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然接到俊秀这样的电话，从俊秀吞吞吐吐的口气中，东海听得出来，这本日记里，应该记录了，他、俊秀还有一个他没办法忘记，却不想提及的男人。
    “是什么样的日记？”东海还是问了出来，他害怕答案，却不得不回应。
    俊秀显得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是谁的日记本，不过，日记本里，讲了很多都是关于我，关于你的事情。东海，我突然想找回过去，东海可以帮我吗？”
    东海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嗓子，说不出来话。
    “东海，我知道是很为难。”俊秀也吞吞吐吐道：“我看过日记，真是会感动的哭。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或者说错过什么。东海，突然就是想知道。”
    “好。”东海几乎觉得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俊秀，好，如果愿意，来中国吧。”
    “下个月可以吗？”俊秀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害怕，打这通电话的时候，也在想，如果东海拒绝怎么办？”
    “俊秀，我不会拒绝为你做点什么。”东海哽咽道：“你是赫在他最在意的人，所以，我不会拒绝你。”
    “赫在？”俊秀沉默，缓缓开口，说道：“我，想不起来。这个日记本，是他的吗？”
    “应该是的。”东海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俊秀，赫在他，很爱你，很爱。”
    “可是，他是男人啊。”俊秀有些不相信：“东海，这个日本的内容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写吗？”
    “你以为是女人吗？”
    “差不多是这样，不然，不会打电话给东海了。”俊秀有些尴尬的回答。
    “俊秀，还会来中国吗？”
    “会吧，不过不是下个月了。”俊秀变得很平静：“东海，如果说日记本的主人也是男人，那就算了。我想过正常生活。”
    俊秀有没有再说什么，是怎么样挂电话的，东海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翻江倒海，都是过去的片断。
    爱与不爱，都是错。
    只是这种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一个爱到遗忘，一个爱到无法救赎，而那个叫李赫在的男人，却消失了，无论是公众还是媒体，都再没有人提及这人男人。
    SJ解散一个月，他们还是媒体追逐的对象，朴正洙和李赫在行踪成谜，只知道他们离开了韩国。
    SJ解散半年后，几乎没有任何新闻再提及他们。
    SJ解散第一年，他们完全淡出了公众视线，只是在中国，因为经济公司的缘故，他们还偶尔会被媒体提及曾经的SJ。
    SJ解散第二年，他们彼此失去了联系，因为之前的联系也是依靠查找彼此的新闻来推测彼此对方的行踪。媒体不再关注，粉丝已经是别人的粉丝，只有有时候会有些回忆起来的歌迷，还会零星发表些回忆性质的文章。
    东海只知道赫在离开了韩国，晟敏陪着他。
    东海很想恨晟敏，恨赫在，却怎么也恨不出来。
    看着镜中狼狈的模样，东海笑了出来，这个模样，李东海，你不过如此，白白下了那么大的决心。
    东海抬起左手，用力撕掉手套，看着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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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要不要不紧？”厉旭在门外喊道：“如果还是因为我没有礼貌，我道歉好了，你不要这样子。”
    “我没事。”东海戴了手套，转身出门，一副可爱的笑状，“没事啦，我得去商演了，还有你，收拾一下，晚上不是要请朋友吃饭？带上我啊。”
    厉旭点了点头。
    东海便一脸灿烂的跑去换衣服，然后又笑着出门。
    “哥，刚才不知道什么人给我们东海打了电话，我们东海哭了。”厉旭给韩庚打了电话，说道：“哥能查一下吗？”
    “知道了，我会让人查的。”韩庚回道：“你也是，刚才周觅说，你要重组销售部？”
    “是那样。”厉旭没有否认，“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周觅倒是真沉不住气，告诉哥这种事情。”
    韩庚有些好笑，厉旭和周觅还是老样子，多少年过去了，周觅每次会把厉旭做过的错事，一一列举出来，让厉旭为难；同样，厉旭也会把周觅做得不太好的事情，一一记录，找机会让周觅为难。
    “厉旭，现在时机不成熟。”韩庚想了想，说道：“不过，厉旭现在可以开始计划。”
