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苏妲己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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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她躺在床上奇迹般地仅一天就‘生龙活虎’了,手上也没留下任何疤痕和疼痛,就连脸上也没有像是被人打过的痕迹,可是毕竟对方也不像是下手这么轻的人,这让她有些疑惑。
这两天来探望她的病情的人不在少数,做做面上功夫的她根本懒得应答,众妃嫔以为她病情不宜多说话,便在一旁聊起来,直到她说累了才退下说改天再来探望。她刚喘了一口气,明玉提醒似地说今晚是苏妃的生辰,一个妃子的生辰自然不会有人关注,但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的生辰自然隆重,就算连皇后都未必有如此对待。
明玉也许是太过敏感地观察到了她的脸色,沉吟了一下转移了话题:“皇后,侯爷让奴婢问您生辰有什么愿望的?只要侯爷办得到,一定像以前一样为你得到。”
叶槿绯不禁疑惑:“生辰吗?什么时候?”
明玉诧异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今日。”
与苏妃同日的生辰?即是她与她一同的生辰,却是为她一人而办,这样的待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算习以为常了,她轻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随即轻声说道:“我想如果能一家人一起围桌为我庆生,让我感受一下家人在身边的感觉……”
明玉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皇后。。。很想家人?”
叶槿绯转头看向远方,遂道:“以前根本不想,现在明月隔千里,我每天都想我的家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何止是隔着千里啊,看的都不是同一轮明月,处的不是同一个时代,现在想想都觉得遥远,遥远得可怕。
明玉定神地望着她,眼中透露坚定,您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
望着瑾萱如此正式地给她着上绣金线百鸟朝凤的华丽衣服,头上换了配套的攒珠百鸟朝凤珠钗,看起来华贵异常,想必是不想被苏妃比下去才特意给她挑的吧。她开玩笑似地说瑾萱这架势赶着斗富去呢,瑾萱倒不客气地回答说那皇后在面子肯定会赢了那妖妃,让她不禁失笑。
竞争?!她没兴趣,她只是想自保,若有人犯她,她绝不会手软,就算是他的宠妃,也别想她手下留情。。。。。。
是夜,升兰殿中举行了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的生辰夜宴。亲贵携了女眷命妇在帝位的左手下的座位,一列而下四张紫檀木大桌分别是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放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觥筹交错,山呼万岁。
繁华盛世,纸醉金迷。
宫侍长轻轻击了击双掌,大殿之内箜篌丝竹之声悠然响起。无数姿容娇俏,长发轻垂,穿着七彩绣百花怒放的歌妓舞姬,翩翩若蝶舞着跃着涌进殿内,载歌载舞。每一个都有着极妩媚的容颜,极婀娜的身姿,整齐飞舞在柔曼的乐声和众人的眼波中,飞扬出曼妙挥洒的姿态,柔美的双臂舞动跌荡时,直如烟波浩淼,香风扑面,叫人应接不暇,直直为之目眩神迷。
她和盛妆和盛宠之下的苏妲己分别坐在帝王身侧,女主角绯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下穿紫绡翠纹裙,宝蓝色的宫绦佩着香色垂金如意结系出如柳腰肢,宝髻上雾霭云环,容光如玉,清冷如风,妖艳如火。
如此隆重的生辰盛典想必有些别有意味,或许是暗示她的后位不保了,明的便是告诉了在场的人苏妲己盛宠一身。
稍尾座的冀州侯苏护满面笑容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想必是为苏妲己得势而高兴不已满面红光。
叶槿绯无意间扫过左手下的座位,但见一位华贵衣裳的中年男人目光沧桑,担心地看着她,那种出自家人的关心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心莫名的温暖,忍不住轻声叫了声:“爹……”
虽然没有人听得到,但姜桓楚仿佛听到了般给了女儿一个即明白又带有一丝安慰的笑容。
叶槿绯轻叹了口气,爹和二哥一定在很为她担心,其实这又岂止是拂了她的面子,他给姜氏的打压和难堪却又都是给爹和二哥的,却反过来要他们的安慰,叫她情何以堪。她心里不免难受,但还是递给了爹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
眼神无意识地一一望去,一张银白色精致的面具突兀地落在她的视线里,只是那样淡漠如水的眼神,远远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让叶槿绯心悸了一下,在哪儿见过呢?
收回视线后,她平静地笑了一下,在哪儿见过是谁又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缓缓地端起酒杯。朝着苏妲己和东首座位上的人定神望了望,随即将酒杯往前移了移,唇角微微上扬说道:“苏妃今日生辰,本宫祝贺你生辰快乐!”若她不表现的开心一点,反而会让一些期待已久的场面发生,虽然很有趣,但她还是在乎有人为她的举动感到困恼。
苏妲己看着她手缓缓举起了酒杯,她的笑容平静美丽,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改变她的心境,内心的疑惑不解,但面上还是平静地应下,不动声色地举杯接受她的祝贺。
烈酒的效果让她白皙的脸上隐现出一抹红晕,头也突然泛晕,不过那清澈的黑瞳依旧明亮,让她看起来散发着一股平时没有的慵懒气息。
殷帝辛看向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她的手好了?他轻缓地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的边缘,冷然地挑起一股弧度,不愧是东伯侯的女儿,攻于心计,心狠手辣,想必那个老家伙在她身边留了自己的人。想起她刚才的举动,他邪魅一笑,如此平静演给朕看的吗?
