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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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怒道:“国君下令要设法带他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公主也没办法,只好利用和亲带他回去。”
使者又道:“国君怎么那么糊涂,女儿国自古就容不下男子,就算他是国君的私生子,那也不能违反了律法收留他,本就是养在丈夫国的奸细,让他呆在丈夫国继续打探消息那不是更好吗?”
公主道:“笑话,当初是丈夫国还后继有人,国君这才让他攀上皇子打探消息,现在丈夫国就剩一个草包了,能有什么大气候?他呆在那儿还有个屁用?”
听到这里,朕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真相。
这样真相像一个晴天霹雳朝朕劈了下来,劈的朕脑中嗡嗡作响。
女儿国和亲竟然是假的;杜衍竟然是女儿国国君的私生子;杜衍竟然是敌国潜伏在丈夫国的奸细;
怪不得当初遇见他时那么巧合,在朕和二哥哥约定的那条花街的春/院,原来他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怪不得当初父皇非要宰了杜衍,原来他真是奸细,父皇定是早就知道了;
也怪不得杜衍那么坚持要认罪跟着去女儿国,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朕此刻心底乱的像一团麻线,捋也捋不清,只听使者又道:“公主,要不我们将他杀了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如果国君怪罪下来,就说他奸细身份被丈夫国发现了,然后被丈夫国……”
使者没有继续说下去,朕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
公主大笑道:“哈哈哈哈,甚好,还是你最深的本公主的心。”
紧接着,又一阵吱呀吱呀的木头声传来,朕估摸着这两人又在办事,脑中本就捋不清,在杂乱无章之下朕也懒得捋清了,心下却打定了主意,准备先救杜衍离开再说。
然后朕捂着肚子,小声对着身边两使者道:“哎呦……哎呦我肚子痛,哪儿有毛厕?”
身边和朕一起站岗的使者好心对着拐弯处指了指:“就在那儿。”
正好天黑,朕一个小跑跑进了使者视线范围外的黑影处,然后偷偷跑去了杜衍所在的屋子。
杜衍感染了风寒,此时躺在床上,朕叫了他好几声才把他叫醒。
杜衍的眼中透出些许诧异,但诧异转瞬而逝,朕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只听他恼怒道:“你怎么来了?”
朕懒得解释太多,连忙回道:“先逃走再说,公主要杀你,再不走来不及了。”
杜衍没露出半点惊讶,看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关你屁事,要滚就快滚,别在这碍眼。”
朕怒道:“还敢凶朕,朕走了那么远来救你……”
杜衍一听到底是有些心软:“国君快回去吧,朝中那么多事,就不用管我了。”
朕也不想听,瘪瘪嘴道:“朕不管,朕有生杀大权,你的命在朕手中,你今天就要跟着朕走。”
杜衍淡淡道:“可笑,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要杀我?”
