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烈马一程踏春秋,覆水山河情难收  第056章 旧梦别(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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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笙城那流言多么滔天覆海,却就是‘近身推心置腹’的兄弟,却也不知他到底是对那顾美人是真还是假。顾太傅让人心惊不止得将自己的二女儿嫁进来,他至今除了不回府,也未有休她另娶之说,南宫晋真是看不懂了。
    “是吗?……”他终于动身放下书卷,看着他,却是反问了一句敷衍。
    南宫晋心提心落,就这么一瞬——面对燕相这一句‘是吗?’,满头雾水,到底是针对他的哪一句话?
    燕慕寒从来就不喜多言,他不是第一天知晓,要真想从他这里撬开点什么,是比找那姬娜公主的病症方子还要难。
    “罢了,罢了。我今日是来提个醒的,不出明日,太子就会传你商讨他手中部分南区文章之事。到时候,恐怕不是燕相你想装病,就能躲得过的事;若是你心里早有人选最好,也别耗着了;朝中一干人众这个把月来,光顾着燕相的提携‘女官’风潮,没有人能顾其他正事的。虽头一个是太子先提,却也无人劝说。这回,我可不想再摊上点事来,我得想法子治好姬娜公主的顽疾,那么久以来还没有方子,要是再拖着,北商刚立新王,若要生事来讨人,讨个病秧子回去,头一个麻烦的可不是我,而是燕相你。”
    正襟危坐,南宫晋一番难得严正的话落,默了半晌,燕慕寒起了身不带心绪,不知情义,却是问:“不光动用太子,顾弄影还出面找你来当说客了?”
    只是一句话罢,却换得南宫晋一脸哑然,却是笑着走到燕慕寒跟前,拍了拍他的肩,思沉了半会儿,却失笑反问道:“……你是说,顾美人也赴试了?!!只是我还未曾在市举名录里见到过顾弄影……”
    南宫晋想了想,忽得拍案,又忍不住自语叫好,一边咕哝道:“也是,要是想赴试,她堂堂太傅之女,还能没有办法?那么说来,一方是名门之后倾城色,一方是才名绝世,看来当下相佐之职,竞争是当真烈了!”
    燕慕寒不知南宫在那里嘀嘀咕咕,揣测些什么,像是明知顾问,却又似是真全然不知。当个医者言笑悲哭都演得一应俱全,难为他了。只是燕慕寒抓着话头,倒是有些疑问,道:“南北分阅制,太子只审北区文章,何时南区的文章上传至太子手中了?”
    “真的假的?燕相怎么会不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南宫一脸惊愕,越觉得那事儿微妙了,虑了片刻,紧接着便贼笑,不以为意得缓缓道来:“这历届试举,还从未有这样年轻的女才,能在这短短半年二十六次三十二回的县试里,次次入榜,且是入主榜眼之位。当年相爷在三十二次会试里还有一次落甲,此人已是青出于蓝;闻各地审官评她文,却从来就只有一个字,“精”,已经没有它言辞来形容。如今对文书要求谨慎有加的太子都赞口不绝,声称将其直接列入殿试名选之位,朝中当下翻腾,已经无人不知这位女学生。燕相不在夕政殿上,定然还有所不知,某些近官大臣本就有所图谋,今早已经狗急跳墙,干脆直接上夕政殿拼了老命一睹要举荐自己未曾赴试的亲女来一搏!现在朝廷为这殿试可都乱套了!”
    南宫晋的口吻说的笑意朗朗,听着之人,不以为意回道:“哦,倒是大云真有这般女子奇才?为何南部的卷子不是从我这儿直接审上来?”
    “燕相,您就甭耍我了,谁不知若是直接从你这儿审上来,有异心者借提发挥,会说你寻私!不过,就算燕相承认是私心所为,也没有任何失策。那么才情出众的女子,兴许会是大云第一人。只是我以为她太不小心,那等贵重之礼谁会不知,竟疏忽当成大礼送到文夫人手里去?!不知是有意还是……”
    凤雀白珠玉簪唯有一支乃燕家贵重私藏,唯有燕母所持,燕相成婚后,交付与他所有,南宫悻然流露一脸‘抓奸’的狡诈,从袖中忽得掏出簪子,置于案前。
    “这是昨夜正巧访至燕府的泪眼婆娑的文夫人,交与下臣代还于燕家某位女眷的。”南宫扬眉贼贼悻然,看燕相还要怎么辩驳?!
    燕慕寒也未曾眷顾府里头那位夫人,而众所周知燕家首饰从来是留于近人,南宫晋连夜花了时辰,彻查了此事。想一想前些日,那顾美人上府来若说是为了提携之事,让那女子知晓了,便触怒了那女子,那女子吃了酸意,才会情急之下使了脾气,伤了燕相?如此说来,便是顺理成章啊!!
