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左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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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以为左晌是不会有爱的,可偏偏,真相与我想象的有太大差距。
    我说了,左晌是个怪人。他的的确确配得上这个称号。这要说起他最新的怪癖——搜集骨灰。
    他对那种白色粉末有特别的感情,非常,非常有感情。他可以一个人坐着面对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烧制出来的粉尘缓缓抽烟,悠闲地像是独居老人。我问过他那是谁的骨灰,他说他也不知道。说的时候他笑,笑的让我心底发毛。
    头一次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白粉,然后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他多年的头疼。接着拿着他藏在柜子里的白粉我就跑他单位找他去了,我怒气冲冲的闯入他的办公室,我怒气冲冲的把他拉到厕所,我怒气冲冲的掏出白粉洒在他的脸上,我冲他不停地喊,我还说了小舞,我说:“你这样怎么照顾小舞?!你差点杀了小舞就是因为这个东西?!”
    可显然左晌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反应,他只是眼神冰冷的看着我,他说:“你翻我东西。”
    我一愣,是,左晌不爱我翻他东西,我也不喜欢,可那天真是巧合,我手上王焕以前送的链子松了掉在地上,我去捡,一下子看到地板上散落的白色粉尘,不好的预感向我铺天盖地的袭来,接着我鬼使神差的打开抽屉,我看见,左晌装在漂亮盒子里的白色粉末。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干嘛玩这个!”我的左手仍旧举着从他家找出来的白粉。我感觉到左晌在颤抖,他的面部神情显得很不自然,他没说话,点起一支烟缓缓地抽着。我在盛怒之下脑子里没任何想法,我就想知道这些白粉是不是他头疼暴躁的证据。如果是,我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当我不管不顾的踩息他嘴边的烟时,左晌暴怒了。他照着我的眼睛就是一拳,我知道他怒了,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我的脸,那会让我和打我的人死磕。可左晌打了,而且毫无考虑的下了重手。我反应很快,半躺着给他一脚,刚好踹在他的腰上,按理说腰是最让人感到无力和疼痛的地方,可左晌那天没有任何痛感,他只是一直出手还击,一直对着我往死里打,他不骂骂咧咧,神情甚至有些麻木。我尽了最大的力去保护自己,可到最后我还是折了两根肋骨,横七竖八的躺在厕所隔间里不成人形。
    左晌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他抢过我无力的左手中的白色粉末消失在我模糊地视线中。
    后来来看我的人是小舞,非常出乎意料。
    他没说话,只是单手给我削着苹果,他的手也很好看,虽然右手中指上因为长期的写字演算起了茧子,可在我眼中他的手也非常好看,只是没王焕的手那么充满诱惑。
    小舞削完苹果一脸平静的递给我,然后嗓子喑哑的对我说:“我不反对你们俩在一起。”他没看我的眼睛,却表现得坚定不已,他还说:“王爵,你不是坏人。”
    说完小舞走出我的病房,我想叫他,可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左舞并不是真的讨厌我,他只是没办法接受有人能比他更接近他的哥哥,不论那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论是男是女,他都无法立刻接受。我总算找到了答案,我笑,咬下一口小舞给我削的苹果,感到无比坦然。
    后来的几天我都没和左晌联系,我不是拉不下脸,翻他的柜子是我的不对,我必须承认这一点。可我也必须弄清楚他是不是在吸食白粉,如果是,我得问问他为了小舞,他能不能停下。可事实证明左晌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他把我的电话设置成拒接号码,也中断了和我的一切联系,我不能去他的单位找他,不然左晌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我。即使现在他已经不愿意搭理我了。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出院那天在医院门口站了会,还是没见到我想见的人。我打了出租回家,开门的时候一阵凉气向我袭来,我突然发觉,没有左晌的地方对我而言都是冰冷的。
    换了鞋打开电视我靠在沙发上失去焦点,左晌,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该怎么才能忘记你。
    可这个问题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的肩膀上传来不属于自身的温度,左晌,我知道是他。
    我笑,轻轻的说:“对不起。”
    左晌没有说话,他拉开我的套头毛衣露出我的肩膀,他说:“我不接受。”说完狠狠地在我的肩上刻下牙印,很疼,我拧着眉毛没喊出声,可这疼痛也让我感到愉悦,左晌原谅我了。
    我和他躺在床上各睡一边,他抽烟我听歌,我还记得那首歌,叫时间的河流,钢琴曲,听得我心驰神往。左晌突然拽过我的手,将我整个压在身下,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眼神锋利如刀。我不敢避开眼神,如果我那么做了,我相信左晌又会失控。他一直没有挪动眼球,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我,好久,他说:“那不是毒品。”
    我很想问他那是什么,为什么在他的抽屉里会有这样的东西。可我还是没开口,只要知道那不是他狂暴的原因似乎我就能满足,我说:“知道了。”说完我给他一个好看的笑容,他也扯扯嘴角安慰我一直失落的冰冷触感。我耳边还是低沉的钢琴曲,时间的河流,我与左晌又是生活在哪个时间的河流中?我不知道,在那一刻也不愿意知道了。
    快睡着的时候左晌的双手环住我,轻轻的摘下挂在我耳边的耳机,他的声音比我刚才在听的钢琴曲还好听,他说:“那是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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