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情衷 第三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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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祭天要用的东西早已全部备好。只等时辰一到,千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即时开始。
祭天其实是一种祈福的形式。神族大祭司用神界的五行神石摆出乾坤阵,十大长老护法,在午时——天地间阳气最盛之时催动阵法。乾坤阵开启后五行神石会化作彩光四散在凡界,五行之力能抵御和抑制许多天灾,为凡界增添灵气。
而神石的力量会在各种天灾中逐渐减弱,本来应该及时补上力量,可是这些神石乃稀有之物,极难寻得。幸而神界有一神落谷,谷中灵气甚多,能产神石,但五行神石不是寻常之物,千年才出金、木、水、火、土各一颗,所以祭天也只好一千年一次。
听说此次神族除了在神落谷中得到的五颗神石,还另外寻得了几颗,这样一来,凡界受到的福泽将会更多。
明水低着头淡淡地笑,就算有再多福泽,我也要让你们不得安生。
此时天台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围观的人,明水站在人群中,不由感到一阵烦躁。
怎么这么吵……好烦人……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处于人群中了?不是他不愿接触别人,而是他天生喜静,难以忍受这般嘈杂的环境。
可是难以忍受也要忍。而他虽活了几千年,却还未曾亲眼见过神族的祭天大典,就当开开眼界罢了。
突然人们都安静了下来,明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神族的大人物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怒礼,后面跟着十个年龄不一的人,应该就是神族的十大长老了。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难道神族帝君都不出场么?
明水很好奇帝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还真像他自己说的,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时,怒礼已把五行神石摆成了乾坤阵,那些长老也站在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从他们出现后,周围就变得格外安静,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冒犯了天神。不过,还是有人叫了起来:“你们看,是帝君!——”
众人纷纷抬头回望,只见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腾着云,明明回首时他还在几百米外,顷刻间便来到了众人上空。其法力之强大显而易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他跪下,口中喊道:“参见帝君!”明水自然也跪下了,只是什么也没有说。
胤翔降在天台后的椅子上,随意地说:“都起来吧。”
众人说了“谢帝君!”后才敢站起身抬头去看那个男人。明水举目望去,座上的男人有一张英俊惑人的脸,剑眉下一双宛若星辰的眼不知看向何处,不厚不薄的嘴唇带着似有似无的笑,一头散披着的墨色长发更是让他显得随意不羁。难怪迷倒了无数美人。只是他太过孤傲,目中无人,想必心中也没有装下谁吧?乍看明亮无比的眼眸其实深邃难料。明水有点兴奋,要和这样的人作对,真是很麻烦呢。不过,也很有趣。
“时辰已到,开始吧。”胤翔懒懒地说出这句话,好像对祭天并不重视。
而怒礼二话不说便闭眼开始吟唱起来,十位长老也没闲着,开始运气。只见怒礼双目一睁,十位长老便和他一起往阵中注入法力。
那些五行神石仿佛就像无底洞,把外来的法力源源不断地吸收却迟迟没有变化。
终于,神石动了!先是轻轻地颤动,而后越来越剧烈,然后竟然离开地面浮在了空中,并开始有熔化之象。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地流逝,各颗神石也越来越小,而天台上弥漫的彩光越来越多。终于,神石都消失了,只剩下各种颜色的光交叉错杂,五彩斑斓。怒礼又开始吟唱,吟唱完最后一句后,所有的彩光立刻汇聚在一起,然后,飞快地往各个方向飞去,穿过云海,落到凡界去了。
怒礼和十位长老都收了法力,看样子法力消耗了不少。胤翔笑看着他们,“各位长老辛苦了,接下来的一百年就好生歇息。至于大祭司,你法力高强,想必就不用歇息了吧?”
