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決意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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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起來了麼?該用午膳了。”紫竹所砌的玉竹居最深處的房舍前,一個抱著放滿精緻膳食的託盤的黑衣少年站在門口,不斷地呼喚著屋內的人。稍等片刻,不見回音,少年心裡漸漸擔憂起來,微垂的眼瞼突然睜大,啊,難道?!這個長相清秀溫和的少年忽地一反斯文,抬腳狠狠地踹開緊閉的房門,衝進去,果見一道蜷縮在房間一角不斷發抖的紫色身影。心立刻被揪住了般,託盤都直接摔地上了朝紫影跑了過去,邊跑還邊大聲呼喊:”皎玥,去煉丹房拿藥來!!快!!”
少年跑到紫影身邊,竟直接把紫影抱了起來。紫影原來是一個身著紫衣的男子,只是汗濕了的淩亂長髮遮住了面容,但可以看得出臉色異常蒼白,絕美的薄唇已是灰紫色,仍在微弱地顫抖著。少年把紫衣男人抱到床上,幾乎是同時,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一旁的窗戶直接躍入房內落在黑衣少年邊上,”墨瞳,給!快點!”這邊是名喚皎玥的少年,只見他塞給名喚墨瞳的黑衣少年一顆月色丹丸,墨瞳立刻把丹丸塞進了男子口中。皎玥與墨瞳合作無間地,一人將男子扶起,一人立刻在男子身口盤腿坐定,用手掌貼到男子背上,用力量催化剛才吞下的月色藥丸。片刻,墨瞳滿額汗珠地起身,跳到床下,一邊扶男子躺下,一邊說道,”皎玥,去燒點水吧,等下給主人沐浴更衣。”
“嗯。”皎玥應聲起身,又從窗戶出去了。
他就不能走門麼……墨瞳皺起漂亮的眉頭盯著皎玥跳出去的窗戶,無奈地歎道,總不至於要把窗戶給封起來吧……
垂下頭,滿眼心疼地凝視著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的男子。
“噼磅”一聲巨響,一隻大浴桶從窗外飛進來,幸好是加強過的,不然這一下肯定要散架了,緊接著,是皎玥捧著燒水的大鍋也從窗戶跳進來了,嘩地一聲浴桶便被注滿。墨瞳異常頭痛地看著這一切,努力壓抑著怒火,死皎玥,把主人吵醒了我就滅了你,哼哼!
“主人,您醒了麽?”墨瞳嘗試呼喚著昏迷中的男人,撥開遮住面容的長髮,原來這邊是那日救了洛凡天的俊美男子—蕭逸朗。
“嗯……”蕭逸朗輕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逐漸聚焦到滿臉擔憂神色的墨瞳臉上。又發作了嗎……真討厭……
“主人,熱水已經備好,先沐浴吧。我等下再給您送新的午膳過來。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麼?”墨瞳輕柔地說道,并把蕭逸朗扶起。
“嗯……清淡一點的吧,我沒什麼胃口。”蕭逸朗動手褪去身上的衣服,僅餘貼身衣物時,看向兩個一直在盯著他的少年,”你們先退下吧。”
“是。”墨瞳和皎玥同聲應道,迅速退出內室,開始收拾外廳的狼藉。
確定二人不會再進來,蕭逸朗脫掉了衣物,如月般皎白的蜜色背脊,交織著數都數不清的錯亂粉色痕跡,似乎是很久以前落下的傷痕了。墨瞳和皎玥都早已看過,只是仍不習慣在人前顯露。畢竟,不是什麽值得彰顯的舊事。
坐入桶內,溫熱的水剛好沒到了肩膀,暖暖的,很舒服,伸手拿過一旁的翠綠色瓷瓶,拔開瓶塞,一陣清幽的花香撲鼻而來,多年前爲了掩蓋身上散不去的藥味而必須的措施現而今成了一種喜好,或者說,一種習慣。傾斜瓶身,從瓶中流出些許淡紅色液體,是他特製的精油,用許多花草和些許藥材製成,很特別的味道,參合著幾乎等於沒有的淡淡的藥味和幽幽的花草香。把瓷瓶放回原處。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浸浴的舒適。
“主人,午膳備好了。”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外響起了墨瞳的聲音,水也凉了一半了。蕭逸朗應了一聲,便起身穿衣。淺紫色內衣,灰紫色外袍,藍紫色外套,系上墨紫色的衣帶。草草擦拭一下半濕不濕的頭髮,用墨紫色髪帶隨意綁了一束頭髮便走了出去。
靜靜地用過午膳,想起後院草圃中快要開花的雪嵐草,蕭逸朗吩咐道,”墨瞳,給我備壺茶和些許果脯等下拿來紫竹亭。”說罷,打開繪有一株紫色曼珠沙華的摺扇,邊扇邊走了出去。
“是。”墨瞳應了一聲,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便離開了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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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朗優雅地坐在石凳上,抬起修長的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茶杯握在手裡,垂眼看著杯中殷紅冒煙的液體,芒星茶—與名字差很遠的,如血般殷紅的透明液體,抿一口,淡淡的甜,帶一點點酸。放入口中一顆蜜味的果脯,抿一口茶,閉上眼,享受夏季山林的微風。
風中傳來微弱的衣物舞動的聲音,一個矯健的身形落在紫竹亭外,風又吹向品茶的蕭逸朗,風中帶來淡淡的血腥味,好吧……這個人怎麼又來了……真煩……