“知道。”朕点点头,依然那句话,语气却软了很多:“朕不管,朕就要你活着。”
估摸是感染了风寒没力气,杜衍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又闭上了眼,朕又试着叫了他几声,声音太大,没能把他再次叫醒,却把门外的大黄蜂叫了进来。
大黄蜂刚准备大声叫唤,朕怕它把人引过来,对着大黄蜂比了个“嘘”的动作,大黄蜂立马合上了嘴。
这是当初斗狗时杜衍训练教出来的几套指令,这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朕又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大黄蜂即刻蹲了下来,朕用蜡烛将四周的的窗帘点燃,将杜衍背在了背上,撒腿就从后门跑了。
不一会儿,烟雾从房间冒出来,使者一发现不对劲就大声叫人:“来人啦,来人啦,着火啦。”
朕见快要被发现,对着大黄蜂比了个咬人的手势,大黄蜂即刻懂了朕的意思,朝着使者所在的地方跑去,边跑还边“啊呜啊呜”的叫。
叫声之下,一阵地动山摇,大黄蜂竟然引来了一群狼。
蹭乱间,朕使出喝奶的劲儿,终于背着杜衍逃了出来,逃到了一处破庙中。
杜衍本是发着高烧,一到庙里竟然还浑身发抖,朕以为他很冷,生了一堆火取暖。
没想到半天过后,他还是一直发抖,朕看着他难受那样儿朕干坐着急的慌,急着急着,朕直接就骂了出来:
“杜衍你个狗娘养的,天天往朕龙床上爬朕都没舍得碰你一下,你还敢做奸细骗朕那么多年,今儿个你要是敢死了,你下地狱朕不会让你好过,你死了朕都要把你做个十万八万回再埋,弥补弥补朕这么多年只看没碰的遗憾。”
本已经昏睡过去的杜衍突然又醒了过来,他动了下脑袋,笑着自我嘲讽道:“呵,还真是狗娘养的。”
朕也只是烦躁之下随口说说,竟然还真把他骂醒了,顿时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说过头,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没有,你别当真,朕说的玩的。”
杜衍直接冷笑了出来:“别啊,君无戏言,怎么能说的玩呢?做个十万八万回就十万八万回,一回都不能少。”
这种时候杜衍竟然会开玩笑,朕一听……特么的老脸突然就红了。
这真是不合时宜的不正经,控制都控制不住……
杜衍继而感叹道:“王祯啊王祯,想当初我见你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你眼神神似那姓喻的,我就猜,你这人定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一瞧果然如此,藏了这么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啊?”
喻大人可是朝中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瑟鬼,朕这么伟岸的形象,怎么能和他一个样?
朕咂舌,有些不敢相信:“朕好歹喝了这么多年清汤寡水,那算什么?”
杜衍接着就没话了,他呼吸声越来越孱弱,蜷缩着身子抖的很厉害,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朕有些害怕了,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朕又道:“杜衍,你别吓朕啊……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给朕活着,以后说什么朕都答应你,你要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朕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这辈子摘不下来,朕下辈子还给你摘。”
半晌后,杜衍压着颤声默默抬了头:“真的?”
朕摇骰子似的点点头,生怕他有个好歹,只见杜衍突然睁开他那桃花眼,笑着凑在朕耳边,用着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要,在,上,面。”
……
第二日,朕是被一群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的,朕醒来就见自己身在寝宫,面前站着一群太监,太医正在给把脉,大黄蜂蹲在朕的面前。
太医一见朕醒来就连连感叹:“国君啊,您怎么能偷跑出宫啊?要不是大黄蜂带人去,您要是有个好歹,咱丈夫国怎么办啊?”
朕不想听他说废话,摸摸大黄蜂的狗头就开始四处收寻杜衍的身影,见他不在,朕立马问道:“国师何在?”
太医回道:“国师安好,就是感染了点风寒。”
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听太医道:“国师回国师殿了,风寒过几日便能痊愈,只不过微臣发现国师曾被人下过一种毒。”
“什么毒?”
“罂.粟花的毒。”
太医又道:“这中了罂.粟花可是会上瘾的,中者日日发作,若是多年不碰症状自可减轻,国师不愧为丈夫国国君,属实强悍,竟然忍着毒发作没有再碰,症状轻缓程度看来,像是有五年了。”
朕心下一凉,五年前中的,难道被朕带到府上的那一年?
朕此刻什么也不想管了,不顾太监阻拦,撒腿就跑到国师殿去找杜衍,杜衍正坐在床边,脸色发白,正喝着太监喂过去的药。
朕一手夺过太监手上的药,咬牙切齿大声道:“杜衍你给朕老实说,谁给你下的毒?看朕不诛杀他九族,连他家狗都要剁了!!!”
杜衍呲一声就笑出来,笑的莫名其妙的,但不同于以往的冷笑,朕听的心里舒坦多了。
杜衍:“王祯,你还记得御赐的那一盒百花酥吗?”
