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昙花一现 44、人便过来鬼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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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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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之计,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紫萝毫不犹豫地吹响了银哨,尖锐的哨声在丛林、山谷间久久回荡,惊得夜栖的鸟兽纷纷醒转,发出凄厉的叫声。
被哨声惊醒的除了林子里不会说人话的动物外,还有青萝。
那日,她被昙儿从无求的刀下救走,隐身在深渊里的一株老松树上。这棵松树长在岩石间凹进去的地方,周边云雾缭绕,从崖上下望,是绝对看不见的。所以,在外人眼中,她与昙儿都已葬身深渊。
这个结果出乎青萝的意料,却让她满心欢喜,昙花宫杀手的身份,向来是她所厌恶的,随着自己的死去,便能彻底摆脱了。至于公子,自己是有那么点小儿女的心思,却十分明白,这只是一个易碎的幻梦,如同泡影一般,一戳便破了。知忧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她的影子。
既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拿定主意后,青萝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被风吹散,没留下丝毫痕迹。
突如其来的尖厉哨声,将青萝从甜美的梦境中唤醒,杀手的本能让她一跃而起,穿衣、出门,一气呵成,毫无停滞。待屋外清冷的寒风刺痛她的脸庞,她才猛然回神:自己“已死”,昙花宫的事,与我再不相干,既不相干,那就不管了吧!
一转身,青萝重又进了竹屋,床榻上昙儿睡得正香,一个翻身,大半棉被滑落到地上,露出粉白的胳膊来。青萝无奈地一笑,上前替她盖好,望着昙儿无忧的睡颜,突然间觉得一生如此度过也很不错。
青萝的眉头才舒展开,便又拧紧了,因为她听见哨声重又响起,较之前更加急促,似有万分火急、性命攸关的大事发生。听声音,离此不远,就在千丈山中。深更半夜的,昙花宫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迟疑了许久,青萝一咬牙,还是决定去看看。
顺着哨音传来的方向一路行去,青萝越来越不安,这分明就是那日她和昙儿遭受攻击、险些丧命的地方。
月光虽然幽暗,却足以让她看清眼前的情形:二十多头精壮凶恶的大狼、小狼,错落有致地分散开来,将两个女子团团围住,那俩人赫然是紫萝与碧萝。目光轻轻扫过地上的火烛等物,青萝心中一暖,不用说,她俩是来祭奠自己的,真不枉这些年姐妹一场。
青萝细细数了数狼的只数,足足有二十七匹。三人之中,自己功力最高,大约能敌上十来匹,紫萝次之,能敌上六匹,碧萝最不济,能敌两匹,已是万幸。如此,便有七匹狼可以伺机而动,趁她们难以兼顾之际,伤了她们的性命。青萝隐在树后的身子,微微一僵:胜算实在不大,却不得不放手一搏。人兽对峙,先垮的必定是人。看样子,碧萝二人被围困已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出手,只怕她们会崩溃。
青萝无法再旁观下去,腾身而起,跳入狼群的包围圈中。紫萝、碧萝乍见到她,吓了一跳,俩人紧紧抱成一团,齐声喊道:“你别过来。”
青萝扑哧笑出声来:“既然怕我,又为何要半夜来祭奠我?”
紫萝凄声道:“好歹姐妹一场,不来送送你,总是过意不去的。但是,你与我们终究人鬼殊途,还是不要太接近的好。你有何未完成的心愿,我与碧萝一定想办法替你完成。你,你别……千万别过来……”
碧萝则泣不成声:“青萝姐姐……我怕……”
青萝敛了笑意:“不管我是人是鬼,总不会害你们,莫要多想,一起驱杀了狼群再说。”
紫萝和碧萝都不是怯弱无能的女子,经青萝一提点,自然想起来了当前的大患不是人鬼未辨的青萝,而是那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
三人背靠着背,一声娇斥,身形齐动,挥剑斩杀恶狼。
顿时,腥风血雨,鬼哭狼嚎,凄惨如世界未日。
当最后一匹狼被斩杀后,青萝三人几乎力竭,踉踉呛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方听紫萝幽幽问道:“青萝,你没有死,是么?”
青萝一愣,未答。
碧萝微皱眉头,满心疑惑:“紫萝姐姐,你怎么知道青萝姐姐是人不是鬼呢?”
紫萝定定地望着青萝:“她的身子是热的。”
青萝闻言默然,以剑抵地,勉强站起:“是人是鬼都不重要,你们就当我死了吧,这世上,再没有杀手青萝。”
说罢,便要离去。
却被碧萝一把拉住:“青萝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和紫萝姐姐这么担心你,为了给你上供品,差点成了饿狼的点心。你怎么连话都不多说两句就要走?你要去哪?今后还能再见面么?”
青萝断然说道:“今后不会再相见了,你们就当青萝已死。我这条命是昙儿救下的,日后自然是她到哪我就到哪。我想,她是再不愿意见到宫主、公子和你们的,我自然也和她一样。”
紫萝犹疑地问道:“这么说来,你和昙儿小妖坠崖身亡只是讹传,是你们有意制造的假想,蒙骗世人的?”
青萝垂目不答,径自飞身离去,姐妹一场,她尽己所能,救碧萝、紫萝于狼口之下,已是仁至义尽。
紫萝静静地看着青萝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意味深长地叹道:“这天只怕又要起风了呢!”
碧萝仰头望了望天色,弦月如勾、风清云淡,不像是会变天的样子啊,紫萝为何如此笃定呢?是不是年龄增长了,心窍就多了,说起话来拐弯抹角,费人疑猜了呢?一夜惊魂,她已无力去猜,只盼着赶紧回去,趁宫主未醒,还不需她服侍,睡上一觉再说。
宫主与昙儿小妖之间的恩怨,她无心去管,也管不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