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十八章 遗失的梦魇(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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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天……天……天、天……天……”
    耳朵边吵得厉害,脑袋也轰轰得直闹。到底是谁在叫我?怎么一会情深深意绵绵的,一会又紧张兮兮的?……几十道人声在我耳朵里汇杂成一首乱七八糟的叫魂曲……
    “吵死啦!!!!!!”
    我猛地睁开眼——一片的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床单……这里是——医院?
    “天天——————”
    思绪还没回归,一个黑色人影已朝我扑来。脑袋上的短毛跟小男生差不多,总是一成不变的休闲运动装,每当遇到不顺心事就会鼓腮帮子。她是……
    “小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差不多。
    景云抬起头,看着这个满身都被绷带包裹的哥哥,心里止不住一阵一阵的揪痛。昏迷了一个礼拜的他,终于在今天醒过来了。“天天~太好了~呜呜呜~~~~”
    “好了,小云快让开。”后背被人轻拍了一下,景云不甘不愿地将位置让给她——自家大姐,景月。
    大姐板着一张脸瞪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缓缓开口道:“醒了就好。”说完,就不理其他人,径自出屋了……
    大姐就是这样,即使难过到极点也要憋着,等到无人的时候,才大肆宣泄出来。
    我转了转唯一能动的脑袋,问小云:“爸妈,爷爷,小空他们还好么?”
    “嗯。”景云点点头,擦了把脸上的泪水。道:“爷爷在家里休息,爸妈等会就会过来了,小空现在还在学校上课。”
    “我睡了多久?”
    “加今天整整一个礼拜了……医生说,如果你还不醒的话,就有可能一辈子当个植物人……”景云想着那天医生告诉他们的诊断结果,哭肿的眼睛里又开始冒水了。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内心感叹: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啊,即使外表再彪悍,真正遇到难过的事,还是会显出弱势……
    “不哭了,小云。我现在醒了,一切都没事了。”
    小云红着眼睛瞪了我一眼,“都是你啦!害得我快瞎了!”
    我轻触了一下那双红核桃似的眼部,道:“出去拿热毛巾敷一敷。”
    “呃。”小云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就道:“你再睡会吧,我顺便出去帮你弄点吃的,这些天你老是挂营养液的。”说完,她就开门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旷静默。望着这间几乎全白的房间,内心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很久没见到过这些个设施一般,当然了,我并不是指自己以前经常住院啥的。而是……总觉得这些什么房间的构造啊,设施啊之类的,很陌生……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好久不见。可听小云的说法,我不是才昏迷了一个礼拜么?怎么像是隔了几十年?
    脑子乱哄哄的,我就只记得当时雷电击中身子时,那种疼痛难当恨不得立刻挂掉的难熬感觉。剩下的都是一片灰灰蒙蒙,好似有什么挡住了一些东西。
    “算了,不想了。越想头越痛……”
    ……
    就这样,我在医院里又修养了一个礼拜,主治医生就提议说差不多可以进行植皮手术了。(被雷电P到,全身百分之三十的皮肤被毁。)
    我有点怕怕,听人家说,植皮手术完后,被动刀的地方三四天内疼痒难当,比死还痛苦。弱弱的眼神瞄向站在我床边的大姐,无声地传递我内心的凄苦。
    但是大姐是什么人哪!在咱家就是一个铁杆女强人。只见她芊芊玉手一挥,露出几分当家作主人的气势道:“马上进行吧。”
    于是,医生立刻喊来好几个护士姐姐,“哗啦哗啦”推着我进手术室了。路过处,洒下的是我晶莹的泪珠……
    “别怕,这个手术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主治医生如此安慰着我。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两眼一闭,一副任君宰割的悲壮样。医生也不客气,一针麻醉剂下来,我是彻底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我回到自个儿病房了。正如先前听说的,两手臂、腹部、大腿、以及脸部等等,瘙痒难当,又疼痛难忍。
    四天以来,是坐也坐不舒服,躺也特痛苦。在大姐淫威下,眼泪哽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敢落下。妈每天都来个三四次,又是帮忙换衣服,又是喂东西的。虽然没像小云那样总是忍不住哭啊哭的,但也都是红着眼睛,湿润了眼角。
    第五天,我终于可以拆绷带了。对着镜子,我都不敢再看下去,里面那个黑呼呼的人,真的是我么?
    “好丑……哎哟!”
    脑袋被人狠拍了一下,大姐瞪大眼睛,双手叉腰。“笨蛋!痂还没落下来,当然会难看了。”
    我连连点头。“哦~”不就是抱怨一下自己的样子么,姐姐真是的……撅撅嘴,我问:“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妈边帮我把其他地方的绷带剪掉,边道:“明天再观察一天,后天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还要再等一天?我郁闷了。每天在这闻着消毒水的味儿,都快闻掉嗅觉了。而其……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这地方阴气太重了,每晚睡觉都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的内容大致都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好像有一个红影还有一个绿影……梦里还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着“天……天……天……”
    会不会是叫魂啊?我某次夜里醒来时就这么猜测着。当晚就没办法再睡下去了,抱着枕头,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了一整晚。以后的每天晚上,我都抓来小空以陪伴病人为由陪着我一起睡,我才勉勉强强地过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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