怒礼无语,他什么时候变得比那些长老们还法力高强了?明明是想让自己继续给他做苦力嘛!可怜他有苦不敢言,“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胤翔满意地站起身走到天台中间那颗大石头前,把手放在石头上,竟是在往里输送法力。片刻,众人便看到石头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这是预言石,每次祭天后在位帝君都要用法力唤醒它,听他对未来的一千年预言。以前它不是说什么天下太平就是繁华盛世,用胤翔的话来说,这石头说的根本就是废话!胤翔自然是不信这一套的,只是身为帝君,他还是得这样做。以前见父亲这样做的时候还在心里笑父亲无聊,现在无聊的人变成他自己了。
散发着蓝光的石头里传出了一个不算好听也不算难听的声音,“东生异星,神界浩劫将至,凡界将有大难。”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胤翔也没想到预言石这次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水心中一动,这异星莫非就是他?好个预言石!
胤翔看着惊恐的众人,忽然冷笑,“你们怕什么?不管有什么浩劫大难,我们岂会过不了?浩劫未至就心生胆怯,算什么英雄!”
站在这里的都是各大门派中法力高强的弟子,听胤翔这么一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剑影门的门主伊青风笑道:“帝君说的是,我们不必太过忧心,知道有大难,是给自个儿提个醒,到浩劫真到到来,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何必过早杞人忧天!”
剑影门是凡界第三大修神门派,伊青风也有些威望。其他人便附和着说是。刚刚沉重的气氛马上一扫而光。明水在心中暗暗佩服神界帝君,三言两语就把众人乱了的心给拉了回来。
胤翔见此,又腾到空中,“诸位,今晚的宴席还望各位按时到场,本王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便又如来时一样顷刻间远去,当真是来去如风。
帝君一走,人群也渐渐散去,明水转身欲走时听得有人在背后喊他,“明水,等一下!”来人正是怒礼。
明水看现下人散的没几个了,笑道:“你应该还很忙吧,法力高强的大祭司。”
“你还说呢,你瞧你心心念念的帝君胤翔有多么不厚道!”怒礼知道他在用胤翔不准自己休息的事挖苦自己,却也不恼。
“你小心别给人听见。”明水还是笑着,那表情却像是巴不得让别人听见,背后说帝君坏话,这算不算个罪名?
“你啊……”怎么连幸灾乐祸都可以这么可爱?
“你有什么事吗?”明水话题一转,他可不认为怒礼把自己叫住就是想聊聊天。
“我是想问你礼物的事。”怒礼也不拐弯抹角,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可他就是想帮明水。刚开始他是打算找个特别的美人给胤翔,或许胤翔心情好了能让他过上几天清闲的日子。现在么,就算胤翔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苦力,他还是想帮明水实现心愿。
“……”明水对怒礼的格外关照颇感诧异,以前没听说神族的大祭司如此热心啊。
“你不会打算不送了吧?”
“正有此意。”既然原本没有准备,现在也无法送出最好的礼物,那还不如不送。
怒礼无言叹息,这不是白白失了个好机会吗?“对了,你是想直接对帝君表达爱意呢,还是欲拒还迎?”怒礼没话找话,他此时就是不想回去。
“当然是直接表达爱意了。”明水也挺愿意和怒礼聊天,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而怒礼对他好像也没有恶意。
“为什么?如今人们不是喜欢欲拒还迎吗?我见帝君的美人有好些都是这样的呀,不过帝君说几句甜言蜜语后就不拒反迎了。”怒礼这话说得……
“帝君又不喜欢我,我去拒什么、迎什么?还是一来就直接表达爱意,那就算被拒绝了,我还可以死皮赖脸地纠缠他呀。”他可没自以为是到认为胤翔会一见面就喜欢上他,人还是要用自知之明的,对胤翔那种危险的人物还是谨慎点好。
怒礼忽然对明水的执着颇感疑惑,他才见过胤翔一面、加上今天也才两面而已,他连胤翔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就可以爱胤翔至此了么?他难道都不考虑值不值得?
“不管怎样,我支持你!”郑重地表明立场,怒礼心里已经有了一番打算。
明水重重地点头,目送怒礼离开。
这戏演的……还真煞有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