朕道:“当然记得。”
当初父皇说朕读书读的好,就赐了朕一个百花酥,还是太子给朕送来的。
刚想到太子两字,朕就像受了晴天霹雳似的站在那儿不动了。
小黑马的死是因为太子,难道杜衍中毒……也是因为太子?
朕承认自己是个草包,死有余辜,可朕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替朕挡在前头的,总是朕最在乎的?
杜衍突然笑的更大声了,他道:“知道是谁就行,要是诛九族的话,要不要把你自己也一并诛了?”
“杜衍,朕……”
一连几天朕都受到了惊吓,朕此刻竟有些笑不出来,什么也没说就疲惫的回去寝宫。
翌日,朕刚起床,突然就瞧见床边躺着个人,此人正是杜衍。
他躺在朕身旁,见朕醒来还翻了个身,模样态度像极了五年前朕刚认识时那样。
朕愣了愣,只听杜衍道:“别看了,醒了就快滚去上早朝吧,你这边床软和些,以后我就到你这儿住下了,你不同意自己就去国师殿睡吧,反正那儿炕上冬暖夏凉,每天还能闻见圣米的清香。”
“朕同意。”
朕那敢不同意啊,立马点点头,穿好衣服就屁颠屁颠跑去上早朝了。
没过几天,女儿国又派使者又来拜访,说,当初她们本是想绑了丈夫国国师回去再做打算。
不料回国路上遇到狼群,国师被狼群叼走了,有几位使者也不见了踪迹,估摸着是被狼群吃了。
使者虽未说公主,但朕猜想此人一定是死了。
现在就剩他们几位了,他们不敢走那条路回去,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深情恳求,希望丈夫国派人来支援,护送剩下人等回去。
他方有求,又明确表态“国师已经死了希望这件事就此过去”。
朕哪儿有不认同道理,便对着使者连连感叹,扶额由衷的深表不幸。
“既然事情都已成这样,天灾人祸,两国命抵命,就这么算了节哀顺变吧,朕多命点人护送你们回去,毕竟两国邦交,和平的是百姓。”
使者也认为朕说的有道理,没待几天就跟着护送队回去了。
在使者走后没几天,丈夫国民间传出这么一道流言。
据说当今君上又要娶亲,这回不是女的而是个男的,还花了大排场花车游街。
街市上都争相来瞧瞧到底是谁。
结果隔壁国闹瘟疫,疫情防控所需个个都带上了面巾,不只人与人之间隔两尺,连花车也都要保持着距离。
街市上的人隔着老远,只见到面巾裹的严严实实的新娘被大摇大摆的送进了宫。
国君寝宫内,桌子上檀香悠悠袅绕,轻丝纱帘也轻轻的飘,杜衍扯下了脸上厚厚的面巾,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朝朕招手。
“王祯,前些日子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朕抱着个枕头连忙跑过去,想着今晚浪漫的春/宵,鼻血都快冲出来。
朕痴笑道:“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干嘛就干嘛。”
那个干字朕还念了重音。
杜衍抿了口酒,笑着指向了隔壁书房,道:“那行,今天喻大人又新交来了两捆奏折,今早没来的及看完,蹭着晚上你去把它给看完吧,顺便自己批了。”
“你……”朕咂舌,刚沸腾起的满腔热血就这么凉了。
见朕有些不情愿,杜衍皱眉,抚掌大拍桌子怒道:“国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承诺都不算数了?已经开始反悔了,啊?”
“那怎么可能?”
朕连忙摇头,抱着枕头撒腿就跑去了隔壁书房,拿起笔开始批阅奏折。
朕批完了一个接一个的奏折,宫人们寝宫的灯也一个接一个熄灭了,等到杜衍房里的灯也熄灭后,朕终于叹了口气。
春风和暖,长夜漫漫。
朕想,
朕总有一日要将他推.倒在床.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