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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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大军转眼便已兵临城下,领头将军伫立马上一动不动虎视眈眈逼视着眼前那些出城迎战的楚昕乾一行人。
“怎么?你们能打仗的人就只有这些吗?”常胜将军身边的一名都尉将军开口讥笑道。
的确,赫滨城现时出城应战的大将也只有寥寥几人,士兵也只有十几万人而已。与鹿云国一百二十万的兵马对阵,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楚昕乾虽然知道鹿云国王善于收拢人才,却也没有考虑到会有这么多有能之士愿意投靠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诱惑能够如此吸引江湖上的各色人物舍命报效?
楚昕乾轻蔑张扬一笑,嘴角一撇:“哼,连你们将军都没有开口说话,你凭什么在这儿多嘴嚼舌?”
此话一出,常胜将军脸色一变,身边的都尉更是惶惶不安,神色紧张。
“咳咳……”常胜将军故作姿态,提醒都尉不必理会他那张狂的态度,继续说下去,不要耽误了正事。
“你不必使用激将法,我们大帅已下了军令:虽然我鹿云国是小国,却也有一国之尊威,从不以多欺少,我们将军愿意接受你们的挑战,以一敌一。若是我方输了,我便留你们几日安宁;但若是我们赢了,便要立时踏平这赫滨城!”
大帅?为什么从不见他现身?楚昕乾心里疑惑,大帅是一军之主,两军出战,若是没有了主帅,难道就不担心军心紊乱吗?还是他就对自己的军队这么有信心……
“敌我交战也有些许时日了,却从不见他们的主帅出来领军,一向也只是这个将军露面,真是有些奇怪。”申豹悄悄对着楚昕乾说着心中疑虑,却不经意间与他心照不宣!
“公子,翻过那座峭壁,便是两军交战的战场了。”谠抑心下松了口气:日夜兼程,总算是到了!
“峭壁?附近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怎么会横生出一座悬崖呢?”衣蠡柳的口气像是疑惑不解,又像是没来由的感慨。如此奇特的地形,不知是好是坏。“峭壁上可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藏身?
不是要死要活的赶来救楚昕乾的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找藏身之处躲着他呢?
“悬崖立壁千仞,在山腰处却意外隔有一处立足之地,方圆也只能容纳五六人。而且周围异常陡曲,稍有不慎,便会丧命。”真是弄不懂,公子究竟要做什么?
“暗影。”
“是——!”
“是——!”
“是——!”
衣蠡柳命令一出,所有的暗卫便尽数俯首听令。
“谠抑安顿一下之后的事,暗影将我送到悬崖上后,尽快下来。这期间,万事小心,我一直视你们为手足,定要平安!我决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人有事!”衣蠡柳交待完一切后,像是放下心中的一块儿石头,颇松了口气。
谠抑一惊,按公子的意思,好像不让任何人陪着他,这是……为什么?连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自己都不让跟随,如果出事怎么办?
“公子,您一个人?”
“来不及了……”衣蠡柳抬头望向那不为人知的方向,轻轻叹息。
“欸?”所有人都不懂,不懂……他。
“怎么样,楚昕乾,想好了没有?用你手中的剑来维护你身后那数万生灵的性命,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出来!”狂妄的都尉将军不断地叫嚣着,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楚昕乾勾起一抹叵测的笑意,手握长剑驱策座下的紫墨昂然而出。看到对方出战,常胜将军也露出一丝笑意,多日以来所受的屈辱,终于能在他的身上得以报复!
拔剑出鞘,针锋相对。
利剑平日内敛着摄人的寒芒此时却萦绕剑身大肆挥放。
凌厉的两把剑互相砍铸在一起,强烈的日光映射在剑身上,反射出来的强光一瞬间刺伤了所有人的眼。金属被劲力摩擦起的响声伴随着更为凌寞的火花湮灭在平原无止尽的上空,像是凄厉的长鸣,虽然没有引得千山万壑的同声皆应,使人心惊。
执剑手的主人谁都不肯退让,硬硬僵持不下。
分明已经日落时分,今日却不正常的很,太阳的光芒似乎比正午时还要热烈,周围也不同寻常的染上一层红晕,凶猛的日光喷涌而来,炙烤的大地上的每一个生灵。
凡是打仗所用的铠甲大都厚重,这样可以更多的抵挡来自敌人尖锐的攻击。可是这样一来,身上过于沉重的战甲也会导致士兵的行动速度有所减缓,不利于长时间的作战。现时的楚昕乾就深谙此理,却暗自在心里后悔,刚刚因为心情太过于激动,忘记换回从衣蠡柳那儿带出来的战甲,所以出来时身上依旧穿着的是平时练兵时的战甲。那副战甲沉重不说,也影响到了他行动的速度,这样的缺陷却可以让他丧命!
唉,怎么当初没听他的话,一直穿着铠甲不离身,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会大意的!
