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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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局当然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饶是两人没有太大的动静,书架一侧亦会有好事者望了过来,清烟靠在展枭鹏的怀中,扭动着身子,淡蓝色的布上衣被弄出了一道道的皱摺,衣摆的边也卷了起来,清烟吓得不敢动作太大,压着声音,低吼:“放开我。”
“不放。”展枭鹏表情严肃,不是开玩笑的口吻,眼晴灼灼的看着清烟,那眼神想把她完全吞化,幽幽的火苗窜腾成一条条的火蛇,肆虐着清烟的心智。
“又玩绑架?”清烟对上一次的事还有余悸,难道整个清水镇就她一人这么好欺负,为何次次都要对自己下手,这也太滑稽了,连头搭尾三次会面,没一次是正常的,是山贼都有这种古怪的爱好,还是自己曾在无意中得罪过他。
“只是想和你秉烛夜谈,促膝谈心。”今天的展枭鹏竟然穿的是套学生制服,黑色的小立领,领口的扣子也紧系着,夏季虽已过,天尚热,未凉透,随性惯了的人也承受着这份约束,笔挺的长裤,中缝被烫的剑般挺立,两侧的裤缝紧贴着他结实的大腿,这样的装束,倒让展枭鹏人模狗样,和清烟立在一处,般配至极,有着八九分学堂里出来的世家子弟模样,难怪书局能让匪人自由进入,也是要道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的行头穿在展枭鹏身上书生气十足,哪里还有一点山林中人的品格,学生装下的身材被裁剪的赏心悦目,整日混迹四野的人,竟也生的皮白肉嫩,哪里看的出原来的面目。
“做梦!”清烟却未因为展枭鹏的不同往日而改变初衷,对头是做定了,冤家结是结死了,任谁也别再妄想他们可以化解冤仇的。
“梦是我做的,你想知道做了些什么吗?”展枭鹏将清烟从怀中放开,手却搭在了她的布包上,那意思,想走就把包留下。
“山贼,改不了本性,走哪都想要买路钱。”清烟轻声嘀咕,那声音堪堪只有展枭鹏听的见。
“你可以喊救命的,你那两个同来的同学呢,上次只带了个丫环,这次可是带了两个同学,再几次是不是可以组个团,弄个十人慰问团,来山上慰问慰问。”展枭鹏眼里的火早灭了,变做冷冰冰的冰碴子,又在话语上羞辱起清烟。
“别碰我的同学。”清烟用目光四处搜索岫妤和梦娴的身影,不过隔着一排排书架,她无法看清书局的全景,自然也是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心急如焚,不自主的抓着展枭鹏的手扯他向前面寻去。
她着急不经意做出的举动,让展枭鹏始料不及,手中立时多了只柔若无骨的细细绵绵的柔荑,细白瓷的色泽在不明亮的屋内泛着光泽,手背的筋络清晰可见,骨节处一个个小小的手窝,象年画中胖娃娃的酒窝,带着调皮的笑。
展枭鹏抓住了她的手指,她向前急走的脚步又停滞了下来。
“快去寻她们,万一出事可怎么好?”清烟一急起来常常是不看人的,象是忘了若真出事,也是身边人给闹出来的。
“与虎谋皮,这成语形容现在的你我,可行的通。”展枭鹏舍不得放开清烟的手,依旧握在手中,清烟却被他手中的硬茧触醒,猛的抬手甩脱另一只手的纠缠,那手却突然放了开来,清烟一个没掌住,肩头被甩的‘咯嗒’一声轻响,恐是轻微的伤了筋骨。
这次展枭鹏没有阻拦她,她趁机向旁边的书道一路寻去,幸亏两人正对着一本书低声讨论,周围也没看见什么奇特的人物。
清烟拍了拍胸口,暗恼:又被姓展的耍了,这里毕竟不是清水镇,他又怎敢放肆的不分地界,就是他有这心,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这里的老大,闲来无事时,楚墨言也会和家里的子女说些江湖逸事,对帮会黑帮一行,尤为告诫,不许去惹那样的人,生出来的事非,怕永无宁日,几个孩子也是紧记在心的,怎的一慌起来,把什么都忘了呢。