    然身前之人,听罢,看了一眼案上的玉簪,返身躺回了锦榻,勾唇笑道:“往后是绝对不会让南宫晋断案。”
    南宫晋无语以对,只听他顿了顿,却是道罢一句惊人,将他一夜工夫化为灰烬,:“天下第一蚌所出是黑珠,命名白珠是因为在夜间能发白光。这簪子做工近似燕家雕刻,难得如此精细逼真,可惜只是用材用错了。”
    南宫晋再也不敢多说,闭了嘴,此时,脑海一片空白。心疑更虑,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他想要去猜燕慕寒,真的是无稽之谈。
    到底是燕相在推脱,还是那女子真的与他毫无干系?
    可若是那位女子真于燕相毫无瓜葛,要让自己名声大造于朝廷,在殿试还未有结果之前,稳居人心,那又是怎样的能耐?
    如何能一步一步知晓主审为谁,又用了什么手段迫使那清廉一直的主审调卷,又怎能预知让自己得更大的把握,过了太子这一关?
    这不免得让人心头生凌,若真是这样可怕,一个女子处心积虑,进入朝廷,却又是为何?!!
    这般想来,无论换做是谁,心头难免有了忧,南宫晋收了笑意的脸,这回有些话却真不知该不该说了,迟疑着却还是探问道:“若我之前对此事推断有所偏差,之前文侍还收了燕家部分真绸断料,听闻昨日府上还闹得不成样子,燕相又怎么看待此事?”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他只是如是道,眸里冷息,眉间朱红如若画砂,踱步至案前,执起簪子,映于烛火下,却亦是能踱出一道灼灼亮光。或许,就连文侍也认不出这簪子是假的。也只有真正看得清楚凤雀白珠玉簪之人,才能仿得如此之近。
    今夜这番谈话,在南宫脑海里留下了不止一个疑问,其实他不用管太多,就只用司其本职就好,剩下一切只需静观足矣。
    离殿试名录定选之日,越来越近,果然,在南宫前脚踏出燕府的后一日,太子意兴勃勃,居然未有宣叫燕相,后脚带着南区文章直接大驾光临燕府。
    “听闻这些日,燕相身子有些不适,不知伤病在妙手南宫的医治下,恢复的如何了?”一袭青衣龙翔,桃眼凤眉,阴柔邪魅三分,七分阴厉气度。
    所谓四君子,邢倾在列,别于南宫得‘顽烈潇洒’,太子刑倾的进府却有多为‘收敛’,宫装马车一排齐整停在府外,许是有所顾忌,只身不带兵将侍从,孤影一人便进了燕府。
    燕家乃大云大功臣,有谁不敬,有人就说是太子也礼让三分,由此看来不假。
    倒是为何如此礼让,这两人之前的气氛,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难以揣摩的,是敌是友难以辨清。
    “今日太子前来所谓何要事?殿中事务,臣早已托付于南宫。”他仗剑斜倚在四合亭中,回步就要离去,俨然是一句话也不让来客多说。这殿试一日未有结束,他的夕政殿一日就能被前来举荐之臣踏平,之所以装病休假,正能回避了那些有的没的套话,而这回太子是亲自前来,看来心思甚重。
    “燕相这是为何,本太子今日也只是找燕相一同品评一篇文章而已,似乎有什么流言倒是让燕相觉得不妥了?燕相勿要以为本太子对于选事佐有什么私心,也只是为了大云往后社稷,让燕相更加专职为国罢了……”太子挥袖落座,一副俨然要长谈的架势,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齐整的叠卷文章,摊在了石案上,珍茗为伴,亭中幽幽清香。今日字句看似毫不客气,一改往日的留有三分余地。
    “若真是如此,今日太子手中的文章之人,便就不可取。她要如何,太子便由着她胡闹?今日只是要个相佐之职罢了,就能千方百计搭上了霍大人一干人,不但违了市举法纪。还扰乱了朝堂。”从来不多言,今日却说出了这么一番决绝的话,眼前的太子脸色瞬然有所变化,显然有些惊讶,和昨日南宫的反应却是如出一辙。
    “欸,是本太子我听错了,还是燕相对本太子故弄玄虚,本就是你燕府要提携之人,却是这般扭扭捏捏了?想必你也是看过文章的,若是失了这般人才,燕相难道真得不觉得可惜?”太子朗声笑着,非等不解,只是觉得燕慕寒越来越难猜透,转念一想似乎才想明白过来,这燕慕寒说的‘这千方百计搭上霍能的是谁了。’
    “弄影从小任性,你也不是不知,过个十年八年还是一样,本太子若不随她意,她不止要闹翻我的晨宫。只是我今日前来可不是为顾弄影当说客的。本太子手中的文章并非属顾弄影的。燕相并非一无所知才对,闻府上有什么贵重被送去文府,文侍紧接着连夜,便将南区的文章呈到本太子的晨宫来了,你说天下有那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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