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大风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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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您刚刚吓到人家了,要万一他选了那第一个办法咱们怎么办?您为什么不直接说只有第二个法子?噢!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聆雪用撒娇地腔调说着,还调皮得用左手抚胸。
帝后笑着摁了一下女儿的俏鼻,她从早上开始心情就很是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聆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娘亲了。
“哎,傻丫头,瞧你说的,我若单单说只有剔了他的修为这一个法子,还不是明摆着在说谎,但凡有个脑袋的,都会起疑心的。”
“啊?要我说,您好歹也有帝后这身份驾着,他就是怎么想,一时半会儿地也起不了疑心。您偏要伸出个叉子来,吓坏我了呢!”女儿又拍拍胸脯,搂着母亲的胳膊,慢慢来到花园的池塘前。
“但是咱们求的可不是一时的安心啊。你这丫头,想来和他处的时间也不短,怎么的就不知道他就是那么个偷懒的性子呢?若是有条捷径摆着,他是万万不会去走那麻烦路的…。”隔岸一只仙鹤起飞,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帝后静静地看着那鹤,直到鹤的身影慢慢地淡出视野,才接着轻轻地说“…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帝后沉默了,不知是陷入了回忆还是思索。须臾她听到身后有衣衫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身旁的女儿转身回头,她自己有些贪图水中景色,没有回头。
而后听地女儿闪到旁处以及身后人用力下跪沉重的声响,水中的两条一起嬉戏的红鲤被吓得逃窜了。
“师傅!”激动而略带急切的声音,这称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自己了。于是转开身来。也不叫他起身,就势盯着那人的头顶看了会儿。
“你想起来了?”听不出情绪的问话。
“徒儿没有全部记起,只记得师傅说,师傅说若记起来您是我的师傅就来找您,徒儿刚才记起,便过来寻师傅了,师傅,师傅,徒儿…。”他的话被帝后打断了。
“好了依藤!不用说了,你现在脑子里大抵也是混沌一片吧,昨日聆雪嘱咐你的事,今天你能照做也很是很不容易了。你下去看看他那边是否安然无恙,让丝莲他们盯紧了,再带着荷包换身肃静的衣服来静停阁找我。”
“…。。师傅…。”
“好了,你去吧。”说完帝后便转身走了。等到她慢慢地走远了,依藤这才地站起来。
“你还不快去,你速度越快便越早记起你原本是哪棵葱,还等什么?”聆雪催他。
“你是说,师傅她要帮我……?”依藤呆呆的。
“我说你果然笨了很多哎!你是变地有多傻啊你?难道你一直不知道那荷包里是封的你的东西?好吧,就算你不知道,你难道就不知道是你带上那荷包才断断续续地有了一点小回忆?!孺子果然不可教也!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换衣服,我替你去看阿直……。”一边说着,便一边拉着依藤走了。恢复安静地花园有一阵小风吹过,吹动了池水,波纹层层中两条红色的鲤鱼欢乐地吐着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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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直闭目着了中衣在浴桶中泡着,桶下生着火,水中有药材,散发着浓烈的药香。
聆雪跟着依藤进来,丝莲行了礼便退到一旁接着侍弄药草。阿直却没有动静,想必是睡了过去。
“这都是些固本安神的药,每天都得泡三个时辰,要泡够七天的。”聆雪给依藤解释。“丝莲姐姐,你带着依藤去给他取件肃静的衣服,他随手化出来的衣服怕是经不住半个时辰的。”丝莲也不说话,点头向依藤一福身便带着他走了。
聆雪看看躺在一旁塌上睡地正香的云儿,没忍心叫醒他,就在外隔间椅子坐下,抓起桌上的坚果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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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停阁是一个两层的阁楼,不大。依藤到了门外敲门喊了声师傅,便听到帝后吩咐他进来。
依藤进去随手关上了门。没有人。触目所及便只是对面一扇通往楼上的楼梯,四角蹲着火盆,前方一大块厚厚的铺地的毯子,很宽敞。阁楼里门窗都关着,空气不通,只一小会儿依藤感觉有汗液顺着眉毛颧骨脸颊到了嘴边,顿了一小顿就顺着下巴隐匿在真丝的白袍中。
依藤静静地站在门内等。空气中稍稍混进些菡萏青涩的幽香,帝后从楼梯上下来,身后跟着位双手托着紫檀木盒子的女仙。那仙面无表情,着一身玄色锁口劲装,头上有一根暗紫色的发带紧紧束着,全身上下不见任何装饰。
帝后走到地毯前正对着依藤停下,女仙径自走上前,绕到另一头半跪下,伸出一只手来放到地毯上,‘’‘嚯’得一下子,地毯全部飞升至两人高,一霎时间柔光散发温风四溢,原那地毯下面是一块巨型天然不规则红玉。女仙旋转飞身,胳膊一身一拉,地毯在她身后归归整整地落下。她又轻身飞到红玉中央打开盒子向下一倒,煞时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透明的珠子着地后弹了几弹才安定下来,慢慢连成一片,居然成了一个透明的隔垫。女仙到依藤身旁落下,双手捧着盒子面向依藤福身。依藤忽而意识到是在向自己要东西,便伸手探近左袖将荷包拿出来轻放到了盒子中:“有劳了”。她也不说话又是一福身,缓步走到帝后身边。
“依藤,到那中央坐下。”帝后说,声音不大,却因屋子空旷寂静格外地清楚。
“是,师傅。”依藤提气飞到中间,利落地落下盘腿打坐。
“依藤啊,这荷包里面有什么你可知道?”