想到这层,清烟和吁了口气,忙催促两人早些把书买好,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清水,太晚了,家里大人怕是要担心的,另二人,因想着难得出来一趟,还想挑了书再去街市转转,看看这里的小饰品,县和镇自然是有区别的,哪里就这么容易回去的。
三人叽叽咕咕讲了半天,清烟拗不过他们,只得同意,只是催他们莫耽误太久,自己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跟在后面,眼睛还四处张望着,展枭鹏一句,搞的楚四小姐心神不宁,风声鹤唳。
女孩子逛街哪有个终了,看了首饰,又要看帕子,看了绣品,又在布庄驻足,清烟的催促完全当做了耳边风,没人去理会,清烟气恼的在布庄门前踢拔着脚下的石子,来往的行人一茬茬在眼前走过,店里的两人还没完没了的看了一匹又一匹,眼见着日也薄了起来,就算是有家里的佣人赶着马车,终是有一段路有些隐蔽的,这两个死丫头偏不知死活的拖沓,让清烟气的恨不能掉头就走,自个先回去,让她们在县里逍遥快乐得了。
二人出了布庄,看见气呼呼的清烟,相视一笑,拉着她就跑。
“别气了,难得出来一趟,你倒是让我们玩个饱才好,家里人整日跟着,哪有象今天这样自由,你平常不是比我们更闹腾,今天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是不是看见心仪的人,躲在一边单相思去了。”听着叶梦娴的打趣,清烟慢下的脚步发力的跑了起来。
叶梦娴一见这架势,吓的早就先跑了起来,边跑还边求饶:“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我们楚家的四小姐最是玉洁冰清,于这些发乎情的事一概不知,是我这个丫头多了嘴,咱们回去慢慢掌嘴可好,只别在这街上闹的不成体统。”
“你还知道体统,看我今天不撕了你张嚼舌根的嘴。”清烟顾不得与她对嘴,发誓要追到她,几个女孩在街上没形象的打闹,早就一边的路人指指点点,岫妤听了满脸通红,也跟着跑上前去。
“行了,别闹了,被人看了笑话还不自知,快歇了吧。”岫妤追上去拽住缠在一起的两人:“二位姑奶奶,你们看看这是哪里,容你们这般伤风败俗的乱闹,象什么样子,快住了吧。”
清烟没捏到梦娴的嘴,一脸的不高兴,又看看街市上来往的人,虽行色匆匆,但也不是一味的不管不理,但凡看见新奇的事,总会停下步子凑头上去瞧个清楚,如此说来,无论是镇还是县抑或是更大的城市,人的好奇心是不分大小不分地域的。
打打闹闹中,三人行到了楚家车夫赶的马车前,车夫尚在睡着,身体靠在马车上,张着嘴,嘴角涎着的唾液细细的流了下来,似坠未坠时,又被他的吸气声吸了回去,随后再循环的流淌,再吸,三个女孩看了玩性再起。
岫妤轻轻爬进车内,将路上带着茶壶拎了下来,清烟手裹着手帕捏住他的鼻子,车夫鼻子被止了呼吸,嘴不由大张,岫妤将壶嘴对着他大张的嘴倒了进去,车夫被呛的眼鼻全是泪,尚闹不清,明明前一分钟还在梦游太虚,后一分钟怎么就水淹七军了,待擦了眼泪鼻涕,才发现是她们三,又不好发作,只得委屈的忍了。
上的车后,三人去逗那车夫说话,车夫一言不发,嘴噘的高高,气闷在心头。
“老张,怎么生气啦,不过是逗你玩,瞧你还当真了,要不回去我让爹把你调去田庄种地,反正你也不喜欢赶车这活。”清烟知道老张是出了名的懒,最恨耕种这些事,镇子不大,很难得有用马车的活计,所以镇日就是睡觉,若说换差事这样的话,果真是起了作用的。
“小姐,您就别拿我逗闷子了,我哪敢生您的气,再说去田庄我什么都做不了,不等于是给东家养闲人,这样的事,老爷是不会做的,您别糊弄我。”老张扬了扬鞭子,怕极了这位说一不二的四小姐,说她人好不假,说到任性那更是家里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的,‘宁得罪老爷,莫惹怒小姐’,下人们早就看准了老柿子才是软柿子的道理。
“好了,你老实听话,回去让爹打赏你几个钱买酒喝可好。”清烟又拿话哄着他,老张听的满脸的摺子开了花。
“谢小姐。”老张的长鞭挥舞了起来,大道上清脆的几声‘劈啪’空响声,任马在官道上疾驰起来,树向后倒去,马向前奔驰,回家的路越来越近,和家里人见面的时间一分一秒却在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