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硬抗到现在的他肩膀早就酸困不已,愈渐升高的气温却又让他额间的汗水不经意间流了下来,顺着刚毅的脸颊滴落下来,落进身下战马那浓密的鬃毛中,没了踪影。
手臂隐隐在颤抖,尽管努力地在控制,可是这微小的动作却还是落入了对方的眼中。身后的申豹和老黑都发现了异常,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暗暗着急。
此时情况万分危急,谁都不敢出声打搅,生怕有个闪失,会使楚昕乾受伤。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二人身上,一个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另一个却薄唇轻抿,眉头紧蹙。但是,却有一人不同,他似乎并不注意这场战斗的结局,而是远远地盯着赫滨城旁一座峭壁山腰处的一顶不起眼的白色轿子。
轿身构造奇特,而且修饰奢华,此时却隐于周围茂密的荒草之中,不为人知。
不知藏身轿中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来头?十三公子暗自慨叹:光是把整个轿子送上这绝壁的这份功力就足以让人望尘莫及了,那轿中主人岂不是要冠绝天下吗?也不晓得他是敌是友……
难道会是泽宇帝爱子心切,不顾反对,硬要前往边关助他一臂之力?很快,十三公子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知道,虽然泽宇帝十分爱惜他这膝下独子,却也不敢与满朝文武抵抗,那又会是谁?
“呲——!”楚昕乾最先撤去了剑,长时间的对峙毕竟不是办法,而且自己处于劣势,在坚持下去不久便会战败的。
楚昕乾向后退了几步,便立时站立在马背上,鞭策前行。常胜将军趾高气扬的看着向自己攻来的人就像看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丝毫不放在眼里。楚昕乾提剑向他横扫过去,剑尖侧贴着对方的面颊划了过去,常胜将军不退反进,策马迎剑而去。就在楚昕乾的剑马上就要刺中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势猖狂的力量隔开了去,剑被甩开得老远,右手也被震得发麻。
还没来得及躲避,便又被另一把剑刺穿,鲜血滴滴答答,在荒凉的黄土上溅起几许飞扬的尘埃。
他输了!
而且很惨!
被无情摔落在马下的楚昕乾又重新捡起属于自己的剑,倚靠剑身的力量有费力的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身形,让众人担忧不已:怎么会这样呢?他的武功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啊!
远处的衣蠡柳隔着轻纱也看清了这一切,半搂着琴身的素手也不自觉地按紧琴弦:楚昕乾,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楚昕乾喘息,常胜将军便有乘胜追击,下马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便朝着他重重刺了下去!鲜血立时便溅了他满身!
而常胜将军,却笑了,嗜血的笑容,仿佛鲜血可以疏解他心中积郁的不满!
“大帅——!”“大帅——!”
而此时,他双手再次举起厉剑,正欲向着他划下最后一剑,却又被及时赶来的申豹挡在半空,动弹不得。
战场之上,明明还是烈日当头,却不知道从哪里刮过一阵寒风,让众人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十三公子更是觉得有些蹊跷,炎炎烈日又怎会莫名出现冷风。
不自觉地看向那顶神秘的轿子,他总觉得这和那轿中之人有关。
此刻,衣蠡柳已从轿中现身而出,一身素白,手中还执有弓箭。雕弓却被他纤长清秀的手掌拉开如满月般,歃血的箭头直指的竟是那常胜将军的头颅!
是他!
他要帮他?为什么?
十三公子惊讶的后退几步,死死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不放。
衣蠡柳眼带伤意,看着倒在地上的楚昕乾,瞬间皱紧了眉头,他身下的黄土早已血红染尽。不知什么原因,衣蠡柳因此竟然身形不可抑制的颤抖,满是杀意的箭矢正满待欲发!
申豹将常胜将军挡在了一旁,不及多想便一把抱起瘫软在地上的人,连连向后退去。
楚昕乾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衣蠡柳一顿,他还在笑?衣蠡柳疑惑不解,却也放下手中的箭矢。细细在心底琢磨了一番,楚昕乾此举必定有所图谋。便没有在有所动作,转身离去。
老黑一见形势不对,便早已敕令众人退回城中,申豹抱着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也速速撤回城中。
“快关城门!”众人看见那个常胜将军又提剑追来,惟恐他会冲进来大开杀戒,急忙大声号令。
十三公子眼见一袭白影从万丈悬崖飘然落下,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又见故人,本想这次定要挽留,不知在心中重复多少次的话语,一瞬间便湮灭不知所踪。那样的结局,终是不能……
“攻城——!”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每个人的耳膜。而将士们对于这种噪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真是不敢想象他们的承受力有多强?
“将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名瘦弱的男孩。
常胜将军认得他,他是那个十三公子的随身小童,叫渊儿。这孩子年纪虽小,但一身武功却是不可小觑。
“我家公子让您立即退兵。而且我家公子还说了,不让您多问,只要遵命就行。”
渊儿按照他家公子的吩咐做完之后,二话没说,便转身走了。
鹿云百万大师就搁置在那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僵僵立在那儿。又过了许久,黑压压的人群便如潮水般尽数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