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之巅篇 卷五 脱缰之马 第044章 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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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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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忧伤地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任那似乎恣意宣泄着亘古悲恸的琴声在头脑中激荡,泪流满面。过了好久,直到琴声止息,才渐渐入睡。然而刚刚睡着,却又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圣女大人,请快起来!陛下带人正要来这边搜查呢,好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茭急切地敲着她的房门说。
“等一下。”圣女说着,匆匆起身穿好衣服。
“已经找了整整一夜了,我们这边是最后的地方了。”茭继续说。
圣女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丢了什么东西?”
“不清楚,问也不说,只有找的人才知道。”茭回答说。
“这么奇怪?”圣女皱起了眉,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这时,廊下突然传来急切细碎的脚步声。圣女看过去时,王正向她这边走来。看到她已经穿戴整齐,王向后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便跟了上来,随王一起走进了圣女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圣女皱着眉,非常反感王的恣意妄为,问道:“陛下,请问您要找什么东西?”
“你没有必要知道。”王脸色铁青,神情阴郁,显然是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侍卫开始搜她的衣橱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件七彩纱衣,该怎么向王解释呢?
“陛下,在这里。”翻衣橱的侍卫手中拿着那件纱衣说。
圣女的头“嗡”地响了起来——他们在找的就是这件纱衣吗?
她看着王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件七彩纱衣看了看,然后用凶恶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心脏在剧烈跳动。
王的眼睛里放出前所未有的凶残的光,用阴沉的嗓音说:“你们都出去。”
茭忧心地看了圣女一眼,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跟着侍卫们一起离开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王尽量压抑着怒火问:“这件纱衣是从哪里来的?”
圣女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刚来到宫中的时候,收到过几封匿名信。我按照信中的提示找过去,便发现了这件纱衣。信中说,让我保存这件纱衣。”
王怀疑地看着她,问道:“信呢?”
“在我枕头下面,我还留着。”幸好当时没有撕毁,真是万幸啊。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移开了枕头。
奇怪,那些匿名信怎么都不见了?她开始在床上翻找,冷汗不断沿面颊滴下。
王走向前推开了她,将她的被褥全部扯到了地上。
没有任何信件。
奇怪,那个匿名人什么时候拿走了全部信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
“信呢?”王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
“我——我不知道,一定是——一定是那个人又拿走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王轻蔑地笑了,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件纱衣,你是怎么得到的?”
圣女已经冷汗淋漓。
“陛下,我没有骗您!”她一边摇头一边说:“真的,我真的收到了匿名信,然后按照匿名信的指示,到了岚宫。岚宫的庭院里有一棵枯树不是吗?当时这件纱衣就放在那个树洞里——”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他打断了她的话,一步步逼向她。
“我真的没有骗您!”她不住后退,直到脊背撞到冰冷的墙面。泪水沿着面颊流下,看着王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杀死了。
“我真的没有骗您……我真的没有骗您……”她徒劳地重复着刚刚的话。
他轻叹一声,突然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紧,她开始感到窒息。
“是谁给你的?”王的声音异常冰冷。
她用力喘息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真的是——匿名信——”
王皱起了眉,将她拉到房间中间,把她的头按到了水盆里。水很冷,窒息的感觉很难受。她不断喝水,却越来越难受;她用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她觉得过了很久,在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才把她的身体提了起来。
“把这件纱衣给你的人,是黧鸷、珺还是矞孜?”从王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我真的不知道,陛下。”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
他再次将她的头按到了水盆里。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当再次将她的身体提起来的时候,王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丝毫无为所动,依旧冷冷地问:“你是不是见过岚瑄玚?”