“是徒儿过往的记忆。”
“你说对了,不过也错了。”帝后淡笑到。阁外似乎是起了风,有树枝摇晃的声响。
“徒儿不解。”依藤坐在那里很乖顺,这乖顺帝后只在刚收他为徒后的第一年见过,那时依藤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陌生,存着戒心。
“这里面还有你一半的原神。”是五百年前生生从你身上硬扯下来的,一半的原神自是因此带了一半的灵力。你自是不记的,因为当时只存一半原神的小凤凰晕死过四十九年,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依藤惊地将近呆住,脑袋里面几乎空白了一片。须臾缓过劲来却发现帝后已打开荷包,轻松的动作却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灵气。颜色杂乱的荷包里透出刺眼的白芒,皆齐齐向依藤飞去却中途顿然停下,原来那玉石竞结成了个透明的结界,依藤的原神与记忆因有本体吸引便全部贴在了结界上。玄衣女仙抬起胳膊向后一抓,便有丝线样的陆续从结界上飘回慢慢归成两拨,一拨成了一个头大的团子,另一拨却渐渐成了个透明的人影,人影闭眼沉睡着于依藤像了个十全十,就是依藤那一半的原神。
“依藤啊,原神和记忆你选一个罢。”
依藤抬头,帝后静静地看着他不动,连眼都没眨。一旁的女仙更是含首静立,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帝后身边那两团白光也虚无似地飘着,
良久,依藤开口了:“徒儿知得道高者若翩然惊鸿,恣意潇洒,亦有自行退减修为分神之说,皆为大成若缺。皆因继续潜心修为恐物极必反伤其本元。徒儿一向非有自知之明之人却深知年月尚浅未及高者十之一二。万物自化必立其根本而后所为,然势之所趋择逆道而行意为求真之道。师傅在上所思所量必为徒儿所不知,以此遵从师傅嘱托吩咐。”
阁外的风似乎又大了些。
玄衣女仙托着盒子依旧不动。
帝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后面还有话吧。”
依藤拜了一拜:“是的,师傅。”
帝后负手:“说吧”。
“徒儿知三千大千世界唯一‘衡’字善已,然今其稍有微动,我与阿直便来之与师傅相就,必非偶然,依藤本不敢上揣师意,但若是委以重任必应用其信者。况依藤为师之徒,依藤自始至今只得一师,且修为识事皆为师傅所授,师傅定然知晓徒儿。”说完依藤伏身未起。
稍许,帝后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我确实是想留着一样当个把柄,却不是不信你,”这“你”字是加了重音的。帝后一顿没有接着说,只是一扬手将玉石形成的接界开了个缝隙,身边的两片光芒就瞬间飞入依藤体内,依藤没有经受住强大的冲击力便向后倒在了隔垫上。帝后摇头:“想来你这些年岁是越活越退了,竟愚钝到跟我来讲这些大道理,许是当初原神带走了你的脑子吧!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
帝后摇头轻轻开门走了除去,天色已经暗了也起了不小的风,依藤只看见她衣袖飘飘,却因结界没有感受到风,只听地帝后说了句话隐进了风中也听不真切。
玄衣女仙在一旁守着,直到依藤已经把封的东西全部吸尽了,才撤了结界。然后扶着冻地僵直的依藤回到房间去休息,尽管阁楼很热,但是吸取原神修为必会缩为一团不能施用,这几乎耗尽了依藤所有的热量。玄衣女仙走之前看了看紫檀木盒子,想了片刻,便把荷包放到依藤枕头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