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清宫遗闻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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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一部首歼诛,婚媾仇雠筮脱弧。
二百年来成倚伏,两朝妃后侄从姑。
(入关以前,太宗先聘尼堪外兰之女,而叶赫纳兰部争娶之。太宗遂征服尼堪外兰,复讨叶赫纳兰,灭其部落。纳兰之后以部落为姓,即那拉氏,孝钦皇后其后裔也。)
宝鉴编成号《治平》,宣仁初政致清明。
《尚书图说》曾钦定,更选儒臣值迩英。
(同治初孝贞皇后、孝钦皇后垂帘听政,命南书房翰林录孙嘉淦《三习一弊疏》进呈备览。既又命南书房、上书房诸臣,取历代帝王治术足资法鉴者,汇纂成书进呈,名曰《治平宝鉴》。光绪癸卯甲辰间,命南书房翰林撰《书经图说》,按日呈览,书成颁行。丁未冬,又派儒臣七人轮班进讲,孝钦及德宗每日办事后听讲于勤政殿。)
库笺滑笏擘窠书,龙虎盘拏势卷舒。
朝罢熏修惟礼佛,大圆宝镜映雕疏。
(孝钦皇后喜作大字,用丈余之库腊笺,书“龙虎松鹤”等字,每岁多至数百幅。宫中及西苑、颐和园,喜以“大圆宝镜”四字为扁额。)
开国科名几状头,璇闺女诫近无俦。
昭阳从古谁身殉,彤史应居第一流。
(国初,满汉分榜取士。顺治壬辰科,满状元为麻勒吉,乙未科亦分两榜。其后满汉同榜,惟同治乙丑科,崇文忠以一甲第一名及第。孝哲皇后禀承家训,母仪懋著,当未受册封之时,已有明德和熹之令誉矣。)
寝园新奠妙高峰,锯釜摧残马鬣封。
银杏半枯松柏老,宵深风雨泣潜龙。
(醇贤亲王园寝在妙高峰,峰巅巨树可数人合抱。某年,孝钦皇后命人斫之,根深数丈,有巨蛇盘桓其下。)
娣姒原从姊妹行,遥源叶赫启灵长。
宫廷每叙家人礼,八座安舆赐杏黄。
(醇贤亲王福晋为承恩公惠征之女,孝钦皇后之胞妹。光绪间,曾奉懿旨赐坐杏黄轿。福晋秉性谦冲,每至内廷,仍不敢用也。)
求郎不徇馆陶情,汤沐频颁视所生。
异数今同长公主,连云甲第峙东城。
(荣寿公主为恭忠亲王之女,文宗以其聪慧轶群,屡欲抚为己女。同治初元,奉孝贞皇后、孝钦皇后懿旨,封为固伦公主,恩遇甚渥。额驸志端早卒,子麟光以先代世职袭公爵,屡求要差;孝钦以其少年,终不予也。公主府在安定门大街大佛寺后身。)
桑园深锁绿阴酣,油盖安车重祀蚕。
召取吴兴村妇至,绮华馆内染云蓝。
(桑园门在金鳌玉栋桥之北,门南向,与蕉园门相对。每岁三月吉巳,皇后于园内亲祀先蚕西陵氏之神;妃嫔二人,公主、福晋、命妇七人,随从采桑。皇后有事,或遣妃恭代。光绪间,孝钦皇后命浙江巡抚选湖州蚕妇数人入京,教习饲蚕之法,设立“绮华绾”,招募机匠,缫丝织绸。)
庞眉入梦是何缘,还我江山一惧然。
后夜相逢人似旧,驴儿年改马儿年。
(德宗于甲午前,屡于梦中见一老人曰:“汝几时还我旧物?”德宗无以应。他日奏闻孝钦皇后,孝钦曰:“如再梦见,告以驴儿年还尔。”旋又梦见此老,仓卒之间则误曰:“我于马儿年还尔。”比寤犹能记忆,复以闻于孝钦云。)
别殿排云进寿觥,慈怀日夕轸边情。
诸州点景皆停罢,馈餫频闻发大盈。
(甲午冬,孝钦皇后六旬万寿,各省疆吏派员祝嘏,自颐和园至西苑,沿途分段点景。会中东战事方亟,廷臣交章谏诤,乃命停止。点景仅于园内,排云殿受贺,颁发内帑以犒前敌将士。)
千步廊前竦碧岑,佛香阁畔恣登临。
长衣地窣盘旋上,亲挽箯舆有福金。
(孝钦皇后住颐和园,每日必登佛香阁游览。阁在万寿山之巅,俯临排云殿,矗立云表,松槐夹峙。千步廊由玉澜堂迤逦而西,达殿门外,为光绪间所新创,非当日园中之旧。废端郡王载漪之福晋为阿拉善王之女,雅善词令,能伺孝钦之意旨,日侍左右,亲为扶舆。废大阿哥溥儁之入嗣也,福晋之力为多,“福金”即“福晋”。)
列肆分廛厕禁林,团城翠栝荫萧椮。
步行亲诣承光殿,为识阎闾疾苦心。
(孝钦皇后居西苑时,命宫监于北海承光殿侧设列市肆,罗陈百货,亲往问价,以考镜商贾之情。团城亦称团殿,即辽时梳妆楼旧址。其旁有白皮松数株,八百年前遗植也。)
宫车晓出凤城隈,豆粥芜萋往事哀。
玉镜牙篦浑忘却,慈帏今夜驻怀来。
(联军入京之日,孝钦皇后晨起闻警,尚未盥漱,以绿绸补首就道。德宗终日饥饿行,至贯市仅食冷绿豆粥一盂,以簸箕为枕,卧土坑上。翌日抵怀来,知县吴永迎入署中,孝钦居吴永妻之卧室,始取其奁具梳洗焉。)
九月蒲津官渡寒,翠斿夹道万民欢。
冰梨火柿家家献,手赐银牌带笑看。
(庚子九月,两宫由蒲津渡河入潼关,陕境妇孺跪迎道左,咸捧果物上献;孝钦皇后于舆中手取一二,亲以银牌赐之。)
芬敷欧碧八仙庵,移贮铜瓶景泰蓝。
一御金根瞻佛座,华鬟云影护经龛。
(长安城外八仙庵,唐兴庆宫故址也,孝钦皇后亲往礼佛。庵内牡丹最盛,绿者尤佳,宫监时以折枝,插行宫胆瓶中。)
太白参天灵气钟,穹碑丽藻竖层峰。
差同玉简投龙璧,不似金轮咏石淙。
(长安苦旱,孝钦皇后命大臣祷雨太白山,果获甘霖。御制申谢之文,泐石山巅碑首,全题皇太后徽号,盖前代碑文无此例也。)
甘泉烽燧逼严城,禁掖传筹夜不惊。
承直膳房依例进,寒衣纫就寄西京。
(联军入都城,宫内先朝主位尚有祺皇贵太妃诸人,禁门以内不敢惊扰,每日照例进膳。主位等手制棉衣,令太监赍呈孝钦皇后。)
春蒐驻跸晾鹰台,慈驭当年两度来。
百载重修巡幸典,收京乐府唱銮回。
(南苑在京师之南,为元时南海子故址,亦名“飞放泊”。乾隆以后,谒陵回跸,辄于此行春蒐之典。晾鹰台在苑之迤南,蒐毕命虎枪营人员殪虎于此。乾隆时孝圣皇后,道光时孝和皇后,皆尝一幸南苑。光绪辛丑冬,德宗奉孝钦皇后回銮,壬寅癸卯谒东西陵,均至南苑驻跸数日。惟春蒐之典旷废已久,不克举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