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二 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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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天气酷暑难当。
江麓书院的学子们也迎来了本学段的终考。
说起江麓书院,在汀州一代实是有名的很。
本朝数十个状元出自这里不说,单就是那文人才子,也是辈出不穷。
因此,凡是那读书的学生,谁个不想进江麓书院?
纵使那不想考功名的,也愿意进来,修修身养养性、提高一下自己的档次,当做一个吹嘘的本钱。
既然本所书院能够教育出这么多优秀的人才,平时课业的压力,自然也和普通书院是不可同日而语。
沐云旷来了草色烟光好几次,次次都没有遇见尚君卿。
每次去问巫衣箫鼓,得到的答案莫不是公子在书院读书。
等到他第五次听到相同的答案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亲自去江麓书院找尚君卿。
沐云旷来到江麓书院门外,很不巧,正是学段终考的时候。
他进不去,便只有挨在大门外等。
这一等,居然整整从上午等到了晚上!
一个学段考居然要这么些时候,沐云旷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不由感叹道。
月朗星稀,夜风吹在身上有些些微的凉意。
终于,书院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脸疲惫的学生们从里面鱼贯而出。
沐云旷瞅准了一身书生打扮的尚君卿,哧溜蹿了过去,倒是把神思恍惚的尚君卿吓了一跳。
尚君卿推了沐云旷一把:“你做什么,突然冒出来吓人吗?”
沐云旷嘿嘿笑了两声,拉过尚君卿道:“走走,我等了一整天了,你现在才出来。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尚君卿领着沐云旷拐进了街边的一座茶楼,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随意点了几样点心,要了一壶龙井,问道:“你怎么会来书院找我?”
沐云旷笑道:“我去草色烟光了好几次,次次都见不到人,便只能来这里等你了。”
尚君卿揉了揉眉间,神色疲倦地回道:“这些时日却是太忙了,顾不到你,不好意思。”
沐云旷递了一杯茶水给尚君卿笑道:“你我哪还需要这些客气。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尚君卿刚想回话。
一个好听的声音却在此时插了进来。
“子麟,原来你在这里。”
尚君卿顺着声音转头看去,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立在旁边,笑得一脸温柔。
咳,尚君卿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回道:“赵公子。”
赵公子继续温柔的笑道:“我可不可以也坐在这里?”
尚君卿神色上有些不大乐意,沐云旷瞧了觉得就这样驳了人家的请求未免有些不大礼貌,便抢先回道:“赵公子随意。”
赵公子对沐云旷报以感激的一笑,随后拉开椅子,坐在一旁。
合了手中的折扇,赵公子对沐云旷微一抱拳:“在下赵渊,小字文帆,是子麟的同窗。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沐云旷正色回礼答道:“在下沐云旷。”
赵文帆客套道:“原来是沐兄。”又转向尚君卿,轻声问道:“子麟,沐兄是你的朋友吗?”
尚君卿拾了一个蜜饯丢进嘴里,嚼了两下,“不是。”
“不是?”赵文帆一愣。
沐云旷虽没有做声却也有些惊讶。
“那是?”赵文帆问道。
“情人。”
噗嗤,沐云旷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赵文帆也变了脸色。
尚君卿看着形容各异的两人,扯了扯嘴角,一副看戏的样子。
“君卿你不要乱说话!”沐云旷止住咳嗽,朝尚君卿使了个眼色。
尚君卿端了一杯清茶,喝得仔细,假装没有看见。
“子麟,你原是同我说笑。”赵文帆恢复了温文的公子状态,拿扇子敲了敲手掌。
尚君卿放下茶杯,“赵公子,你找我有事吗?”
“自然是有。”赵文帆瞥了一眼沐云旷:“我想买一架古琴,听闻子麟你对此颇有研究,因此想邀你与我一同前去。”
“这个嘛……”尚君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看我今日已经有约,这可怎生是好?”
赵文帆依言目不转睛地盯着沐云旷。
沐云旷轻咳一声:“那个我也没有要紧的事,如若赵公子很急的话,君卿你不妨先陪赵公子去挑琴。我到汀洲河边去等你。”
赵文帆笑道:“子麟,你看,沐兄已经答应了。”
尚君卿暗暗咬牙,“既然沐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公子我们走。”
说罢,尚君卿起身向外走去,路过沐云旷身边时,朝沐云旷的鞋上狠狠踩了一脚,转头冲沐云旷微笑道:“还有忘了说,这次的茶钱你来结!”
沐云旷看着那一壶上好上好的龙井,不禁按了按荷包心里直叹气。
从茶楼出来,沐云旷一个人随意在大街上逛了逛,瞧见一家药铺便想进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药材顺手买一些来。
谁知刚进到药铺门里,就瞧见三个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其中一个人说道:“听闻赵员外家的公子恋慕铸焰山庄里的那位少爷,也不知真假。”
“怎么不是真的?这在我们书院都是人尽皆知的了。”另一个书生回道。
“刚才我还看见赵渊到处找尚君卿来着。”第三个书生说道。
“如此看来,这事当真是真的。”第一位书生摸着下巴,“这赵渊倒是好胆识,铸焰山庄那么大的名头他也不怕,再说那位尚少爷的脾气和身子骨也异于常人,啧啧,这赵渊还真是有勇气……”
“哎,听说……”第二位书生又压低了一些声音:“赵渊还想要他爹去铸焰山庄提亲呢!”
第三位书生摇头道:“依我看,这根本就是赵渊痴心妄想。那尚君卿就算不和女子成亲,也不会选择赵渊这样家世的人拜双。”
“的确。”第一位书生又接道:“如果说是和镶金府的苏小侯爷拜双那倒还有可能。”
沐云旷悄悄地退出药店。一个人朝汀州河边走去。
在河边租了一艘小船,沐云旷独自躺在船头看天上的月亮。
明月多皎洁。
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睁开眼来便看见尚君卿折了一枝细柳在他脸上轻挠。
“醒了?”尚君卿轻笑。
沐云旷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发现尚君卿身后放着一架古琴和一本曲谱。
“你买的琴?”
“赵文帆送的。”
“哦。”
“音色不错,我弹给你听?”
“好。”
尚君卿搬了古琴放在膝上,指尖在弦上按拨,一串高雅的乐音流淌而出。
夜风微拂翻动旁边曲谱的书页,一张素笺掉了出来。
如行云流水般的小楷书法写的是一首词。
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歌,
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笔迹分明不是出自尚君卿之手。
沐云旷微皱了皱眉,说:“君卿,我们今晚宿在船上吧。”
尚君卿望了望岸边的万家灯火,点点头说:“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船舱里可以感觉到江风在耳旁呼呼地刮过。
尚君卿悄悄起身,望着身旁沐云旷沉静睡去的面容,轻轻地用指尖划过他的眉间眼角。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尚君卿默默地读出这一句诗词。
少年游,少年游,
谁道少年不识愁滋味?
明月夜,江上,泛兰舟。
PS:子麟是尚君卿的表字。。。所以尚君卿又可以叫做尚子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