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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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别宫。
高俨的身体受了重创,本来已失了生气,是靠着高烬魂魄的力量,才撑了下来。奚明包完伤,高烬就晕了过去。众人不敢耽搁,用了最好的马车,火速回京。所幸此地离邺都不远,隔日下午就赶回了高俨在邺都的住所——别宫。
东平王遇刺,死里逃生,又连续昏迷几天几夜,早惊动了上皇和胡太后。他二人宠爱高俨至深,甚至超过皇帝高纬,如今爱儿遭此横祸,自然震怒。高湛虽不理朝政,但雷霆手段还是有的,当下封锁消息,派心腹秘密调查。朝中众臣只觉山雨欲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胡太后则是秘密到了别宫,守在爱儿身旁。
高烬倒是托了几天昏迷的福,把高俨的记忆梳理了个清楚。东平王高俨,北齐武成帝高湛第三子,天资聪慧,心智早熟,幼年时父亲就登基为帝,加之生母胡皇后溺爱,性子之骄纵无需多言。高湛于河清四年退位,嫡长子太子高纬即位,高俨心中不满,称病偷偷离开了邺都,随身带了一个小丫头绿意,一个侍卫檀宁。娇惯儿子的高湛和胡太后有意让高俨散散心,指令王府卫队几十里外尾随,另派了心腹侍卫十余人暗中跟随。这高俨年纪虽小,手段老辣,引起宗室朝臣不少人忌惮。而高俨这次离京,也被有心人抓住机会行刺。
这高俨与自己少年时十分相像,想必自己转生在他身上也是有原因的,高烬宽慰自己。随着高俨的记忆流转到遇刺的那日,高烬心情严肃起来。高俨此次出行,知道的人不多,线路也是随机定的,只有檀宁带着信鹰,与奚明率领的王府卫队保持联络。这就是说,很有可能:檀宁,绿意或者上皇高湛派的心腹侍卫中,出了叛徒。思及此处,高烬竟从昏迷中霍然醒了过来,直瞪瞪的眼睛射出狠厉的光芒,吓得正俯身为他擦面的丫鬟“啊”尖叫一声,跌坐在地。高烬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却不知高俨王府里的人对他极为畏服,这婢女服侍他时就胆战心惊,再加上高烬又猛然醒来,目光悚人,当即被吓得失措了。
高烬虽醒了过来,身体还十分虚弱,一时还用不上力,只得低声吩咐道:“叫拂柳过来。”那婢女慌忙应了,急急跑了出去。
别宫,后园。
胡太后姿态优雅地坐在胡床上,与布满寒意的面容极不相称。胡太后已过韶华之年,称得上美丽的面容虽然没有豆蔻少女的精致妍丽,但另有一番妖娆韵味。
一个绿衣少女跪在胡太后,头扣在地上,微微发颤的身子显出了她的恐惧。
“拂柳。”短暂的沉默后,胡太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拂柳身子猛地一战:“太···太后。”
拂柳在高俨身边服侍,是相当有胆色的女人,但对胡太后有着骨子里的畏惧。她与绿意是孪生姐妹,自幼被胡后调教,就是为了贴身侍候保护高俨。为此她们接受的训练十分残酷,更何况胡后从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哼!”胡太后轻哼了一声,道:“俨儿此次遭难,不知多少人心中高兴。”
拂柳听着,也不敢回话。
“本宫一再嘱咐你,千万当心,可你的心都操到哪里去了!”胡太后声音严厉起来,“平日里东平王多少人惦记着,你会不知道吗?王爷身边人你都盯住了吗?”
拂柳抬起头,又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就磕得血流不止,她也不理会,低声回道:“太后,拂柳失职。”胡太后看她这样子,也发不出脾气了,再说这次的事,也确不是拂柳的能力可以掌控的,缓了语气道:“本宫也为绿意的死难过,以后俨儿身边可心的就你一人了。对府里的人,要多看着些。别宫里人杂,不比宫中。
“是。”拂柳又重重磕了三个头,心知自己这回保住了命。胡太后挥挥手:“行了,起来吧。赶快回去上上药,要不然俨儿醒来看见你头上的伤又该责怪本宫太狠心了。”拂柳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胡太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注视着拂柳背影的目光煞是幽深。别宫里有内奸是肯定,只是不知这次行事的是哪一方。绿意拂柳虽是她手下调教出的,也不能全然相信。
敢害她的爱子,不管是谁,都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