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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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仁知道如果今天带不走楚清烟,那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在清水镇也是混不下去了,哪怕今天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把楚清烟带走,否则楚家上上下下必会想法子治他个死罪,他不过是市面上行医的一个大夫,论财论势都是要依附在楚家这高门大户的。
“展先生,不如这样,我瞧着你跟我很是投缘,这一下午聊来,甚为投机,不如就趁今个大家高兴,又是缘份天定,咱们就结拜了如何?就是以后山中兄弟有个头疼脑热的带个话,我楚某没二话,就是黑更半夜也定会及时赶去。”楚怀仁也是拼了自己这点子身份,大夫好歹也是个有用的人物,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闹个头疼脑热的,况且山上医药必定是缺的,今天躲在床上的若不是二当家,估摸应该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下山求医,那些个没有身份的小喽罗们也只是胡乱吃点药,能撑就撑,不能撑也是没办法的,如今有了这副保护伞,料那展枭鹏若是个明事理的人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展枭鹏摸着下巴,眼睛看着楚清烟,楚怀仁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进了耳朵,这两下相较,自是人命更值钱,没了人,要那么多钱谁替自己卖命扛活呢。
“六子,摆香案,我和楚神医今天就在此结拜,楚神医以后就是咱们青眉山八当家,人不在山上,可是位子咱们山上得给留着。”展枭鹏当机立断,同是场面上的人,说过的话一言九鼎,楚怀仁也是算准了这样的人虽然鲁莽,但说话绝对说一是一,刀口舔血的人哪个不是掷地有声的堂堂七尺男儿汉,必不会做那反复无常小人样。
香案摆上,展枭鹏倒了满满两碗酒,从袖口内拔出匕首,寒光闪过,手腕处一刀血口,血滴在酒碗内,随后将匕首递给楚怀仁,他的脸上已有豆大的汗珠,却咬紧了牙关,亦在自己的手腕割破同样将血滴入酒碗内,一旁的小徒弟上来替楚怀仁和展枭鹏包扎了伤口,两人举杯相敬,跪拜在香案前,互报生辰,黄天厚土的一顿唠叨,这仪式就算成了,楚怀仁二十七岁,展枭鹏二十二岁,年龄上楚怀仁自是哥哥,不过论山上的交椅排序,自当称展枭鹏一声大当家。
“八当家,我知道你与我结拜,纯粹是为了这位楚家四小姐,我们既然结拜,这个面子自不会不给你,今天就权且放了她,如果再有下回遇到,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展枭鹏好象算定了楚清烟必定会有再落入他手中的时候,那股子张扬与自信,桀骜的双眸看的清烟觉得浑身爬满了虫子,狠不得跳脚甩开,只能老实的贴在楚怀仁身边大气也不敢喘,她的身边又贴着桔香,这三人贴饼子似的分也分不开,引的旁边的人想笑又不敢笑,脸憋的通红。
三人带同着楚怀仁的小徒弟终于出了客栈的门,听到身后的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清烟才大口喘着气,扯着楚怀仁哽咽道:“楚大夫,麻烦扶我一把,我腿软的迈不动步子了。”
她不说倒还算了,这一说,桔香扯住了小徒弟,干脆就说:“小兄弟,麻烦背我一程,我的腿抖的跟筛糠似的,动都动不了了。”
小徒弟自是不敢随便答是或不是,只有听楚怀仁的示下:“师父,背吗?”
