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尔拾伞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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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回归线的难移,N市这座地处Z省东部的城市气温一天比一天冷,黑夜一天比一天长。纪夕不喜欢冬天,因为白天太短,每次下午五点放学时天已经黑了个七七八八。心理方面的专家也表示,缺少阳光的日子,人们的确容易变得更加忧郁,甚至引发抑郁症。
    这几天纪夕都把程墨当做隐形人,就算是隐约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装作没看见。当然有赌气的成分在,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能做到用别别扭扭的心态和语薇继续做闺蜜,但做不到用“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心态继续和程墨相处。其实也用不着刻意回避,一个教室里的人,如果既不是室友,又不坐在前后左右,那么交流的机会本来就少之又少。只是以前仿佛自带“特别关注”的功能,才会觉得接触比别人多一些。
    别班生病的人数不断增多,班上也有不少同学加入了轰轰烈烈的感冒大军,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擤鼻涕声和咳嗽声。被“换季必感冒”的魔咒困扰了十几年的纪夕自然也没能幸免,桌子上堆满了一团团揉得皱皱的餐巾纸,纪夕想不通生物书上说的那些抗体都去了哪里。为了防止教室空气不流通传播细菌病毒,猪扒要求课间必须开窗通风。数学老师前脚刚迈出教室,后脚唐菲就指挥坐在窗边的同学开门开窗。冷风吹过脖子,纪夕抖了个激灵。虎背熊腰的地理老师顶着两坨高原红走进教室,放下教材搓了搓手。
    “上次让大家回去背北纬40度线,都背得差不多了吧?”老师笑呵呵地问。
    底下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纪夕发现不少人都和自己一样,带着一脸“有这种事吗?”的迷茫表情。
    纪夕一边在桌肚里手忙脚乱寻找地图册,一边问坐在一旁淡定预习上课内容的梁悦,“纳尼,他什么时候说的?”。
    “礼拜一。”地理课本翻到下一页,梁悦终于抬起来头看了一眼纪夕,“江一杭没告诉你吗。”
    你才是我的同桌,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理所当然地把责任全都推到一杭身上。纪夕把地图册翻得“刷刷”响。
    虽然远达不到闺蜜的程度,她们这对同桌相处得也算融洽,融洽的背后有着学霸之于学渣形成的距离感和压迫感。纪夕每当碰到不会的题目,就会停下笔看看梁悦,看她是在做课外习题还是在复习,因为她在做题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被打断的。确定她没在做题,纪夕才会小心翼翼地发问,如果梁悦心情好,也会耐心地讲解一翻,如果心情不好,则会皱着眉头说“我也解释不清楚”,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但是梁悦不能算一个不好的同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也会分出一些时间来听纪夕讲讲八卦吐吐槽。在班级小考时,梁悦也会把答题纸往中间挪一点让纪夕对对答案,才让纪夕在每次的英语单元测验时分数不至于太难看,所以英语老师在每次大考出分之后总问自己“为什么单元考得都还勉勉强强,一到大考就掉链子”。
    “那我就抽一小组起来回答,回答不出来的同学就按上次说的,要请全班吃糖吧,好吧?”老师仍旧笑呵呵地看着和纪夕一样临时抱佛脚的同学们,脸上分明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
    全班一共有四个大组,也就是八个小组,理论上说,每个小组被抽到的几率是1/8,但是由于地理老师对于纪夕所在小组的第一桌女生特别偏爱,导致自己小组被抽到的几率高达1/2。而且由于上课时间有限,这种抽问通常只轮到第五个同学,根本就轮不到坐在倒数两三排的人,这时候纪夕就特别后悔自己在长个子的时候没多吃点。
    纪夕不敢抬头,也不敢低头,盯着世界地图试图进行短时记忆,然而由于紧张,反而一点都记不进去。
    地理老师在讲台上踱了几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来。”果然又是在她们这组。纪夕简直欲哭无泪,火烧眉毛的关头,想要速记是不可能了,干脆装昏倒逃过此劫算了。
    “北纬40度,西经90度,是哪里?”前桌女生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老师等了一会说,“下课之后再背一背记熟一点,坐下吧。”
    轮到自己了。
    “刚才我问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幸好在他提问完之后自己在地图上找了一下,“密西西比河平原。”
    刚想坐下,老师接着又问了一个,“好,再抽你一个,北纬40度,东京50度。”
    纪夕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但是脸上仍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里——海——”梁悦小声提醒。
    溺爱?什么溺爱。纪夕倾过身子想再听得清楚些,又怕老师发现角度不敢太大。
    “阿嚏——阿嚏——”许乐连打两个喷嚏,使得纪夕的“窃听”计划更加受到阻碍。
    “阿嚏——阿嚏——”等许乐打到第五个喷嚏,底下已经有几点善意的笑声。
    “阿嚏——阿嚏——”许乐打完第十一个喷嚏之后,连地理老师都绷不住笑了。
    纪夕趁混乱低头瞟了一眼地图,结果因为距离太远字又太小根本看不清,只好哭丧着脸说,“老师我……不知道……”
    “你坐下吧。今天就抽到这里,刚才两个没回答出来的同学记得买糖分给大家哈。这条纬度线很重要的啊,大家一定要记熟一点,这样考试考到的时候才能比较快地反应过来。”
    投影仪上打出来一道题,纪夕看到ABCD四个选项旁边分别画着歪歪曲曲的河流简化图,不禁头皮发麻,碰到这种题直接蒙一个最顺眼的答案不就完事儿了,还节省时间,反正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下面请个同学回答一下四个选项画的分别是哪条河。”
    刚才已经抽问过了所以绝对不会再被抽到,纪夕无压力地对着图册寻找对应的河流名称。
    “程墨。”也许是考虑到问题的难度较大,老师叫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但是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握着笔,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的清秀少年却迟迟没有动静。
    “程墨?”
    不知道地理老师已经叫了几遍名字,直到被江一杭的胳膊肘碰了碰,程墨才如梦初醒,站了起来。全班同学几乎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除了安纪夕。
    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用右手托腮,抬头看着投影幕布,认真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被这段小插曲影响。
    “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没在状态。”
    老师脸上没有怒色,反而关切地问,“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还好,有点失眠。”程墨顺着老师的话接下去,并且迅速审完了题,“恩……题目里,A是赞比西河,B是莱茵河,C是尼日尔河,D是刚果河。答案应该选B。”
    “哇……”上一秒还在走神,下一秒就对答如流,大家不禁发出惊叹。
    天呐,程墨是人还是鬼啊,纪夕皱着眉头看着那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怎么就知道是哪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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