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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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峨眉山上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白狐,不谙世事,纯净如水。
而你,为皇室皇子,深练老成,心思复杂。
彼时,先皇病重,缺少一味药引,你为立功,不辞辛苦的走遍名医药坊,却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你只得来到深山老林寻找。
于是你们相遇。
你看到她一袭白衣立在树下,阳光斑驳,落在她身上,恍惚了你的眼。你问她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她轻轻一笑,唇畔生辉,对你说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于是来这里靠采摘草药卖到山下维持生计。
你听到如此,怀揣着希望问她有没有那一味药引。她笑,眼眸如星,白皙玉手从竹篮中拿出草药。
你欣喜若狂,万般感激,于是带着她回到皇宫。十几天的路途,你们相识相知。她将自己托付于你,你更是对她许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她只是一笑,不再言语。
回到皇宫,你将药引献上,如愿成为太子,却只是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她,始终没有明确她的身份。她不曾说过什么,仍旧温柔的笑。直到一个月后,她再也笑不出来。
她是丞相的女儿,名唤成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先皇赐婚,你笑着应了,因为她家的势力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保障。
小厮传话与她,她听了,脸上的笑一僵,而后渐渐消散下去,闪闪发亮的眼眸迷蒙起一层雾气。小厮见此,忙问:姑娘,您没事吧?然后她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摇头,让小厮退了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执笔写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良久之后终于停下笔,起身走了出去。风吹进来,张张白纸从桌上飘落,铺天盖地而来的深深地绝望,一丝丝如墨闪动。那样清秀的笔迹,竟写出了那样不甘却无可奈何的字迹——姑娘。她的喃喃自语也被风吹动,清晰地回荡:在你心中,我只是贵客,只是姑娘而已,你始终都没有给我一个名分。
成亲当天,她穿着紫色的舞衣笑语盈盈的舞着,妖冶、娇艳,却悲伤如海。乌黑的眸底深处,是一片如死灰般的绝望。橙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千疮百孔。
她舞完一曲,端起酒杯走向你们,步履轻盈,谁又知道此时的她内心是怎样的沉重悲伤。她看着新娘子的笑颜,心中似被一根细小却尖锐的刺轻轻划开,血一滴滴渗出来,弥漫了整个胸腔。
她向你们敬酒,一直笑着,美丽的眼睛仿佛晨曦下的大海,迷蒙着浓重的雾气,许久未曾散开。
你未曾在意,笑着喝了,然后道谢,丝毫不觉有愧于她。
不久之后,先皇驾崩,你登上皇位,成汐依礼成为皇后。而她,却还只是你的贵客。一日,你上朝议事。皇后来到她的寝宫,百般讽刺刁难,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
她不曾说过什么,一如当初。而你的皇后,却不肯善罢甘休,说到恼怒之处扬手便是一掌。她扭过脸,红唇微启,催动法力让皇后飞落出去,然后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你。
你面无表情,她却知道你已然动怒。你贴心安慰送走皇后,对她说: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可以对任何人发泄,唯独不能对她。
她皱眉,问你:你在乎她?
你抿一抿唇,点头。
只一瞬,她眼里的光便萎顿下去,雾气慢慢消散,那一刻,她被你伤害的毫无还击之力,卸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
她又问你:那我呢,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吸口气,问:你并不是人类,对么?
看到她略显僵硬的面孔,你接着说:原先我以为你是人类的时候,我把你当作红颜知己,当作恩人,可实现在,我庆幸当初没有给你名分。
她说:只因为我是一只狐?
你点头:对,只因为你是狐,我是人,所以我们不可能。
她眼中透出顿悟的光芒,说:那么我离开好了。
你没有阻拦,任由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你的视线中。你心中一阵阵**,堵得喘不过气来,却仍是没有开口挽留。那时,在你的心中,权利比得过任何东西。
几年后,你的党羽丰满,皇后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于是你渐渐疏远她。她不甘心,质问你:你根本只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你看着皇后,道:没错。
皇后睁大眼,红了眼眶:你爱的还是她,即使她已经走了,你还是只爱她!我有哪点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你叹口气,又想起了她的温婉她的笑,道:你怎么能与她比。顿了顿,又重复道:你怎么能与她比,我是一直爱着她的,成汐,你怎么会懂。
成汐听此,泪流满面,歇斯底里道: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一次狩猎,你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一道白光闪过你的视线,你的心莫名的悸动,张口欲呼,旁边却早有利剑射出。
然后那抹白色被鲜红所覆盖,那么鲜艳的红,犹如当初她的舞,魅惑人心。你疯了般的向那抹白色跑去,无暇顾及皇后尖利的笑声。跑至她身旁,她虚弱的躺在地上,眼睛漆黑深邃,纯净如水。
你轻柔的将她揽进怀中,嘴唇颤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轻轻的笑:我已经变成人了。
你震惊,心里似被尖锐的手狠狠抓起。你抹去她嘴角的血沫,强笑道:傻瓜,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愿意与你在一起。
她接着笑:你看,当初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丢弃了我。而今她也失去价值,所以你亦丢弃了她。若是我回到你的身边,将来有一天你再丢弃我怎么办?要知道,我已经输不起了。
你的眼睛渐渐湿润,泪水模糊了你的视线,你狠狠的擦擦眼睛,不顾丝线划伤你的肌肤,摇着头不停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丢弃你了,你与她不同,我不舍得。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与你白头偕老,你赶快好起来,听话。
这一次她笑的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如新出的月牙般晶亮。她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于是便笑的有些无奈。
你点点头,你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说: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能再丢弃我。
你的泪一滴滴落下来,然后透过朦胧的雾气,你看到那双美丽的如月亮般的眼睛缓缓阖上。你抱紧她,不顾她身上的血水弄脏了你的金丝龙袍,你喃喃自语:我忘不掉你的,这一世,还有下一世,我都不会忘了你的。所以,你要记住,等下一世我们找到彼此,你绝对不可以再逃开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