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夏·初见 chapter11 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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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好闻的青草味道,淡淡的,却能透进人的五脏六腑。他的胸膛十分宽阔,扑在他怀中的楚瑞,能够清楚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沉稳而又有力。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在意识到自己还被夏辰搂在怀里时,楚瑞摇摇晃晃地从夏辰怀里挣扎了出来,稳了稳有些打颤的身体,楚瑞慢慢地转过头去,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夏辰说了声谢谢。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且我看这里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再回去”。淡淡的声音缓缓地钻进了楚瑞的耳朵里,而站在楚瑞身后的夏辰,就那样在繁星闪烁的夜幕下,笑得一脸温柔。
“恩,我也觉得我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吧”。
脚步有些凌乱地向前迈着,楚瑞四处搜寻着可以坐下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的脸像发烧一样,红得不太正常,真是喝得有些多了。
在看到面前月色照耀下微微反光的大理石台阶后,楚瑞停下了凌乱地步伐,他慢慢地顺着身体坐了下来,而一直不紧不慢跟随着自己的夏辰,也顺势坐在了铺满灰尘和草屑的台阶上,没有任何顾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看到他这个举动后的楚瑞,有些微微的诧异,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像夏辰这样家境特别好的公子哥,不是应该有很多的顾虑,不是应该很挑剔的吗?
“那个•••像你这样出身好的公子哥•••不是••••”。当意识到自己的话问得有些不太恰当时,楚瑞连忙打断了自己的声音,闭上了嘴巴,同时脸上也浮现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仿佛是明白了楚瑞的意思,也看透了他的窘迫,夏辰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这个没什么,以前我和程遥玩泥巴,打架打得满地滚的时候,可比坐在这里脏多了”。看着面前因为听过自己的话,满脸不敢置信张大着嘴的楚瑞,夏辰一点一点地笑弯了眼睛。
这个人,很有趣。
“哈哈,原来你小时候也这么逃,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那种,坐在家里捧着一堆书认真学习,或者不停穿梭在各种宴会中的小孩,看来是我想错了”。抚了抚被夜风吹得凌乱的刘海,楚瑞突然想起了温雅说过的话,然后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程遥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貌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记忆,夏辰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整个人显得很迷茫。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还不错”。
“也是,你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关系一定很好•••还有,你是独生子吧”。不知为什么,楚瑞就是很想知道关于面前这个人更多的事情,明明他们两个只是见过两次面,明明他们两个不算很熟悉,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到夏辰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不是独生子,我还有个弟弟,说起来也是这个学校大一的新生,家里还有个父亲”。仿佛是想把自己的情况一口气交代清楚一样,夏辰的话说得毫无保留明明白白。
“那你母亲呢”?
“母亲啊,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低沉地声音仿佛一碰即碎,如果楚瑞没有很认真地听着,根本就听不清夏辰在说着什么,但是无论怎样,楚瑞就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在那淡淡语气下极力隐藏的黯然与伤痛,看来夏辰应该和他的母亲关系很好。
“对不起••••我•••”。很抱歉的低下了头,楚瑞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仍然是很低沉的声音,夏辰的表情却恢复了原来的淡然,语气里也没有了刚才的黯然与伤痛,在那一刻楚瑞甚至觉得,之前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为什么我就看不懂你。
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下去,明明知道要就此打住,但是此刻的楚瑞就像着了魔一样,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阿姨,她应该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呵呵•••她是生了病,生了很严重的病,病到选择放弃了生命”。自嘲般的笑声让楚瑞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阵,而在夏辰看向自己的眼眸深处,也划过了一些楚瑞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
“啊哈哈,不说这些事情了,夏辰,你想不想知道我小时候的故事”?仿佛想转移话题一般,楚瑞尽力的把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当然不想再说这些事情的夏辰,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道:“恩,你说吧”。
“我有一个还算温柔的老妈,有一帮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小时候算是我们院的孩子王,一路逃学到高中,当然高考时也很理所当然的名落孙山,然后突然某一天良心发现,也不想自己一辈子只呆在一个小县城里,所以开始认真复读然后考进来的。”很轻松地说完了自己简单的二十年人生,楚瑞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你自己说得很乏味,但是我觉得你的生活应该是很有趣的”。
“嘿嘿,还好吧•••哦哦,对了,要说在我完美的二十年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要属唐若那个小妮子,那小妮子•••••”。一想起唐若在自己生活中发挥的强大作用,楚瑞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恩•••我听唐若说过,你们是青梅竹马”。
“唉•••是啊,我从小就受她的折磨,你不知道那小妮子有多坏,小时候她犯了错总是往我身上推,害得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打,高中时为了躲避别的男生追求,竟然让我整整冒充了她三年的男友,她倒是潇洒了,弄得别的女生也不敢接近我了。哦对了,她小时候还很淘,跟我们一帮男生一起上树偷果下河摸鱼,简直就不是一个女孩子•••••不过她很坚强,摔倒了膝盖卡破了鲜血哗哗地流,我也没见她掉一滴眼泪,喊过一声疼。”
“恩,唐若身上确实有一种女孩子缺少的英气,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楚瑞,夏辰若有所思的说道。
“哎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想不了解彼此都不行。”在听到夏辰的话后,楚瑞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是吗”?轻轻地说了一声,夏辰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对楚瑞说道:“该回去了,宿舍要关门了”。
“哦哦,是啊,时间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轻轻地推开了宿舍的门,屋内漆黑一片,看来大家都睡了,楚瑞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床边走去,正当他要坐下时,伴随着微微的鼾声夏阳的喊声突然响起,吓了楚瑞一跳:“楚瑞,你这个大笨蛋,范寻你给我揍他”。
“靠•••吓死我了”。摸了摸还在以不规则频率狠狠跳动的心脏,楚瑞刚想骂夏阳两句,就发现宿舍又恢复了寂静一片,稍稍地等了几分钟后,才发现夏阳那小子竟然是在说梦话。
“嘿嘿,梦里都忘不了我,看来那小家伙对我很有好感”。自恋的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楚瑞满脸猥琐的笑容。
这一晚已经很久没做过梦的楚瑞,梦到了家乡杨树旁的小池塘,梦到了在小池塘旁欢声笑语的孩子们,梦到了摔倒了没有哭,仍满脸坚定最后自己站起来的女孩,梦到了灯光下母亲鬓角旁的那一缕白发,梦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夏辰那抹灿烂的微笑,梦到了在夜幕星空下聊着天的两个身影,梦到了很多很多只属于他自己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