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楚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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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决定住下,秦笑就有些后悔。
而之后眼见着四个伙计打扮的人把自己团团围住时,更是哭笑不得。
那时,他正在沐浴。
掌柜立在他面前,还是笑得很谄媚:“大爷,小店特地为您准备的散功软筋洗澡水可舒服?”
微弱的烛光照射在秦笑的身上,雾气蒸腾所化的水珠顺流而下。苍白的唇微微颤抖,脸上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若没有这帮人看着,大爷我会更舒服些。”
到这个时候,掌柜还不忘溜须拍马两句:“大爷这般临危不惧,小的实在佩服。”
“我的随从呢?”
“小的略施小计,把他引开了。”
这时,门口出现一位全身火红,面容妖冶的女子。她把腰间长鞭取下,在染着红色指甲的指间绕来绕去,道:“秦笑,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大姐,好久不见,”秦笑连忙捂住前胸,调笑道,“叫你的手下出去,等我穿上衣裳咱们再叙旧,如何?”
以前每当秦笑叫楚珂“大姐”,她必定发飚。而此时却充耳不闻,还听话地挥退了一干人:“做得不错,先下去吧。”
屋里就只剩下秦笑和楚珂。
秦笑道:“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裳?”
楚珂做作地扭着屁股,径直走到浴桶边,居高临下看着秦笑冷笑:“我真的好失望,你竟然一点都不憔悴,还英俊了许多。”
“那是那是。”
“恬不知耻!”一个巴掌扇过去,秦笑嘴角就挂了血丝。楚珂双臂相环,好整以暇地观赏眼前的大好春色,道:“不过,我家教主可是憔悴得很呢。”
秦笑皱了下眉,却很快舒展开:“大姐也没憔悴,就是老了些。”
“你!”
毫不迟疑,又是一鞭。秦笑痛得哇哇大叫,手还不忘捂着关键部位:“嗷!是成熟!成熟!”
肩上顿时一条红痕,秦笑吼道:“恶女,你不心疼我,也得心疼你家教主吧!”
“呵呵,”楚珂笑得花枝乱颤,不无讽刺道,“你果然越来越虚伪了。”
秦笑哑然。
“……你就不想见见他么?”引诱的语气。
“不想。”秦笑将头扭向一边。
“呵,还真是决绝,”楚珂难得露出一丝凄然之色,“如果我说他日日倍受折磨,过得一点都不好呢?”
“我知道。”
连心蛊,故名思义,心命相连。
所谓心命相连是指施蛊者和中蛊者之间。一旦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一定有所感应;更可怕的是,一方死去,另一方绝无活命的可能。
只不过秦笑并知道这是束缚爱人的办法,直到月珏仙人相告。
原来不管事隔多少年,自己对他的爱从未间断,从未改变。以至于玉明熙每时每刻所受的煎熬他都感觉得到。后来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在痛,还是他的。
六年了。
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能。
见了又如何?是接受对方的嘲笑还是继续相互伤害?
“你知道!”楚珂咬着嘴唇,愤怒到呼吸都不顺畅,却无法拿秦笑怎么样,“你知道为何不去找他?!”
“没必要。”
楚珂无言以对,半晌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很可惜,你等不到那天。”
“呵呵,如果说……”楚珂眯着眼睛,散发着危险气息,“连心蛊并非无药可解呢?”
说完,她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令自己十分满意的震惊表情。
楚珂慢悠悠走到门口,踏出一只脚,回过身道:“今天我不能拿你怎样。只要他忘记你,你就乖乖受死吧。”
水还有余温,秦笑却已全身冰凉。
过了一会儿,韩英冲进秦笑的房间,才把他从水里捞出来。
绵软地坐在床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而下。
韩英递上一杯热茶,道:“王爷没事吧?”
秦笑木然地接过茶盏,却再无动作,只是将视线凝滞在一点,沉默不语。
韩英被派到秦笑身边四年,那时,秦笑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永乐王。吊儿啷当,性情软弱是这位传奇人物给他的主要印象。而此时,罕有的严肃表情竟让他心中惊骇,猜测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英忽然跪在地上,握拳道:“属下失职,请王爷治罪!”
依旧沉默无声。
许久,杯盖与杯壁碰撞出轻微的声响,韩英却忍不住繃紧了神经。
秦笑轻声道:“韩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
“外面前于我的传言在城中为何从未听闻?”
“据属下所知,这些传言是王爷决定参加群英会后才开始散播开来,兴许是另有目之人妄图败坏王爷的名声,以阻碍群英会地顺利进行。”
秦笑点点头,并未因他的答非所问动怒,继续道:“为何官府会插手这件事呢?”
“妄议皇亲国戚,本是死罪!”
“你忠于二哥,对不对?”轻描淡写的语气。
“这……”
“放心,我不会怪罪于你。但你得帮我传个话,”秦笑看向韩英,温和无害地笑着,“就说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得帮我个忙,否则我就上京烧了他的寝宫。”
很难想象一个王爷竟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得云淡风轻。
韩英嘴角抽搐:“请王爷明示。”
“既然他要插手就插手到底吧,群英会的事就拜托他了。”
“……”
照理说,朝廷与江湖本是井水犯河水。但为了维护天下太平,也还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各大门派,以防不测。但对于此次的巨大纷争,莫说朝廷出师无名,就算管起来也是有相当大难度的。
而秦笑就这么轻松地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他,要是秦笑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呕血。
待韩英领命而去,犹豫了一会儿,秦笑还是披上衣服,准备去闲云山庄。
无意中瞥向楚珂她们所在的房间,灯还亮着,窗纸上竟投下一个男人的身影。
——楚珂有男扮女装的习惯,一定是她。
虽这样想着,可秦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跃上对面的房顶。
却万万没有想到很快便被发现。
无任何预兆的,一排银针打在他的脚边,幸好他躲得快,否则必定毒发身亡。
月色下,银针所到之处冒起缕缕青烟,针尾的红色丝线轻轻颤动。
这种暗器是玉明熙和玉云裳常用的,而对方竟是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
“偷听不是君子所为,阁下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对方一袭黑衣,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把脸遮住了一半。即使这样,秦笑还是能隐约看到那溃烂得不成样子的半张脸。
这时,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
陌生人足下轻点,几步便消失在黑暗中。
揭了瓦片,再向屋内看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