圣女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那次和矞孜在岚宫的神秘探险,却还是摇了摇头。
王哼了一声,用力将她推向一边。她的背重重地撞到了桌角上,痛感钻心。她蜷缩在地上,无法站起来。
“我真会杀了你,你信不信?”说着,王拔出了剑。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陛下。”她一边喘息着一边说:“有人给我写了匿名信,因为好奇,我就按照信中所说的,在岚宫的树洞里看到了这件纱衣。”
王已经厌倦了她的这套说法。他持剑刺向她,剑尖直抵她的脖颈。
好痛!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穿透她的皮肤,向下蔓延。是血吧,我就要死了吗?她想。
“不要……”她喃喃地哽咽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陛下请息怒!”是珺大人的声音。他先看向王愤怒的双眸,然后又看向圣女,眼神中充满怜惜。
“陛下,请手下留情!”珺大人说着,快步走向王,跪在他身边,拉住了他持剑的手。
“不要碰孤!”王生气地说着,同时甩开了珺大人的手。然后,他竟然回剑刺向了珺大人。
珺大人没有躲闪。利刃刺穿了他胸前的衣服,鲜血渐渐渗出。
“不要,陛下……”圣女呜咽着,抱住了王的腿。她颈部的伤口很深,鲜血不断奔涌而出。
王并没有打算取珺大人的性命。他轻蔑地看着珺大人和圣女,踢开了圣女沾满鲜血的双手,退后几步,回剑入鞘,说:“从现在起,为保护圣女大人的安全,撷芳宫日夜由侍卫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宫女在任何时候都不得离开圣女三步之外。珺,你跟我走。”说完,他拿着纱衣快步离开了圣女的房间。
珺大人捂住伤口咬牙站了起来。他匆忙吩咐茭去找珏,然后便跟着王离开了。
当王和珺大人都离开后,菱小心地将圣女扶到床上,将止血药粉撒在她的颈部。
“好痛——”圣女咬牙说。
“圣女大人咀嚼一下这支药草吧?”说着,菱将一株绿色植物放到了圣女的嘴里。圣女咬了一下,感觉麻麻的凉凉的,然而不久之后,周身的疼痛明显减轻了很多。
“是不是不怎么疼了?这株草叫作缓痛草,可以止痛。好了,现在拿出来吧,不可以长时间咀嚼,会伤身体的。”菱温和地说。
圣女将缓痛草吐了出来。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菱问道。
“是我,茭。我带珏御医来了,现在方便进来吗?”
菱看向圣女,她点了点头。菱便对门外喊道:“请进来吧,门没有锁。”
房门被推开了,珏和茭慌张地跑了进来。
“圣女大人,您还好吗?”珏说着来到了圣女的床边。因为来得太急,他已经大汗淋漓。
“您怎么会被伤成这样的?”看到圣女的伤势,珏吃惊地脱口而出。
圣女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菱对珏说:“剑伤我已经帮圣女大人包扎过了,还请您先看一下圣女大人背部的伤吧。”
“失礼了,圣女大人。”说着,珏示意菱除去圣女的上衣,他则站在床边,背向她们。
圣女想自己背部的伤一定很严重,因为她已经无法独自翻身或者坐起来了。
菱除去了她的上衣,将她翻过来,让她趴在床上,然后对珏说:“好了,珏御医。”
珏在圣女背上按了几下,或许是草药的关系,她并没有感到特别疼痛。
“还好,骨头没事,只是外伤。我今晚和明早各为您推拿一下,配合草药,估计明晚就不会痛了。我想三日后,圣女便可行动自如了。”珏说。
“三日后……”圣女说着,竟然不自觉地舒了口气:这样她明晚就不能跟黧鸷出宫了。她想自己其实是不想跟他离宫的吧?
珏开好了内服外敷的药,然后帮圣女推拿了一下,待她喝下药涂好药膏,嘱咐她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菱和茭一直守在圣女的床边,寸步不离。她本想让她们回去休息的,但想到王临走时的旨意,只好作罢。
夜已深。圣女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第一次见到这么狂暴的王。以前的他,虽然很粗暴,但不至狂暴。那件纱衣,对于他而言真的如此重要吗,以至可以令他一时丧失理智?用剑刺向她的脖颈时,他眼中冷冷的光,直到现在仍令她不寒而栗——当时,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吧?若不是珺大人及时出现,她想她现在一定已经死了。珺大人再次冒死救了她一次。可是,珺大人也受了伤。不知道现在他的伤势怎样了?想到这里,圣女不由得担忧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圣女一直卧病在床,被王幽禁在撷芳宫里。自从那夜以来,撷芳宫的侍卫增加了很多,看来王是真的动怒了,她的这种幽禁的日子或许要长久地持续下去了。另外,因为王禁止任何人与她见面,所以黧鸷也没有再来过。她想黧鸷带她逃出宫的计划,或许就要这样夭折了吧?
对于圣女的伤,到了第三天晚上,正像珏所说的,虽然背部和剑伤处都还有些隐痛,但她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