“背!”楚怀仁此时真是骑虎难下,这楚四小姐捉弄起人来连眼都不眨,她也是小姐也就罢了,怎么带的这个丫环比小姐还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主必有其仆。
楚清烟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什么非礼勿动统统抛诸脑后。
到家的时候,早已掌灯,赵静轩正和楚清云坐在前厅,两人焦急的踱着步子,下人一路小跑着进来,边喘边报:“大少爷,小姐回来了。”
清云和静轩同时定了下来,望着下人,异口同声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是和楚大夫一起回来的。”
楚怀仁进楚宅时已浑身汗湿,别看楚小姐身姿曼妙,可这一路背来,却也不亚于扛两袋大米,楚怀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哪里做过这么粗重的活计,心里已经把楚清烟骂了个半死,可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倒象是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一路上,楚清烟编了无数个理由想骗过一家子老小,最后楚怀仁泼了盆冷水:“除非楚家上下全都失了忆,否则你还是照实说了吧。”
“那我三哥不是要担责任了。”清烟还是舍不得三哥再遭一顿打。
“那你就陪着他一起打不就安心了。”清烟到今天才知道,楚大夫平时不大说话,说起话来也没一句好话,只得退而求其次,找桔香商量。
桔香个不高,可肉很坚实,扎扎实实的肉让小徒弟一路背的龇牙咧嘴,气喘如牛,走一路汗水洒一路,眼瞅着师傅能下个特赦令,却不料师傅竟然就这么气定神闲的把人背回了楚家。
“桔香,回头爹要问起来,就说你中暑晕了,碰巧遇到楚大夫,去他医馆救治,所以回来晚了,听见没。”清烟开始串通桔香做伪证,只是这桔香也不是个呆子,又回了句过去。
“小姐,你这么做是害人家楚大夫的,老爷肯定要怪楚大夫不到府上报信,咱们可不能做没良心的人,得了人家的好处,还害别人。”桔香经此一事,对楚大夫不只是崇敬,还有了那么点少女的爱慕,这会是找到机会也要夸两句的。
“这么说这法子也不行了吗?”清烟在楚怀仁背上不由的恼怒起来,半天没怎么动,已觉腿有些麻木,身体不由的乱动起来,把个楚怀仁累的差点摔倒。
“楚小姐,我就是头牛,你也不能不顾我的死活吧。”楚怀仁忍不住回头说了句,清烟没想到他的好,倒是送了颗白眼,心内不服的想,若真想不出什么谎言来搪塞,也只好照实说了,不过这楚大夫确实是帮了大忙,若不是他,搞不好这会我已经被掳到山上了,楚清烟后面的事可就没敢想了,往日也只听大人聊天说过土匪是如何的彪悍,如何的没有人性,如何的把女人不当人,可是把女人怎么不当人,可没听他们说过,左不过是打吧,还能怎样,不过有次听妈和二妈的服侍老妈子说过,土匪把女人糟蹋了,‘糟蹋’是怎么个糟蹋法,她倒是没好意思问出口,直觉上想这个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所以记挂着想去问妯妤,也总是忘,这会回去一定要弄个清楚,也免得若真的再遇到姓展的那帮人,不会不明不白的‘糟蹋’。
进楚家大宅的时候,一帮子下人乌压压的就跑了出来,楚老爷不在家,家里又因为小姐出了事,乱成了一锅粥,于氏已经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直挺挺的三魂七魄走了一半,丫头婆子们也没个主意,去请楚大夫的人回来说人不在,可不人不在,背楚四小姐回家了。
这会楚清云就剩高兴了,家里乱糟糟的也顾不上了,倒是静轩,吩咐了下人去**楼报信,说是小姐回家了,又差桔香先去于氏房中禀报一声,免得于氏又因为兴奋过度,再次昏厥,丫环婆子们各回其位,替小姐烧水沐浴,厨房的速备些软和的食物,不知道小姐究竟什么事迁延到现在才回家,怕也是受了惊吓,吃些易消化的压压惊。
这里赵静轩把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楚清烟回了家腿脚也灵便了,先奔了老三的房间而去,急着告诉他,什么事都没办成,心中对他的愧疚的不行,老三却因为她的安全归来,已激动的泪流满面了,看来自己是不用死了。
清烟沐浴出来,楚墨言已回来多时,坐在大厅正中,看着女儿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站在面前,老泪纵横,把个清烟吓的连声劝慰:“爹,女儿不是回来了吗,虚惊一场,您不要这样,您这样女儿心内不知有多不好受呢。”说完,抽出手绢假意的抹起了泪。
“好,你回来就好,烟儿,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弄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你看这楚真两家弄的鸡飞狗跳。”楚墨言收了泪问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干爹,这事能不能让怀仁向您承禀一下。”楚怀仁知道清烟必定会据实说出来,可这结拜一节,是万万不能向外人透露的,虽说这是权宜之计,但万一有人以此做文章,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的。
楚怀仁虽然是个大夫,不过自小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倒也公平并没夸大事实,清烟听了连连点头,也不得不佩服楚怀仁的口才确实不错,特别是和展枭鹏周旋一段,比茶楼说书的说的精彩多了,她却料不到,这不过是楚怀仁借机展露自己的一种表现,而此事过后,楚怀仁有意无意的与清烟的交往也初见雏形,以往任凭自己如何明点暗示都被傲气十足的清烟拒之门外,而今之后,逆势与优势都会有个明显的改善,楚清烟,你会不会成为楚怀仁手中的猎物,谁是狐狸,谁是猎人,还是狐狸一个,猎人一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