索性繼續閉眼,不看來人,而來人似乎不為所動,走到蕭逸朗身邊坐定,烏黑明亮的雙眸,緊緊盯著他。許久,實在受不了那猶如實質的熾熱視線,蕭逸朗無奈地睜開迷人的桃花眼,看向來人。
“小逸,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不看我的。”來人開心的說道。
“翳影……”蕭逸朗不情願地緩緩道出來人名諱。
“呵呵,小逸最近過得好嘛?前陣子太忙了都沒來看你,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呢。小逸想我了沒?”一身灰白色衣袍的翳影笑盈盈地看著蕭逸朗,伸手拉過蕭逸朗抓著茶杯的手,就著杯子喝下一大口茶,吃了兩個果脯,然後繼續笑眯眯地看著蕭逸朗。
“還不錯,不勞掛心。”蕭逸朗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壺,倒滿,又拿起另一個乾淨杯子給自己重新倒上一杯。
“認識這麼多年了,小逸不要這麼冷淡嘛。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嘛?”翳影笑意不減,目光卻感覺正經得來又熱烈許多。
“翳影,我記得你說我已經脫離組織了。既然答應讓我過清淨日子,你爲什麽還總要來這裡呢?”蕭逸朗平靜地說道。
“當然是因為我想娶你回家了。不然呢?”如果不是他祖輩定下的規矩,組織內不可婚嫁,像蕭逸朗這般身手了得,用毒用藥都天下一絕的高手,尤其還是個美人,他怎麼可能會肯放手。他這個老闆可不是當假的。雖然當初蕭逸朗的加入也是迫於他最敬愛的師傅的意思。
“總是重複一樣的話題,你不膩麼?”蕭逸朗自然是知道翳影打的什麽主意。只是……
“沒關係,我們時間還很多,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接受我的。喏,給你。”翳影不以為意地笑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蕭逸朗。
“謝謝……”蕭逸朗本無意收下,可每次翳影都不管他願意不願意都要強塞給他,爲了避免糾纏,還是一開始就收下就好了。
“不打開來看看?”
“……”依言展開布巾,內裡包裹著的,是一朵暗紅色的不知名的花,還有一股奇異的冷香,”這是…?”
“煙瑚的花。”翳影淡淡地說道。
“!”聞言,少有的明顯的驚異表情,蕭逸朗的內心澎湃,煙瑚……傳說中一種生長在極地中的極地的特殊植物,所謂可遇不可求,就算要遇到,也要先穿越最北邊的嚴酷冰原,然後登上處於冰原中的一座硫磺山,硫磺山深處有一個熔漿池,而這種名為煙瑚的植物,就只生長在熔漿池另一邊的山壁上。
“小逸,我發散人手,多年以來,還是只能找到這其中一味。至於方上其它的……”翳影雖然語氣平淡,但目光中帶出的失望和小小慍怒卻是逃不出有心人的眼睛。
“煙瑚的花……你能找到這個,已經很不容易了。”蕭逸朗抬眼看向翳影,微微一笑,”翳影,謝謝你。”
“不……不要謝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是的,如果不是他誤闖攪擾到了練功最後階段的蕭逸朗,他便不會被奇蠱反噬。但也不會有後面那許多事,雖然他慶倖為此與蕭逸朗有了終生的牽連,但卻是無比心痛那淡漠卻隱著心碎的表情。而今,淡淡的笑容,眼中雖無笑意,但傾國的俊容,雖然認識了這麼多年,卻還是讓翳影心中怦然一動,說話都有點口吃了。
“配方呢?”靈光一閃,又想起什麽的蕭逸朗,直視翳影的眼睛問道。
“啊?什麼配方?”一下子被盯住,翳影心中一動,糟糕!按他的個性拿到藥方肯定要自己去找的,真想扇自己……竟然興奮過頭就說漏嘴了。可惡!
“別說你沒有,你覺得我會信麼?也別說你沒帶,這種東西你肯定貼身收藏”蕭逸朗挑眉道。
“……好吧……給你也可以,但是,如果你要出去尋藥的話,一定要帶上墨瞳和皎玥,還有一定一定要和我一起去!”翳影退而求次堅定道。
“……好吧”雖然不大情願,畢竟是自己的事,墨瞳和皎玥也就算了,可是翳影,他是真的不想再有什麽瓜葛,雖然這千絲萬縷的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真能斷的話,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不想再欠翳影更多情分的蕭逸朗,只得答應了。
“喏。”見蕭逸朗已經答應了,這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不怕他反悔。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氾黃的紙。
“謝謝。”接過翳影手中的紙,蕭逸朗眉心深鎖起來,僅是片刻,“墨瞳,皎玥。”
“主人,有何吩咐?”幾乎是瞬間,二人出現在蕭逸朗房中。
“收拾行裝,我們出去走走。雪昕,你留下看家。”蕭逸朗淡然地命令道。
“是。”如來時一樣,幾乎是瞬間,都離開各自忙碌去了。
“雪昕。”話落,周圍捲起一個小旋風,一道雪白到刺眼的窈窕身影出現在蕭逸朗身邊,拱手恭敬道,“主人,何事?”
“我要離開一段日子,這裡交給你了。”
“雪昕領命。”喚作雪昕的面戴黑底銀華面具的白衣女子諳首,應聲消失。
“翳影你…回去準備一下吧。”蕭逸朗說著轉身離去。
“啊?噢,好!”反應遲鈍的翳影騰的一下跳起來,直接施展開輕功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