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临死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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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而奔的楚良意气飞扬,得意不已,仿佛已经看到惊雁堂倒霉的那一天,但很快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危机所在。一袭黑袍的鬼神叟就如同地狱而来的索命无常,两眼寒光暴射。
楚良手一扬,众人停下。穆爷的声音冷酷如冰:“好小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楚良哈哈大笑,道:“谁说我不要命,就算不要也要拉你一起陪葬。”黑鞭如蛇自袖中滑出,穆爷整个人蝙蝠般飞起,黑鞭高扬向楚良头顶卷落。楚良抓住弓箭侧身翻落马背,一手撑地滑向一侧,马长嘶一声片刻被卷成肉块四下散落,鲜血四溅。
岳家寨众人被吓得不轻,但都各自操着家伙冲过去,穆爷右臂利落一甩,长鞭立即化为一道长影,锋利如刃,近身者死。楚良半跪在地搭弓上箭连射三箭,穆爷身子一旋黑鞭在空中勾一个优美弧线,那三箭全被挡开却毫无折损反向楚良回射而来。楚良跃起身来已弓当盾招架,却是重伤未愈身形滞缓,一箭正中胸口,猛然腰上一紧,那黑鞭已缠住他将他狠狠摔在崖壁上。鲜血喷出,楚良只觉得头晕眼花,连痛楚都感觉不真切了。
恍惚中穆爷走近来盯着他却不出手,片刻后竟然就此转身离开。楚良咬牙站起,瞟见边上一把刀,明晃晃地很刺眼,却倒影出那满地四分五裂的尸首和他们四分五裂的人生。那是阿兽的刀,他知道那刀面上刻着一个女人的头像,阿兽说他想娶个媳妇,就和这个一样好看。
他闭了闭眼,想起了余成嵬,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愤怒化成一股力量狠狠推着他,他扑上去抓起刀冲了过去。
穆爷握鞭的手紧了紧,却并不回头,直到刀几乎砍上后背他才一鞭甩回去,恰好卷住刀扔了出去,而此刻的楚良已经距他不过五尺,没了刀他仍可感受到那席卷而来的恨意。回身,楚良赤红的瞳孔被放大,仿佛野兽要将人吞噬。
穆爷双眼一迷,这是他发怒的征兆,左手探出捏住楚良咽喉的刹那,他的心口一痛,低头一看,那里正插着一支箭,箭已被染得全红,不知是谁的血。
楚良嘴角的笑突兀得惊心,穆爷大怒,拧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口连拍三掌,一把甩出。楚良烂泥般扑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你找死!”穆爷拔出箭来黑鞭一提猛然射去,忽然一人当空掠至将黑鞭一脚踢开,眨眼朝他递出一掌。穆爷一凛,毫无迟疑收鞭翻身掠去。
江城忙去扶起楚良,见他闭着眼气息微弱,忙按住他脉门运了内息过去。脚步声嘈杂,似有大队人马赶来。江城不能分心无法查看,直到那些人朝他发动攻击,他才知道来的是敌非友。将楚良护在身后,他强运起薄弱紊乱的内力与那些人斗在一起。正在苦撑之际,铁塔般的雷无轰然跃来,一柄大刀虎虎生风,片刻斩杀数人。
江城松了口气,扶楚良退在一边,一张脸已经煞白。楚良微闭着眼无力道:“我、我杀了他了么?”
江城一手攀着他,道:“别想这么多,你千万撑住,不要白费了我的内力知道吗?”楚良轻轻一笑复又闭上眼。
终于赶到的凌风还没喘口气就被人追着打,他武艺全失如何抵挡得下,眼观八方脚下乱窜,还真让他侥幸躲过几次砍杀,飞快向楚良奔去,见楚良脸色想也不想便将他背起。江城忙道:“他的伤动不得,快放下!”
楚良不理,背起就跑,大声道:“不动就更没救了——掩护我!”
雷无立时大喊:“兄弟们稳住,将这群兔崽子围起来!”
寒风凛冽,凌风背着楚良往山下急奔,他拿出了所有力气跑却总觉得跑不快,双脚沉重得似乎每一步都踏在心头。楚良的呼吸断断续续,说话也断断续续:“你……跑慢点……我的心都要……震出来了……”
凌风喊道:“别罗嗦,跑慢点你的命就没了!”
楚良的脑袋在凌风肩头左摇右晃他只觉得头晕,嘴角的血已经粘成了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无奈一动不能动,他忽然笑了起来。
凌风道:“你笑什么?”
楚良的声音虚弱得令人心惊:“不知道,只是想笑而已……”
凌风也笑了起来,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倒也真佩服你……喂!”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急道:“你说话啊……”
楚良轻轻“嗯”了一声。
凌风脚步更急,他恨极为什么当初失去了武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连半点忙都帮不上,至少可以再跑快点,再快一点!
“楚良!楚良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九方姨,她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你的!楚良,你今天真他妈的英雄,我总算知道云剑阁那小子怎么会看上你了,——楚良,我知道了一个秘密,等你好起来了我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它有多好笑——”
楚良气若游丝:“什么秘密……现在……说……”
凌风看着前方笑了笑,道:“不行,得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感觉他的头歪向了一侧,凌风吸吸鼻子笑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云剑阁那小子是个女人,你吓一跳吧?”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楚良道:“胡……胡说……”
凌风道:“我没胡说,千真万确。别说你不信连我都不敢相信,你说哪会有女人像他那个样子?哈哈哈哈,不过你别说她还真有眼光……”
他鼻间一阵酸楚只觉得眼前事物扭曲了起来,他笑了笑脚步更快:“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好笑吗?知道她是女人很高兴吧?这可都要感谢我,其实她那个人也不错,有情有义有胆色,虽然鲁莽了些笨了些,倒也颇有当土匪婆娘的资质,呵呵,你说呢?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想不想看看她穿女装的样子啊,一定很怪——喂,你再不说话我可生气啦!”眼前事物更为模糊起来,他逐渐分不清了方向,心慌了,脚步也乱了。
“——喂,你说话啊!你不是说他日要仗剑天涯扬名立万吗?你不是说人生在世顶天立地,现在你怎么连话也不敢说你哑了!”他越喊越大声,但能听见的只有风声。
他所有心绪都化为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喊,在这荒芜的冬日下次第回旋,也一声高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