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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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晓月行了一阵,人乏腿软,倚了棵枯树坐了下来,但见孤星残月,形影相吊,心生悲凉,更加思家。
忽而听得远处传来声响,却见周围树草丛生,并无他物,直吓得他打了数个寒颤。再一细听,辨得似有人呵斥之声,苏晓月心道:“莫不是厉鬼来索命。”惊得他一动也不敢动。倏而又飘来一阵女声,听不真切,那声律却似山涧泉水叮咚,又似初春霪雨淅淅,细微飘忽,似雨打花林,香兰含笑,宛若天乐,叫人百听不腻。
苏晓月自言自语道:“厉鬼声音怎会这般好听。”壮着胆子,向前靠去,穿过一片树林,眼前却是一片空旷草地,当中立有三人,两男一女。
两名男子,一胖一瘦,皆是一袭灰褐青衫,腰上悬剑,怒视女子。
那名女子,约摸十七八岁,正值芳龄,黑衣薄衫,衬得那婀娜身姿倍显妖娆,星月之下,面似敷粉,唇若施脂,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虽是秀眉紧促,却是情思种种。苏晓月心里惊道:“比娘亲还要美上几分。”
其中一名胖者,中等年纪,拔剑直指,喝道:“女娃儿,今日你废我师侄双眼,这笔账如何算?你若跟我回去请罪,或可留你一条生路,如若不从便如此树!”话语之间,已是一剑隔空劈向丈外巨树,剑气所到毫无滞涩,顷刻间一株需两人合抱的老树轰然倒地。
那黑衣女子微微一怔暗道:“此人相貌平平,居然将天冲剑法练至五重,我已不敌,况且旁边还有一人掠战,今儿是凶多吉少。”嘴上却不服软冷冷道:“那人咎由自取,由不得我。”
胖者气煞道:“我师侄只不过多看你两眼,你何须挖他双目!”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本姑娘没杀他也算便宜了他。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那年轻瘦者道:“葛师叔何必与她多言,那女人心如蛇蝎,今儿不杀他,还不知以后要祸害多少无辜。”
话说此二者乃是天冲阁之人。天冲阁乃天冲真人所创,天冲真人早年间凭借一把天罚剑,自创出天冲剑法,号约代天罚人,睥睨天下,傲视群雄,门下更是人才济济,隐然成了修真众派翘首。但自天冲真人破虚归去后,门派便是一蹶不振,能人尚有,但修为精深通玄者却少之又少。二人中年长者名叫葛断,乃小字辈们师叔,今儿本带两个师侄下山采购,路遇这名黑衣少女。其中一个小辈,见这少女有倾国之姿,一时按捺不住,出言挑逗。这黑衣少女生性孤傲,哪里受的了这般欺辱,见他一对贼眼甚不规矩,遂拔剑将其挖出,剑法凌厉之极。
葛断见那少女面容姣好,不忍辣手摧花,况且本是自个儿师侄有错在先,正要相劝。促不防那少女说打便打,一柄暗红软剑自那少女背后“郎匡”出鞘悬于头顶上方。软剑一化二,二做四,眨眼间那柄软剑已化做漫天飞剑,远远望去似那满天繁星。
葛断心中咯噔一下:“朱漓剑,天魔幻剑术,魔门中人。没想到此女这般年纪已练成这等精妙剑法,哎,魔道势长,正道式微啊。”转念又想:“此柄剑,那魔头从未离身,今儿此剑再现江湖,世间恐怕又难太平了。”思索间手上功夫却不停息,拔剑画圈,数息间已在周身筑了一道金黄气罩。
那黑衣少女口唇轻启,清叱道:“着!”数百光剑似离弦之箭纷纷向葛断师侄二人奔去,势若长虹,令人眼花。数百光剑撞在那金黄气罩上,竟似飞蛾扑红化作一缕缕白烟。黑衣少女秀眉一蹙,招式渐老,射向葛断光剑数目锐减。正要变招时,葛断却腾空而起,似蛟龙升空,厉声喝道:“蝼蚁安敢撼树!”刷刷几声已是刺出几剑,剑气化做一只白色猛虎,呲牙咧嘴向那少女奔去。
少女口念剑诀,朱漓剑悬空护于胸前,血光大盛。
“呲呲”数声间,白色猛虎已撞在朱漓剑上,红白交错,扎人眼疼。
数息之间,红光渐弱,白光陡长,那白色猛虎竟透剑而过,其势不减扑在黑衣少女胸口。
“噗”一口鲜血自黑衣少女口中喷出“没想到此人剑气竟练到化形,我是不敌。”闭目仰天淡淡道:“要杀便动手吧!”话语之间满是萧索之意。
葛断长剑入鞘,立于少女面前:“朱漓剑,你与那魔头是何关系?那魔头现在又在何处?”
少女道:“要杀便杀,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葛断身旁那小辈见黑衣少女伏诛后,还如此倨傲心中来气:“师叔,此女气焰嚣张之极,让我一剑解决了她。”
少女冷哼一声不屑道:“现在好威风啊,方才打斗之时也不知是谁缩在他人身后。”
那小辈被少女当场揭了伤疤,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又狠又气,抽出腰上宝剑,作势欲劈。
葛断连忙喝道:“住手!此女与那魔头关系莫大,暂且杀不得!倘若利用此女诱出那魔头,斩之那便是功德无量。”
且说方才黑衣少女面对生死都如此从容,这时听得葛断奸计脸上竟露出慌色:“卑鄙小人,就凭你想杀我师傅,痴人说梦话。”
葛断也不恼怒,恍然道:“原来是你师父,令师魔功趋神,已有逆天之能,我与她相比好若这地上尘土与那天上明月,自是不如,但如若集结正道势力,或可一搏。想必你师傅现在也无法介怀二十年前惨败之事。”
黑衣少女知自己方才情急说漏嘴,这下他们断不会放过她们师徒二人,自己死不足惜,但师傅……一时间想起自己与师傅从小相依为命,没有师傅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双目隐隐含着泪光。
忽的从树林里窜出一个小童,冲着那黑衣少女叫道:“师姐,你在这儿啊,我和师傅好生找你。”说完不待那黑衣少女开口,向着背后漆黑树林喊道:“师傅,师姐在这儿,你倒是快来啊。”
葛断一听,知那魔头就在附近,不疑有他,顿时脸色煞白,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过身旁那小辈背着树林方向御剑逃去。
小童见那二人身影消失在黑幕之中,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两头蠢大牛。”不错,此小童正是苏晓月。其实这事也怨不得葛断愚笨,谁会料到在这荒郊野外,夜色之中有个小孩会冒充那魔头之徒,搭救那黑衣少女。
话说苏晓月本不是什么古道热肠救人于危难之人,方才听见声响,一时好奇才来看个究竟,但见是三人争执,兴趣索然,正欲离开,又见二人打斗起来,红光白影煞是好看,特别是那百剑悬空,剑气化虎激动得他险些拍掌喝彩。最后见葛断设计胁迫黑衣少女,黑衣少女秀眉紧蹙,双眼含泪,其中神色竟于自己母亲几分相似,一时气血上涌,才有方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