阿三--是否有这种可能?对!就这么办!二曼从手袋中摸出手机,拔弄了好一阵的按键,发了好几条短信,要阿三立刻回话。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了,就是不见阿三有回音。这个讨饭三、死阿三--干什么去了?算起来,加上今天的,己给他发了不少短信了,从起初的“什么叫恋爱?怎样算恋爱”--到今天的“有事想问,快呛一声”--怎么老是不见他给个回复?难道是关机了?欠费了?或是--在跟我玩失踪?哈--竟敢跟我玩失踪!苦胆够肥的呵!想到这里,二曼立刻又咬牙切齿地发了条这样的短信:玩人间蒸发是吧?还你从地球上失踪,可别后悔!
短信发完了,没觉得怎么解气,反觉得自已有点不太争气--怎么老是一遇事就忘不了要先去找阿三理论呢?真是贱骨头!找别人不是一样可以理论吗?哎……二曼忽然觉得--能理解了--先人们在编撰传奇故事的时侯,为什么会把小龙女编演成--为糊涂的恋爱而甘愿殉情的冤死龙了--情有可原啊!算了,还是先去找小曼聊侃一下,解解闷吧。
晚饭后休息时,二曼又去找小曼了--先把自己对龙太子和小龙女的传奇故事的一些编演的看法对小曼说了。没想到,小曼的理论居然是:都是不分场合的实话实说闯的祸!没错,看上去,那小龙女对雷公电母是实话实说了--可她实说的实话只是她心中想的实话、怎么想就怎么说的实话。在这些实话中,只有一点是符合客观实际的,那就是她承认的、客观上也是己成为事实的--她与龙太子因贪玩而忘记了职责--那是错了!是有罪过的!而她的为罪过而求情、甚至为罪过而殉情--那就只是她以私自的价值观取向作依据--所作出的选择,与现实社会公德所要求的纠错理念并不相符!简单地说吧--为了自已曾有的罪过而殉情--一死了之,看似很有义气,其实是在逃避纠错的社会责任!这样的殉情--一点也不可取!
天那--小曼的想法--更另类?更叫二曼惊奇的是:她小曼居然也会理论--纠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