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露普】
    上
    这注定是一首没有谱完也永远不会谱完的曲子，音符七零八落地散乱着，带着一种张扬的笔锋，没有任何和声、辅调理论支撑地切割着那些凌空漫舞的五线谱。有削到一半的铅笔和笔屑混作一堆，隐隐约约有向日葵绝望的枯败颜色夹杂其中。
    凌乱的五线谱纸的背面，夸张地画着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有一首笔调颤抖的俄文诗：
    Какжеэтовсепроизошло？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
    Ведьнемаловременипрошло要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
    Яненаучилсяжитьодин我还是没有学会一个人生活
    Иуменянаэтопятьпричин：对此我有五个原因
    Перваяпричина，этоты第一个原因，是你
    Автораявсетвоимечты第二个是你的梦想
    Третьяэтовсетвоислова第三个是你的话语
    Яимнеповериледва我不能勉强相信它
    Четвертаяпричинаэтоложь，第四个原因是谎言
    Ктоправ，ктовиноват，неразберешь，谁对，谁错
    Апятаяпричинаэтоболь：第五个原因是
    Оттого，чтоумерлалюбовь。对逝去的爱的痛
    Асегоднявиделявосне，今天我在睡梦中看见
    Кактыулыбалась，нонемне，你的微笑，但不是对我
    Какушлатывмирдругихмужчин。你离开去了别的男人的世界
    Иутебянаэтопятьпричин：你对此也有五个原因
    Перваяпричинаэтоя，第一个原因是我
    Автораявсетвоидрузья，第二个是原因是你所有的朋友
    Третьяэтоноваялюбовь。第三个原因是新的爱
    Этовсепонятнобезслов。这一切不需语言就明了
    Четвертаяпричинаэтоложь，第四是谎言
    Ктоправ，ктовиноват，неразберешь谁对，谁错，无法分清
    Апятаяпричина：第五个原因是
    этоболь，Оттого，чтоумерлалюбовь对逝去的爱的痛
    Какжеэтовсепроизошло？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Ведьнемаловременипрошло。已经过去很久
    Яненаучилсяжитьодин。我还没有学会一个人生活
    Иуменянаэтопятьпричин：对此我有五个原因
    Перваяпричина，этоты，Автораявсетвоимечты。第一是因为你，第二是你的梦想
    Третьяэтовсетвоислова。第三是你的话语
    Яимнеповериледва。我无法勉强相信
    Четвертаяпричинаэтоложь。第四个原因是谎言
    Ктоправ，ктовиноват，неразберешь，谁对，谁错，无法分清
    Апятаяпричинаэтоболь，Оттого，чтоумерлалюбовь第五十对逝去的爱的痛
    Нуикак？这又如何？
    ——选自俄文诗《五个原因》
    ++++++++++++++++++++++++++++++++++++++++++++++++++++++++
    【时间倒退回WW2】
    “柏/林/墙上的涂鸦真像傻瓜。”戴着围巾的将军，猛地陷入软软的沙发，嬉笑地看着无数的鲜血从柏林墙角流入皑皑白雪。那种惊心动魄且刺目的美，在银发的少年看来，是一片苍白。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试图翻越那道墙，苏/军的枪口会毫不犹豫地对准、射击。
    但银发的少年就只是在桌前那么伏着，纵然他血红的双眼充满了仇恨与迷惑，他也没有移动哪怕一下。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23天。与其说是习惯这种屠杀，不如说是麻木。
    他曾经有过选择的机会，这一点，少年和将军都深刻地明白着。
    +++++++++++++
    “跟我走，就是保护你的弟弟。留下来，就是保护你的子民。”那是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我跟你走了，你就不会伤害west，是吧？”基尔伯特冷笑着问。一把冰冷的AK47顶在他的后背，扣动扳机的手稍挪半分，他的肺就会被打穿，在流血不止与呼吸困难中死去。
    说实话，基尔伯特并不畏惧死亡，他真正害怕的，是到生命终结那刻，他所想要保护的都会付之一炬。若是无法两全，而又无法玉碎……那么……
    “我跟你走。”身后的west在哭……基尔伯特没有回头，他把头埋入了将军递过来的围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极冬严寒的味道，仿佛连喉管都冻结了……
    +++++++++++++
    “基尔？”将军带着微笑，凑上前去，拨弄着基尔伯特的发丝。那种质地，就像盛放的向日葵的花瓣，带着一股阳光般温暖的味道——以及，疼痛与血的味道……
    基尔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把背上的人甩出去的冲动。他很清楚后果，所以从不会以身试险。
    他抬起头来，说出了23天以来唯一的一句话：“有纸笔么。”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伊万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有了天真的笑意：“有啊！”
    不一会，齐全的用具就端到书桌上来，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基尔伯特扫视了一眼，仅仅挑出了一张纸和一把尺子——其实也足够了，因为伊万的手早已从他肩上伸过来，递过一只黑色打底，有金色向日葵点缀的古旧钢笔。样式虽然很古老了，但是却意外地被保存得非常好。
    “呐，要做什么呢……？”
    基尔伯特用尺子一横一横地画出一些整齐的线条——“五线谱？”
    “恩……”
    画完了谱线，他轻轻地哼起来，却越哼越眉头紧锁。
    将军的唇总是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耳背，引起他奇怪的战栗。
    “呐，基尔见过向日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