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国篇 第十二章 荒废的药炼,金匾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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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飕飕的空气钻入肺腑,稍稍压制住了翻滚欲出的酸意,林玥辰眼前山是晃的,树是晃的,自己伸在眼前的手指也是晃悠悠的,靠,这就是真正的头晕目眩,胃里的翻搅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呕--。
吐了些污秽,感觉舒服了一些,借着天际尚存的一丝亮光和雪的映衬,她颤巍巍的起身观察四周,雪还没有息止的迹象,反而下得更大了,站在山坳里能听到风在山中盘旋的呼呼声,就像自己往日端着茶杯吹凉的气息,必须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想着她便迈开步伐朝一个黑乎乎的地方走去。
看来自己的处境还不错,林玥辰的人品大爆发,站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大木屋前,其实哪里还是木屋,一半已经坍塌得看不出样子,好在这建筑当初工程颇大,总还剩下些可以遮寒的残垣断壁。她伸手摸了摸兜,心下松了口气,好在火折子没丢,不消多想,快步去塌了的一边挑了些干爽的木块,在另一边支起了火。
天也黑了下来,林玥辰一个人在火堆边坐下,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过的太过充实了。这时才有心顾起自己的伤势,手心火辣辣的痛着,想张开看看却伴着撕裂的痛,看来血已经凝固多时了,只好起身去外面抓了一把雪,紧咬着牙忍着疼痛,在掌心搓洗。洗掉血污,葱玉般的双手在逃命中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顺手从衣服里撕下一条布料,将双手包扎好。
漫漫长夜,茫茫雪山,自己孤立无援,这种感觉已经一别很多年了,抬头看向夜空,暗红色的,就像江底沉淀的红色泥沙,何时雪下尽了,这层浑浊才会退去。
闲极无聊,又怕自己在渺无人烟的地方睡着,林玥辰就研究起这个看似占地颇大,修建起来颇费心思的宅子。刚才在坍塌的地方拾柴火时,看到一个铜铸的大炉子,可惜天黑了没仔细看清楚,好奇心一起,就像在心底发了芽,左右琢磨的都是这宅子。与其乱猜测,她索性挑了根粗细合适的木棍燃成火把,在还未坍塌的地方探索起来,好像是个书房,又不全是,像是个药房,也不全像。
手中的火把噼啪爆裂着,经过一番翻箱倒柜,终于发现个保存完好的花梨木盒,盒身上点缀着样式不同的浮雕,左面刻着一朵空心叠瓣的花,不知是什么花,光秃秃的没有叶子;正面刻着一个硕大的蚌子,张着口,吐露出中心的一颗珠子,火星一闪,她赫然发现这珠子竟然是红宝石镶嵌的?像是挖到宝贝般,林玥辰抱着盒子跑回火堆边,借着更亮的火光又看了一遍这盒子,的确是红宝石的;盒子的右面刻着一条虫子,乍一看去,就是肥嘟嘟的一条肉虫,眼尖的就能发现,虫子的头部有一个尖尖的向前生长的大角,这些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盒子的背面则是一个炉子,脑中一个电花闪过,林玥辰想起了那个废弃的铜炉,酸了,她摇摇头,还是等天亮了再去查看吧。静下心来继续研究这个盒子,用衣袖擦掉顶上厚厚的尘土,一张地图跃然而出,熟悉地理的人便能容易的分析出这就是他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不只是这里,还延展到其他地方,北方的东胡,南方的湘南,西方的南丹。
这盒子透露出不寻常甚至让她感到战栗,揉了揉眼睛,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林玥辰带着很少表露出的严肃神情,小心翼翼的掀开木盒盖。里面的东西用明黄色的锦绸细心包裹着,好像十分金贵,揭开包裹,一本已经泛黄的书出现在眼前,封面上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大字:金、匾、秘、要。
篝火烧得正旺,跃动的火苗映在她晶亮的眸中,光芒更盛。书中记载,那花为天山雪莲花,生在终年积雪的天山之上,种子稀少,极难成活,而之所以说其难得,则因它10年才开一次花,且花期仅为15天,是东胡人心中圣洁无比的神花,世人一生若能见上一面一生都会吉祥如意,哪怕饮之花苞上的露水都能驱邪除病,益寿延年。那颗红色的蚌珠为湘南东海瑶蚌所吐,瑶蚌久居深海,百年难得一颗,珠子赤红如血,是瑶蚌呕心所养,一生仅此一颗。而那虫,是南丹国苗脉皇室至宝,叫做独角龙,不分雌雄更不知如何繁衍,只食每日新鲜晨露,分泌的汁液可化水为毒,可入血为药,视为苗脉珍宝。而得到这三种稀真之物只为了炼成一味药--复元丹,后面还记载了复元丹的具体炼制用具,条件,注意事项种种。
