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  楔 子 已成枉然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3  更新时间:10-07-28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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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历二廿五年,一代明主宸袭帝五十诞辰,同年八月病逝,遂由其弟——八王爷,闵黎继位。
    宸袭帝在位二十五载,废旧制,整朝纲,推新法,立新政,攘匈奴,除寇盗,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在他的统治下,神州大地歌舞升平,一派繁荣景象,开创一代太平盛世,四海臣民无一不赞颂这位伟大的帝王。
    民曰:帝承天运,乃天之骄子,得之,乃我朝臣民之幸。
    人人都知道,这位伟大的帝王酷爱观戏,生平仅此乐趣,但勤于朝政,看的次数寥寥可数。百姓为纪念这位帝王,自发在各郡市修筑戏台。而帝都有座戏园叫“随缘”,那是锦庆国最大的、最好的戏园,那是每个戏子毕生以进入这个戏园为荣。
    它在宸袭帝登基前便已闻名遐迩,而在宸袭帝登基后,只是稍作一番修缮罢了。但若是当年和宸袭帝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他们都知道,这座戏园里,曾经有一位另这位帝王遗憾一生的女子,另所有将士心疼,却又肃然起敬的女子。
    宸袭帝一生娶妃四位,膝下无子,国母之位亦是花蒂未落。
    群臣问曰:上何故如此?
    上曰:尔等知吾意,何必再问。
    传说,那位女子便是皇后,四位皇妃的容貌都有一丝与她相似!
    野史曰:此女实为天降神女……得帝怜爱,号封“文德皇后”……
    …………
    七月初七,宸袭帝在五十诞辰,举国同庆,夜宴群臣于光锦殿,庆贺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大殿之中,华毯之上,舞~女、歌姬尽展其才,轻歌曼舞,羽带飞扬。宴中,众人换盏推杯、觥筹交错,无人不尽兴。唯有一人——高坐龙椅,俯瞰众人的帝王,微低着头,轻摇酒杯,猩红的液体映在墨黑的眸中是挥之不散的落寞。
    一些初涉朝堂的才子、官员们,眼神总在“不经意间”扫过至高处,打量着这位人人称颂的帝王——一身玄色镶金的帝袍,衬的他身材更显消瘦却越发刚毅,剑眉星目,鼻若刀削,全然看不出已过知天命,想必这位年少得志的帝王年轻时便有多如万千女子已芳心暗许,为之疯狂了吧。
    即将入夜了,宸袭帝离开了大殿,带着少数几位随从登上了城楼。孤身一人倚靠着城墙,任凛冽的风吹刮着他的脸,将衣物吹的猎猎作响。初秋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慢慢的沁入骨皮,源自内心的冰冷和孤寂,使这位一直刚强的男儿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那一夜,皇城取消了宵禁,远处万家灯火。大街小巷还是人来人往,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热闹的气息并没因为入夜而减少一分。大街上的烟花漫天高调开放,花下男女相互依偎,皇帝诞辰与七夕节一起,盛况空前。烟花炸开了一朵,又一朵,一朵美胜一朵……遥想当年,当世第一美女的她,静静的伫立在自己的身侧,淡淡的诉说着承诺,而如今,却再不见那人站在身侧,轻轻的笑着说伴自己这冗长一生。
    兵荒马乱的年代,年少轻狂的岁月。她与自己并肩站在城楼,看万军厮杀。
    “神州大地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祥和的景象。”她淡淡的讲着,仿佛在说一件与任何都无关的事。可是,他知道,那是她内心最真的期盼。
    意气风发的他,立下军令状。带领精兵铁骑,征战沙场,深入敌腹,金戈铁马间,遥见那人似乎还在等着自己的归程。
    “今晚是我的生辰、你的生辰,亦是你的祭日。而今九州统一了,你看到了么。”他讲的很轻,夜风带走了他的声音,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远方……既而,他扬起苦涩的嘴角,“可是,一句‘折子……我回来了!’你却不愿等。”
    身后的随从看着帝王落寞的背影,思绪似乎也飘到了许多年前,想到了永远留在了那个年代的一抹身影,襟然落泪。
    城东的姻缘庙和庙门前的姻缘树依旧是眷侣们必去的地方,而今年,皇城中央临时搭建大戏台上聚集了全国各地最富盛名的戏子为帝庆贺,一时间,身处皇城各处的人们都往这里赶,亦如光锦殿中的热闹一般。
    中央的戏台上弦索胡琴,脂粉的艳丽的戏子动情的演绎着,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城楼之上,华服男子闭眸聆听,仿佛那咿咿呀呀的唱作声便已是这世间最美的声音……
    亥末子初之时,他支退了所有人,孤身前往“随缘戏班”,亲信随从们无一反对,他们明白。
    戏园里所有的戏子和堂倌儿们都去中央戏台表演和打杂去了,整个戏园空荡荡的。就着黯淡的月光,走到后院那座无人居住的阁楼。整座阁楼虽已破败不堪,蛛网密布,就像他的心一样凄凉,但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与当年阁楼主人一般的淡然。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回到戏台上,闭上眼,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隐约间,耳边似有人在轻轻低喃,她说:“折止,如若红尘之中再没我做伴,你是否会感到寂寞!”
    蓦然回首,恍惚间见那淡然如墨的女子依旧微微含笑的站在自己的身侧,左眼角的泪痣在发间忽隐忽现,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人的脸庞,却扑空跪在了地上。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他说:“折子,寂寞了,真的寂寞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寂寞了。我赢得了天下,却输了你。”
    眼泪成诗,迟暮叹。比翼双飞、并蒂双莲,已成枉然。
    他倒在了地上,哭不出声,泪水却浸湿了须发、锦袍。忽然,他笑了,双手伸向了天空……
    翌日清晨,戏子们发现倒在戏台上昏迷不醒的宸袭帝。没人知道那一夜,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史书上只道是:帝昏迷不醒,梦中常唤一名——“折子”,遂于一月后病逝。
    …………
    “折子,你终于原谅我,回来看我了吗?”
    “嗯,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此生我只愿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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