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洛无明很忙，他让那三人不要在他工作的时候出现。除了张扬，徐醉沙和雷沃一口答应。只是当晚两人以明天需要大量能量为由，轮流将他抱在怀里半天。还好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戒掉了裸睡。
    张扬早早就去客房睡了，洛无明也没放在心上。也许这小子对整天抱他一个老男人还是很不适应吧。
    洛无明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忙什么，实际上说出来三个人反而会很乐见。
    IBE两个月前以并购形式购买了X省最大的零售企业30%的股权，但是失踪两个多月的老板回来后这个项目就陷入了停滞阶段，已经把摊子铺开的企业只好找到洛无明，希望他能帮公司拿回投资。
    交了审核报告后，这家企业居然没人能看懂。于是帮人帮到底（外加一大笔额外收入），他答应代表企业和IBE的负责人谈谈。
    约好的地方是CasanovaCafé，洛无明本人最喜欢这家的摩卡，老板是从意大利回来的留学生，所有的咖啡都用最纯正的意式做法，味道、气氛都很好。
    他提前半小时来就是想在唇枪舌剑之前享受一下安静。
    “哎，师兄！好久不见了。”
    洛无明边笑边打量叫住他的男人，二十五左右，衣着外貌都很舒服，笑起来很有亲和力也很有自信的人。
    可是，记忆里却找不到这个人。
    “你好。”
    “师兄还记得我吧。在芝加哥的时候，我是Dr。Lance一年级的实习生……”
    常斐很高兴地说着留学时候的事情，洛无明依旧微笑，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他在芝加哥的最后一年出过车祸，据赵廉说，脑震荡导致他的某些记忆和视觉受损，经过半年的休养，眼睛总算是不至于瞎。
    可是，常斐说起的事他都不记得。
    “……师兄，还记得我们做弱势市场报告的事么，那天你非拉着我去参加兄弟会的party，结果咱们俩都喝醉了，交报告那天我还担心Lance会当了我呢，我能顺利拿到学分多亏了师兄…也不知道师兄你怎么跟他解释的……”
    洛无明答不上话，只好叫来老板要了杯摩卡，等常斐说完留学旧事，洛无明才笑着说：“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遇到了。你现在在哪工作？”
    “我么，现在在一家VC上班。”
    这么巧？洛无明笑笑，“我今天就是来和VC谈判的。”
    “诚德的代表是师兄么！真巧啊。”
    洛无明心里有了底，取出电脑，开始向他解释审核结果。
    “师兄……”
    “还是叫我名字吧。”更何况叫得这么亲热可别是另有所图啊……
    “行，无明。”常斐看起来相当高兴。
    ==b，这小子…
    “审核结果我大致听懂了，但是固定资产折旧这么高，工资率也比同行高出10%，你们的报价比我们原先想的要高…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老板要撤掉整个项目的原因。”
    “那么之前找我们合作又是看中了什么呢？难道你们以前没有发现这两个问题么？”
    常斐喝了口咖啡，慢慢回答：“其实我们一开始并没有考虑这些财务数据，光看产品线和管理层的话，诚德就足够吸引一大笔投资。但是，我们老板说这个项目做的太草率了…不光是这个，其实这两个月里做的项目全部都要重新审核。”
    “哦？这是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么？”常斐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们老板在这个项目开始之前就失踪了，所以……”
    “这样啊…”也就是说，老板无缘无故失踪，公司上层权力真空……这两个月IBE内部恐怕是一片腥风血雨了。
    “虽然我可以理解你们老板的做法，但是你们突然撤资，对我们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希望你们可以重新考虑下，毕竟如你所说，诚德是一家很有潜力的公司。我这么说并不仅仅因为我代表他们。”才怪…
    常斐考虑了半天，终于笑着说道：“。。。。。。既然无明你发话了，那诚德的事我回去跟老总说说。”
    “那就谢谢你了。”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下午有空的话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好啊。”
    说完正事，两人表情都放松了下来。随便聊了几句，常斐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就走了。
    洛无明一个人盯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每个都行色匆匆，好像就只有他游离在这种节奏之外。他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每周就几节课，每天大把时间看新闻、健身，偶尔赚点外快，钱倒在其次，关键是人脉什么的也不需要刻意经营。
    他不是常斐，或者雷沃那样的人，如果要他把时间都花在飞来飞去和无止尽的商业会谈跟酒席上，他不如直接退休。
    也许以前也想过要有一番怎样的事业，车祸以后自己想的更多的，是等自己有钱以后要干吗，继续赚钱，还是开始挥霍？他其实不适应的。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梦想不要太大，不用太多，自己赚的钱刚够应付所有的意外和必须就好。
    所以毕业的时候他没有留在美国，作为Lance教授最后一个亲自带的学生，他比很多人都优秀，那里多的是邀请他过去的金融机构，可他不喜欢，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在想什么？”
    冰冷的气息瞬间袭上了他的脖子，洛无明平静地侧过头，张扬难得温和地看着他。
    洛无明看了看咖啡馆里，还好这边比较隐蔽，张扬的突然现身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好像说过，我在忙的时候，你们最好都别出现吧。”
    张扬没回答，扬手叫老板端上来一杯摩卡，洛无明很无奈，老板走开的时候明显还在疑惑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更何况，他就坐在他身边，冰凉的手在桌子的掩护下大胆地摩擦着他的腿。
    如果是雷沃和徐醉沙，也许洛无明还会让他们拿开手，实际上那两人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但是张扬是说了也不会听的，所以干脆不理会。
    “我以为你昨天不需要的……”
    “谁说的，我只是不想跟他们抢而已。”
    洛无明无奈地苦笑，这小子当他是玩具么？
    也许，这三个人都一样吧，只是一个必须不可的玩具，顺手救了一命就应该任他们予取予求。他突然有点渴望他们能尽快做完他们要做的事，要重整公司也好，要报复什么人也好，只要能放开他。
    他不喜欢，不习惯，也不适应。
    “喂，你又在想什么啊？”张扬皱起眉，他有点不满意，洛无明又走神了。
    “抱歉。”
    “干吗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洛无明很惊讶的看着他，今天张扬很不张扬啊。
    “干嘛这么看我？见鬼啦。”
    还真是。
    “我刚刚开会到一半差点就当众消失了，所以，我才来的……”
    洛无明笑笑，“哦，我差不多也猜到了，那你要赶紧回去的吧，不然你们公司的人会以为你又失踪了。”
    “不用担心啦，老大和醉沙在。”张扬伸伸懒腰，居然明目张胆地揽住了他的腰。“我觉得很无聊啊，不回去也无所谓。”
    “哦。”
    他不再说话，也没去管张扬的手。
    隔着厚厚的玻璃，阳光暖暖地撒进来，中和了身边所有的冰冷，也中和了瞬间的恐惧。
    以为是不重要的记忆，所以没有太在意。直到常斐的出现，他才清晰地察觉到那种空洞的感觉。
    记忆不会伤人，可是真相呢？他看到常斐看他的那种眼神，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兄弟，那么那个眼神怎么解释。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已经失去了。
    作者：我最近精分，好转看来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