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灿若春华 第4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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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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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晚风吹过,吹起慕容超披散的长发。不远处的樱洛正含笑看着许久不见的哥哥,虽然没有惊为天人的外表,那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的姿态,以及那抹唇边若有似无的笑容,总不免让人赞叹有“皎如玉树临风前”之气。
“樱洛,你总说知道,哪回才是真正的听进去了!”慕容超故意板起脸。
然后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绯衣女子低下了头,吐了吐舌头,“每次都有听嘛……”
“罢了罢了,樱洛,我要见见娘。”慕容超摆了摆手,径直向小木屋走去。樱洛看向他的背影,立在原地不动。
慕容超没有走进木屋,而是绕到它身后。那里生长着些许荒凉的杂草,不知名的野花竞相绽开,仍沾染着清晨留下的露珠,星星点点满是万紫千红,在所有杂草之间,却兀自有一块空地,虽积满尘埃,却不见一丝杂草,那里竟立着块被打磨得发亮的石碑。石碑上赫然刻着“滨旋夫人”四个大字,攥以隶书,但一笔一划,异常锐利,像是用剑刻成的。
他跪在石碑前,深深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微微开口,说着些什么。
樱洛看着他挺立的后背,半掩在小木屋的阴影里,却不曾向前一步。
“樱洛,你很久没有看娘了吧?”慕容超没有转身,而是维持着先前哀悼的姿势,睁开双眼,拂拭墓上的灰尘。
樱洛没有回答,像定格了一般。
慕容超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妹妹身前,一手摸着她的额头,满是宠溺的神情,“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明明不能使幻术,为什么还要逞强。”其中,或许还夹杂着怜惜。
她一下甩开了慕容超的手,默默地说,“我可以的,娘可以我也一定可以的!”那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
“娘当初不肯教你幻术不正因为你是慕容家的孩子吗?我们继承的都是父亲的剑术,滨旋铃从来就没有选过你。”
回忆仿佛被撕开了口子,慕容超脑海里浮现的是多年前的那一幕,年幼的妹妹吵嚷着抢过母亲手中的滨旋铃,一个劲地把玩,而那个在母亲手中还叮当作响的铃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一脸失望的妹妹,母亲悠悠叹了口气。
那一刻起,滨旋铃就注定了后继无人。
樱洛捂着耳朵,大叫起来:“没有没有!我能让它发出声音了,我可以的!”
“对于每个上山求医的人你都不肯承认娘亲已经死了,可那是事实啊。我给了你一年,你却还执着于此。”
樱洛听着,后退了一步。是的,母亲身体不好而长期在胧月山上调养,一年前母亲病重过世,她便继承了这个木屋和滨旋铃,那时她很坚定地要离开慕容家而隐居于此,当时的话语还都历历在目,“给我一年,一年之后我一定会成为滨旋铃的主人。”
“哥,你为什么能够放手。”
“那你又为什么不能放手。”
二人沉默无语,连最后的句子也消失在洛阳的晚风之中。
明明还是和熙的春季,樱洛却觉得隐隐有些透心的凉意。
“大家都很想你。”慕容超淡淡地说,那声音几乎又再次被晚风吞没。
“哦。”樱洛低低地应了声。
“爷爷也很想你。”
“哦。”对面的绯衣女子有些动容,却佯装坚强。
“爷爷病重。”
“啊!哥!你说什么?”
“爷爷病重,他很想你。”仿佛是怕樱洛不信,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上山来找你?”
“那快带我去见爷爷啊!”樱洛立刻激动起来,拉起慕容超的手,使劲甩着他的长袖。
慕容超拉着樱洛,向山下走去。
由于太心急,樱洛忽视了她走到他身侧时,慕容超偷偷露出“得逞了”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妹妹果然还是应“动之以情。”
此时夕阳已沉落在山峦之后,洛阳灯火通明的夜色终于显现在眼前,樱洛抬眼看了看城门前“洛阳”两个大字,默默说了声好久不见。
街上正挤满了看灯逛集市的路人,看见一袭红衣的身影穿行而过,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慕容小姐”
樱洛微微一笑,一一和她们打着招呼,辨认着或熟识或陌生的行人。
慕容世家多年行善,虽贵为名门,却与洛阳城内居民十分亲近,大多慷慨解囊,有难必帮。所以城内的城民也与洛阳慕容世家赞不绝口,相交甚好。
一路穿行而过集市的街口,樱洛和慕容超终于停在一幢巨大的庄园之前,庄园两侧的石狮子仍维持着仰天长啸的姿势,充满威严。
她看着“慕容世家”六个大字,心中波澜万千。
是的,她是滨旋夫人的女儿,是慕容世家的二小姐,如假包换的二小姐……
樱洛,慕容樱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