“今日不也是皇后的生辰麽?”
也不知道那个妃嫔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在场的群臣心里虽然都明了皇上的意思,却没人敢主动说出来,这就等于拂了东伯侯的面子,故意让皇后尴尬。
果然,东伯侯的脸色瞬时阴沉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
紧绷的气氛下,苏妲己轻轻地抚着酒杯,嘴角竟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笑着的她看起来更加妖气,带着嚣张的美丽。
姜素,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你的确比我有智慧,但是你输了一颗男人的心,想得到又得不到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而叶槿绯的眼神里透着一点点的冷漠,淡定得有些高傲,她在微笑,而眼珠却无比淡漠,人心的确是很难揣摩的东西,但是——若可以加以利用,那将会是无比强大的武器。
当然,她也感觉到苏妲己淡漠孤傲的目光,淡漠得像把她踏在地上一样,让她越看越觉得莫名的恨意,不过随即她淡淡一笑,如果想要忘记过去,那就彻底忘记,这世上有关心你的人,也有厌恶你的人,只要在乎珍惜你的人就好,其他人便随他去,根本没必要多花心思,费尽心思去琢磨。
东伯侯阴霾的眼神颇为不满地落在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上,后者没有特别的解释与安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好,好一个殷帝辛,生的如此狂妄嚣张,如此目中无人,东伯侯气极冷笑,愤然而起,拂袖离席。
“爹。”轻柔却淡定得仿佛天塌下来,她的心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叶槿绯的笑容平静美丽,缓缓开口:“今天的确不是该为女儿庆祝生辰的日子。”
经她这么一开口,东伯侯一愣,但却颇为无奈和心疼地看着她,心里顿时清明,知道她在提醒他不要冲动,东伯侯极力隐忍着怒气,静静坐下。
却未料叶槿绯继续说道,眼珠透明得有些淡漠:“在日子里该庆祝的必定是女儿的生母,没有亲人在身边庆祝的生辰,这样的生辰太廉价了,廉价得连一铜板一个的面包都不如。”
众人哗然,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细腻的孝心,在古代恐怕没有人想得到在自己生辰的那天也为自己的生母做那么点小小的事,自古重男轻女,就算皇帝也是他娘生的,没有他娘哪来的皇帝?古代尊孝,却轻视女子,那也只不过是矛盾的愚孝罢了。
东伯侯有些震惊地看向叶槿绯,他没想到姜素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纵然是他也有些错愕,他那任性倔强的女儿何时变得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细腻的孝心了。
殷帝辛幽寒的黑眸微眯,不愧是东伯侯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公然与朕作对。很好,既然你要故意与朕作对,朕就要为此你付出代价!!
苏妲己沉下脸,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了,她冷凝着嘴角望着叶槿绯,姜素你也太过看重你自己在帝辛心里的位置了,如此放肆嚣张,你以为帝辛会纵容你麽?
苏妲己正要开口,岂料却被从容自若的殷帝辛打断,他眯起醉人的黑瞳,笑的异常迷离和难测,慢条斯理的道:“难得皇后既然这么孝心真挚,朕便许了你,明日你便回家。”
叶槿绯微微蹙眉,不为所动的睨着他,她从来不信他的‘好心’!有的人的心的确比豺狼猛兽还狠毒残忍得多,豺狼猛兽要攻击你的时候至少先让你知道。
“朕也随你一同回去,好让你一次性的尽完你的孝心。”他微扬的嘴角呈现出一抹冷漠的嘲弄。
叶槿绯眼神蓦地变得异常清冷,稍一思考,便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从不认为他是单纯的暴君,不然各方诸侯不会按兵不动,只是暗中勾斗。而他的目标,很简单——灭诸侯,守他的天下。与她一同回去,怕是首先要对付东伯侯了。虽明白,但是她无从拒绝,不止她,就连东伯侯也无可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东伯侯缓缓起身谢恩,心里却苦涩得很,他身旁的西伯侯眼神意味深长地望向了眼苏妲己。
苏妲己没有给他回应,而是眯着凤眼,看向身旁的殷帝辛,他俊逸无双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眉宇眼底凝聚不少风暴,这些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姜素?这个想法让苏妲己妖娆的瞳孔渐渐冰冷地紧缩,指尖不知不觉地深深陷入了白皙的皮肤。
夜宴结束后,叶槿绯在回华清宫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酒宴上的带银面具的男子,不能说不熟悉,但她还没好奇到要去了解人家的地步,正在她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
“皇后,臣妾刚才不是故意的,一时口快才。。。。。。”刚才酒宴上那个不知死活的妃嫔走了上来,手微掩着面容,梨花带雨般殷殷切切对她说道。
叶槿绯笑了,笑容恍如寒冬里结冰的海面,美丽夺目晶莹剔透,然而寒彻入骨深不见底:“若是平时本宫也许会继续听听你编了这么久的解释,只可惜,本宫今天有点累,所以,够了。”
那个妃嫔目瞪口呆,泪水凝滞睫毛上,显得她很狼狈。
叶槿绯看也不看她,神情冷漠地从她身边穿过离开了,有时过于善良,未必是件好事,恩将仇报是人类最擅长的戏码。救蛇,会反遭蛇蛰;救虎,会反落虎口,最后换来尸骨无存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