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朽宅子简陋，望二位公子不要嫌弃才是。”老人将银子收下，随后眼睛望着躺在榻上的秋无痕，眉间微微皱起。
    “大夫，他……他如何？”寻轻觉得此时他的心仿佛悬在半空，忽沉忽降，痛苦万分。
    大夫摇了摇头，沉声道：“寒毒入体，回天乏术。这位公子的时日怕是不长了。”
    “最多还有多久？”此时，寻轻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刺得流血，但是他竟然不觉得痛，因为，他的心远比这痛的多！
    大夫深思了一会儿才说：“这位公子似是常年操劳，旧事积郁，之前似乎已有寒毒侵入之症，这次又泡在冰水之中过久，寒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原本最多还有半年之命，但若是能得一颗万年灵芝来供他补气养脉，兴许还能再多活半年。”
    “万年灵芝？哪里有？”
    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寻这万年灵芝岂是易事？常人能得百年灵芝已是福气，能得千年灵芝已是贵不可言，这万年灵芝，据老夫所知这世上最多也就两颗，一颗已在皇宫内府之中，还有一颗怕是还未被人寻到。”
    寻轻漆黑的眼渐渐沉静下来，他望着秋无痕的睡颜，声音低低的说道：“别说是万年灵芝，就算是要那龙座之上人的人头，我楚寻轻也志在必得！”
    “公子倘若真有这本事能把那万年灵芝盗来，那位公子的性命也就可以再延续半年之久了。不过……可惜啊……”大夫欲言又止，似是极为难的看着寻轻。
    寻轻眉头一扬问道：“可惜什么？”
    大夫摇了摇头道：“可惜这皇宫内府中的灵芝已经被人先行盗去，几日前还有皇城官兵奉旨到这里查询灵芝下落，但都未果。”
    寻轻点了点头，握了握手中赤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他说：“看来近日这偷灵芝的人在这附近出现过，这几日我便也去寻一寻，劳烦大夫替我照看他，待轻寻芝归来，轻必重谢！”
    “公子言重，行医救人本就是大夫天职，公子且放心前去，这位公子的身子老夫必当尽心调理。”大夫见眼前少年重情重义，不由得也心生赞许之情。
    寻轻点了点头，拿着赤霄转身离去，他轻轻推开木门，只见此时天色已黑，万家灯火映照着漆黑的长巷，徐徐寒风拂面而过，更显得他衣衫单薄。
    “公子，等等。”
    寻轻循声回头，看向大夫。
    老人望着他，混沌的眼睛里带着些担忧之色，他说：“天色已晚，公子还未用膳，不如今夜先休息整顿一番，待明日车马齐备之后再出发寻找，岂不事半功倍？”
    寻轻思虑良久，视线扫过躺在榻上的秋无痕，心中忽然软了软，于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于是他将方才推开的门，又重新关上，将那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也一齐关在了门外。
    寻轻走至榻前，弯下腰将秋无痕抱在怀中，然后跟着大夫走进了内堂，老人在前面慢慢走着带他们到厢房休息，寻轻跟在老人身后，一步一步走的健稳轻悄，似是怕惊醒了怀中熟睡之人。
    等到他们走到一间朴素木门之前，老人这才停下，转身说道：“此处简陋，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寻轻没说话，抱着秋无痕便走了进去，屋中陈设简单，但必备的东西却样样俱全，房中似是久无人住，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
    “公子先休息一下，过会儿老夫让小童给二位公子送来晚膳。”
    寻轻点了点头说：“多谢。”
    老人摆了摆手，然后走进房内，替他俩点好炭炉，随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慢慢走了出去。
    寻轻见他已经出去，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将秋无痕放在床上，抖开棉被，给秋无痕盖好。
    此时房中烛光闪烁，寻轻静坐在床边，目光沉静如水，他看着床上秋无痕安静的睡颜，心中的迷茫瞬间弥漫开来。
    这种混沌不清的感觉，仿若沉重的雾气，在他心头慢慢萦绕，一点一点将他原本的思绪颠倒错乱。
    在这之前，他以为他救出秋无痕的时候定是万般兴奋，定是慌乱无措，定是为他的伤痛心碎到难以自禁的。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
    难道这就是爱吗？既不会为他的疼痛而疼痛，也不会为他的离去而离去？难道这就是世人盛传至今的爱？
    不，这太荒谬了。这哪里是爱呢？
    在听见秋无痕时日无多的时候，他的心中有痛有伤，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他怕，他怕秋无痕离开之后，这世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的父亲母亲葬身火海时，他怕，恐惧孤独，如今秋无痕病重，他也怕，同样惧怕孤独。
    那么，他对秋无痕，便不是那所谓的爱了么？只是依赖？如亲人长辈般的依赖？
    呵，这也太过可笑！原来他一个人搞了半天，竟连自己爱的是谁，什么是爱都没搞清楚。
    他的双手抚摸上床上的容颜，他的记忆渐渐回到六年多之前，那日火海之后，他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他，秋无痕。
    他记得，那日月明风清，华光流转，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落入他的眼前，他记得，那人淡淡的朝他笑着说：“别怕，跟我走吧。”
    于是年少的心就在那个晚上被悄悄惊动，一直到现在！可笑的如今，他居然发现自己并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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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来了！过几天就开始日更了，师姐师妹师兄师弟们，个个都日更九千六千，看得我惭愧万分=、=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