书的最后一页,封着几行字,大致是说,几代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可惜书中记载的东西却可遇不可求,大限将至,只好将这些记下来传于后人,等待三物集齐的时候,照此方炼成复元丹,以解亘古魔咒,不老草之毒,然后他如何愧对李氏祖宗之类的,落款400年前。
看完后,林玥辰盈盈的目光骤然隐没,什么嘛,原来这是个药炼,这本书不过是个药方子,光看那三样东西就知道他写了也是白写,根本无人能做到,倒是这盒子上的偌大的血色玉石质地色泽均属极品。端起盒子又仔细研究了一遍,确认再没什么新发现,蔫蔫的耷拉着脑袋,不免自嘲了一番,自己忙活了一晚上,以为找到了宝,其实不过是个废物,哎,叹了口气,还是明天一早看看怎么回去吧,没有干粮,只靠吃雪的话,自己最多能维持6天。
天际朦朦的一角已经有些亮了,黎明将至,看来不会有野兽来袭击了,放下忐忑的心,她抱着肩轻轻合上了眼睛,还做了个很短暂的梦,李澈双目通红的指挥着堡里的人山上山下寻找着自己,下巴处还带着点青渍的胡渣,一贯优雅淡定的处变不惊的他也会有如此申请,林玥辰笑了。
好冷,林玥辰一个激灵醒过来,脚边燃了一宿的火堆已经凉透,雪似乎也止了,只剩山风从峰壁上卷起的碎屑在空中飘摇。她起身捧起一把雪洗了洗脸,立刻清醒了不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带走那个盒子,最后决定不要盒子,只要宝石,还真是财迷呢。
石头镶得太结实,只好拔出随身匕首沿着血玉窄密的边隙撬动,绷带包扎的手干起精细活显得笨拙吃力,一个不小心竟划了出去,扶着盒子的手指感到一阵微凉,血就这么晕开,吃进了血玉的凹槽里,“靠,真是自己为难自己。”赶紧处理伤口,盒子上喝了血的血玉像吃到了什么美味珍馐般,满足的发出柔柔的光。
"咔"一声脆响,盒子底部的暗格被打开了,林玥辰含住流血的手指,微微一愣,从盒子底部的暗格中掏出了一张羊皮,展在地上研究,靠,这正是走出这里的地图!
原来这里还是凤阳山谷中,叫做九十九盘,沿着图上画的标志可以到天龙屯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不住感叹道:"这一刀挨得真值!"兴奋过后又有了层担忧,已经过了400年了,这图会不会不准了。
抱着能向着堡子近一步是一步的态度,启程上路。再说飞毛腿他们应该回去了,澈哥哥断不会看着自己遇险的。救命的盒子自然要带在身上,虽然她并不知道里面的复元丹和不老草是个什么东西,只想着万一路上又蹦出什么个宝贝来就更好了,好么,林大小姐快把这盒子当阿拉丁神灯了。
九十九盘,顾名思义就是要走九十九个盘山弯才能走出去,虽然手被冻得有些僵,她仍坚持举着地图边看边走,生怕错过了哪怕其中的一个不明显路标,小命就得因为一头猪交待在深山野林里,自己做鬼都会被鬼嘲笑死。
就这样,白天行路,晚上休息,能拾到柴火的地方就烧一把狼烟,林玥辰靠着打猎前李澈扔给她的一包糖豆和山上的雪水熬过了三个日夜,冷得不行的时候就蹦两下,她不敢睡觉,怕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李澈焦急的样子,他咳得那么厉害,连喝了药都压制不住的咳着,两行冰凉划过脸颊,在对自己说了无数遍那只梦后,她又在梦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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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辰跌下山的时候,堡里但凡对地形道路熟的人都被派出去找她,李澈甚至调回了谷外临近地方的得力干将。那天李澈顺着她和野猪缠斗留下的痕迹一路上山,任别人如何劝阻就是不听,看到被践踏出豁口的矮丛,看到逃生中沾染她血迹的树杈,直到看到她在山崖边留下的最后痕迹,激起满腔天雷之怒。
谁都没见过如此神情的少爷,一个人立在崖边,久久的盯着下方,遗世独立的孤寂背影,令身后看着的人都心疼。刘成上前,“少爷,先回吧,人都派出去了,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一有消。。。”刘成怔住了,他在李澈眼里看到了比严冬的暴雪还有过之而不及的寒冷,厚重的压迫感让他不敢抬眼对视。
李澈转身吩咐:“有消息立刻报给我。还有,这山里再不许有野猪!”
满室浓郁的草药味和不吃不睡的少爷,让李宅的下人个个焦急万分。
不断地收到失望的消息,又不断地安排着新的部署,李澈就这样不眠不休的坐在书桌前,刘成劝了很多次,他都像没听到一样,终于,在林玥辰消失的第四天,有人回报说发现有个地方有狼烟!
李澈腾一下站起,向他说的地方赶去,刘成抓起裘皮外挂,追了上去,心想老天开眼,总算找到了。
林玥辰有丝失神的看着李澈,仿佛昨天才见到一般。他和梦里的样子很像,双眼布满血丝,本应光洁的下巴上真的有些青渍,视线模糊了,她怕这是梦,赶紧抬手擦掉多余的眼泪。李澈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这么用力,却,这么温暖,哑着嗓子说道:"你回来啦。"
"恩,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