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转朱阁,谁若无眠 第三十五章 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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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霍堪怜惊叫一身,掀了被子就想下床奔过去。不料浑身无力,又被绸被一带,半个身子往前猛的一探,便“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床边脚踏上。哪知她摔倒在地也不呼痛,只努力抬头向霍寂旸急道,“不要封了那里!”
屋内几人均未料到霍堪怜会忽然这般激动,都是一愣,才叫了声“公主”,扔下手中东西急忙跑上前。
“你在做什么!”霍寂旸第一个赶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语气隐含怒意,但动作极为小心温柔。
霍堪怜不答,只顺势握着他的手,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恳求道,“三哥哥不要封了舜华殿……”
霍寂旸眉头一皱,硬声道,“上去!”说着,便和碧萱几人弯身去拉。
霍堪怜却是将他手用力往下一按,坚持道,“不要封了舜华殿!”
“上去!”
“不要!”
碧萱几人看着霍寂旸二人僵持,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
霍寂旸低头看向霍堪怜,她脸色本就素白,这下将嘴唇也咬的没了血色。眸光倔强,明明有水光潋滟其后,却硬是被她给生生压住,只定定看着他,不依不饶,不肯让步。
霍寂旸心头一酸一痛,几分愠怒几分叹息,“你到底要为他将自己折磨到何种地步?!”方才会罢休。
霍堪怜垂了首,泪意上涌,“我只是……想见他……”
自那一夜晚宴之后,他再不曾出现,身影不见,笑语不再,白衣不曾入梦来。
她不过是挂念,挂念他的行踪,亦不解。
不解他明明还在,为何却连予一面之见都不肯。
她甚而怀疑,几个月的夜月相伴,难道只是自己臆想出的幻梦一场。
人醒,梦灭,徒留相思奈何。
而那袭白影,当真从未存在过吗?
霍寂旸感觉握着自己的手越捏越紧,眼眸里划过一道心疼,只好软了嗓音说,“堪怜,你身子还病着。地上凉,先回床上去,好么?”
见霍堪怜只是微抬了眼看他,水波光亮晃在眼底,霍寂旸叹了口气,“暂时不封就是,还不快从地上起来?”
听得他终是答应,即便只是暂时的允诺,也算是难得了。每次仗着霍寂旸疼惜她而提出些让他为难的请求,霍堪怜心里也感到一丝内疚,因而乖乖的任几人扶起,躺回床上去了。
霍寂旸俯首看着她因方才一番折腾而升起一抹病态潮红的脸,心里拂过难以言说的情绪。
独自出了屋子,霍寂旸长身立在廊檐下,目光远远而去,不知落到什么地方。
身后有人掀帘而出,落下的帘子“啪”地一声打在门边。
“殿下。”
霍寂旸回神移目,看着刚走到自己身边的碧萱,眸里杂色滚动了一番,才换做温柔神色,“一夜未休息,该是累了吧。”
碧萱眼睫抬落,摇了摇头,“还好。”
霍寂旸抬了手,抚过她单薄的肩头,又顺着袖子滑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多少有些忽略到你。而堪怜近日的事——也难为你了。”
淡风翩翩,碧萱弯唇而笑,声音低柔,“殿下却是累了。”
霍寂旸认真看着她,两人相视无言,只余情意辗转其间。
好一会儿,碧萱似是被看得羞了,微微错开眼,脸颊升了热,才想起自己出来是有话要问,
“殿下,碧萱有一事不明。”
“嗯,”霍寂旸点首道,“你说。”
碧萱又回眼看向他,开口相询,“殿下同公主所说的‘他’,到底是谁?”
看见霍寂旸因这句话而皱了眉头,碧萱停了会儿,仍是继续问道,“那个‘他’,可是名唤司洛?”
刚一说完,就感觉握着自己的手一僵,而后放开了她。碧萱心底一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想着该如何,就听见霍寂旸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
“本来这事早该同你说了,无奈近日事多,这一耽搁便也忘了。说来,这皇宫之中真心待堪怜的也就我们几人,所以,此事本不该瞒你。但,由于事情太过特殊,一直也不知从何说起,今日/你既是问了,我便直答。可是碧萱,你得有所心理准备。”
霍寂旸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表情尤为认真,待碧萱点了头,才一一详细道来。
听着他言,碧萱的表情由微愕到惊异,脑中心里一片翻江倒海,霍寂旸说完之后,竟半响不能反应过来。
霍寂旸心里还惦记着其他的事,不能再多解释,只能对碧萱细细叮嘱抚慰了番,又进了屋,看着堪怜再度睡去,方才离开去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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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清静,天色不暗不亮,无雨无阳,乍一到来,竟觉得有几分清秋殿的味道。
清秋殿。霍寂旸心里一顿,忽然想起那个如莲如风,惟一一个同自己血脉相同的女子。
化仙而去,竟是这些日子了。
院内忽然有了几声人声,霍寂旸回了神,既是已经失去姐姐,断不能看着堪怜一心不归。在这宫中所有姐妹里,真正亲密的只有这一个妹妹了。
霍寂旸停在门边,抬头望了眼头顶牌匾,勾了勾唇,念起司洛如今踪迹成谜,便只能找他帮忙了。
他要寻的,便是邬国祁王,东方祁。
微风携凉,从窗外穿梭而入,带了些花草泥土清香。
霍寂旸坐在靠椅上,端了茶,却不喝,眼角目光掠过坐在对面的东方祁。
东方祁今日未着锦服,只一袭白衣,在领口和袖边用金丝绣了些精致的图案。白衣虽素,但面料亦不差,因往日见他都是一身靛蓝衣袍,今日换了这身颜色,倒有了丝别样味道。
“太子殿下有事商量,怎不派人来请?何必亲自来此。”
东方祁见霍寂旸半天未说话,便先出声以问。他刚在东方郴那边协助处理一些邬国稍来的信件,听闻霍寂旸一人前来,便觉意外,又听说他是来寻自己而不是东方郴的时候,就更觉诧异莫名。
霍寂旸挑了挑眉,缓缓道,“今日所来,非为国事,但为私事。”
“哦?”东方祁应了声,“为何事?”
霍寂旸右手摩挲着杯身,虚了目,漫道,“我曾于不久前去过邬国,有幸向国师习得一些灵术。听国师说,布结控灵之术,最得其真传的当属祁王了。然,时不凑巧,当时祁王人在边疆,故而无缘得见,今日前来,便是因一相关之事,来请祁王帮忙。”
东方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霍寂旸的神色,脑中多个念头一转而过,最终化成唇边一句话,“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霍寂旸却是垂眼沉吟了片刻,轻声说出两个字,“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