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见时，我琵琶在怀，一曲霓裳艳惊四座。
    公子清辉，暖月阁的头牌。
    他坐在台下，掩不住的狂喜。是在欣喜能再次相逢，还是于我的唾手可得。千两白银，今夜他便是我的恩客。
    “真是有缘呢。”他笑着接过我递的茶水。
    “是啊，”我客套地应下，“想不到还会遇见杨公子。”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清辉的记性一直很好。”我看着他高兴的模样暗自发笑，所有人在公子清辉眼里都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你以为你是特别的那一个？“公子以赋为名想必文采不凡吧。”
    “这”他不答我，埋头喝着茶，好久才说，：“我的文章怕是入不了清辉的眼。”他最后出人意料的承认，让我不知所措，挪揄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等许仙？”他突然问。
    “一个玩笑罢了，公子还当真不成。”真不是个好的搭讪人，我再次肯定先前的看法。“再说，答案不是已经告诉过杨公子了吗？”
    “那是小青的，不是你的。”
    “有何不同？”我不解他纠缠的原因，“小青是我，清辉也是我。”
    “不一样。”他固执的否认，“一种云端，一种人间。”
    原来如此，像我这样卑贱的小倌，怎么比得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仙子之美，只可远观。凡人的美，却能亵玩。
    “清辉不过是经过雷峰塔，突然想问那个建塔的男子何以忍心将发妻正在塔下？为何不愿接受蛇妖的痴情？公子的答案，还是和早上的一样吗？”我看向他，等着回答。
    “有些东西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的。”
    是啊，何必指责那人负心。他负你，你甘心为他所负。
    是吗，母亲？
    见我沉思，他从背后环住我，“别想那么多。清辉，你的琵琶弹得很好听，能为我单独弹奏一曲吗？”
    “好啊。”我笑着答应。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偶尔也让我任性一回。我取来琵琶，弹曲《郁轮袍》。这凄凉的琵琶，便赠与那蛇妖。杨赋，你会怪我吗？
    公子清辉从来不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那夜，我们几番云雨。月光透窗洒入房间，照在皮肤上，有点温热，不知是情欲的热度还是月光的温度。
    许多烦恼，只为当时，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