    “早知道，哥会站在周觅那边。”厉旭淡淡的口气，“毕竟，公司的利益方面，周觅很重要，而厉旭这个位置，还是可以代替的。哥只要记得查查，谁让我们东海哭就好了，别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知道了。”韩庚放心下来，厉旭这次回来，接手了公司财务大权，和分管营销系统的周觅虽然没有正面冲突，却也能感觉到，并不是合拍，好在厉旭和周觅都还是以公司利益为首位，个人恩怨也只是体现在私底下。
    厉旭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有些烦躁。
    郝哲是中国人，一家设计公司的设计师，在日本上学认识的。当然，郝哲的另一个身份，是他的同居女友。
    这件事情，厉旭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
    对于爱情，厉旭从来是个没有把握的人。印象中，每一个爱上他的人，无论男女，最后都会对他说“厉旭，对不起。”
    厉旭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突然想起来某张脸，所有的人都会说，他很爱你，厉旭，无论如何他为你做了很多。
    “还是有些期待吧。”厉旭自言自语道：“金厉旭，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傻瓜，比李东海还要傻，在装到什么时候？算了，再装下去吧，晚上，去约会，介绍那个女孩子给大家认识，过正常点的生活。”
    想到郝哲，厉旭有些觉得内疚。他从来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任何承诺，甚至于没有示好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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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郝哲，很平常。
    他以留学生的身份在东京大学进修金融，那个女孩子也一样。在一起上课，又很巧合选了同样的选修课，最巧合的是，他住的地方，和这个女孩子很近，门对门，自然联络多些。
    “很喜欢哥哥们呢。”郝哲一脸兴奋的模样，“厉旭哥，你比镜头里还要帅。”
    帅？厉旭喜欢有人夸他帅，因为从来是听到厉旭可爱之类的话。
    郝哲做了很多菜，送给厉旭吃。
    郝哲会帮厉旭占好座位，等着厉旭过来一起自习。
    郝哲会帮厉旭把扔在门口的垃圾一起送到楼下。
    郝哲的好，就是这样，没有做什么大事情，只是平平淡淡的感觉，平淡到厉旭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于是，厉旭对郝哲说：“在一起吧。”
    只是这一句话，在厨房里做饭的郝哲，欣喜到泪流满面。
    当时的厉旭，很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和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
    当时的郝哲，真是相信，厉旭会和她在一起，享受她对他的好。
    “在一起吧”，这是厉旭唯一对郝哲的表白，对于厉旭来讲，其实有些冲动的成份在里面；对于郝哲来说，她把这句话，当做了厉旭的承诺，一生一世的承诺。
    舞台上的厉旭，不是那种张扬表达的人。生活中的厉旭，同样很少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不表达，甚至于有些冷漠，至少不了解厉旭的人，会觉得厉旭有些冷漠。
    郝哲除了上学外，还要做市场调研及设计的工作。厉旭也一样，除了上学，也要做市场调研，只不过，调研的方向与主体不一样。
    “厉旭哥，课程结束后，会回中国吗？”郝哲问“还是会回韩国。”
    “中国。”厉旭看着手里的分析表，头都没有抬。
    郝哲坐在旁边看着厉旭。
    厉旭的头发有些发黄，有些日子没有再去染发，也有些日子没有剪头发，齐肩的发，厉旭简单扎了起来，有些艺术家的特质。
    有很多话，郝哲很想问厉旭，比如说，是不是对她有感情。她不敢奢侈地从厉旭口中听到“我爱你”，她只想听到“我喜欢你”，便觉得满足。
    厉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爱还是不爱，没有那么要紧的，生活是要继续的，有爱和没有爱，都得过下去。
    三年的同居生活，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去讨论关于感情。
    郝哲不敢提出来，厉旭没有想过提出来。
    只是在一起了，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做调研，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当时，厉旭并没有想过，这种状态有什么不妥。
    很多年后，厉旭后悔了，不爱她，却和她在一起，给了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