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70  更新时间:10-06-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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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斯卡一見到米茲洛帶著克莉克進入客廳,便立刻焦急的站起身來。
    「克莉克!」西斯卡慌慌張張的奔跑到這名少女面前,然後激動又擔心的抓起她柔軟的雙手。
    在他的雙手碰上少女的雙手時,只見周圍那些剛接收到妮妮死亡訊息的臉色蒼白如雪的親戚們開始對他投以懷疑和不解的眼光。
    平民和貴族之間有所往來往往不是件好事,就像王子與乞丐結婚是大忌一樣的道理。親戚們眼中的,西斯卡現在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這種如同萬惡不赦的禁忌之事。
    西斯卡理解這規定重要在何處,它也同時阻止了天下大亂,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理會這麼多。
    他第一次連看都不看他親愛的管家任何一眼,徹底的將米茲洛忽略過去──西斯卡在經過米茲洛的視線範圍時,米茲洛的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易查覺的愧疚,卻不是任何對於主子舉動的不滿,但是西斯卡並沒有發現這些,他只是將灼熱的視線全部如同紫外線一樣的被黑色布料吸入,投注到克莉克身上。
    「妳之前有沒有因為奇怪的事情受傷?有沒有聽到奇怪的傳聞?克莉克,我好擔心妳也和那兩個人一樣了!」
    西斯卡皺著眉頭,非常悲傷的說道。那表情像是月亮姑娘對於自己總有一天會不被人們重視所表示出的悲哀一樣。那麼悽苦。
    或許是和他平時的溫柔爽朗不同,克莉克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如此的驚愕。
    她張大了嘴巴,平時櫻桃般的小嘴變得大了一些。
    西斯卡用他水藍色的雙眼打量著這名對於自己的反應感到愕然的少女;亞麻色的柔順長髮,湛藍色的水靈雙眼,尖巧的鼻子和櫻桃紅的嘴巴,在他的眼裡,她還是一樣那麼漂亮。但是只可惜,少女身上穿的僅是一件粉紅色的膝上洋裝,並不是西斯卡想要看到的美麗禮服。
    那是他總是在想像的一個美麗無比的畫面。
    「...西斯卡?那兩個人...你說的那兩個人,是什麼人?我只在路上聽過米茲洛先生跟我提到一點,你們的別墅內部發生了...發生了...」
    克莉克把話頓在了嘴邊,她的面孔突然變得像是受到太過強烈的衝擊一樣的蒼白,那總是泛著智慧光澤的雙眼此時透出了一股沒辦法說明的空白,如同米茲洛曾經在妮妮的死時,所表現出來的一樣。
    西斯卡立刻沉下了臉,他的臉色就像是湖泊裡的髒污沉澱到了湖底的色澤一樣暗沉,那股和克莉克見面的激動和一點的喜悅頓時如同煙霧被風吹散了一般化為無蹤,因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找她來的真正原因。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縱使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西斯卡提醒自己。
    「克莉克,那種事情我希望妳不要知道。不要玷污妳的記憶,我不要讓妳有不好的回憶。克莉克,我找妳來...我想妳大概知道原因了吧?米茲洛應該告訴妳了。」
    西斯卡放開她的雙手,彷彿是個沉穩的軍事長官一樣,用嚴肅無比的表情看向米茲洛那張英俊而透露清雅氣質的面孔。西斯卡此刻的臉部表情像是隨時會被反射出銳利光線一樣的冷冽。
    米茲洛的雙唇抿得緊緊的,但是知道他的主人是要他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主人。」米茲洛臉色難看的回答道。米茲洛在說話的那一瞬間其實皺了下眉頭,但是他卻以調整右邊的單邊眼鏡掩飾過去。
    那可以說是,就像是少女在臉上打上淡妝掩蓋臉部瑕疵時的技巧一樣完美。
    他的臉上並沒有掛上一貫的優雅微笑。
    西斯卡再次回頭注視著克莉克美麗的面容,但是他冷冽的視線已經軟化,不再像剛才那樣如同正午豔陽一般的難以親近。
    「我知道他們一定會朝外頭行動,因為我們已經對他們有所戒心了。所以我要保護妳,讓妳待在我的家,讓我保護妳。」
    雖然西斯卡的語調非常溫暖,像是陽光一樣的包圍著她,擁抱她,但是此時,克莉克才真的察覺到,站在她眼前的西斯卡,真的已經是一個備受重用的家族當家,而非當年靠在牆邊壓著因自己的調皮而受傷的手臂傷口的男孩了。
    而克莉克這時也清楚的了解到,除此之外,他也會是一個重用重看的,負責任的男人。
    這些思緒滑過她的心頭,像是流水一般的順暢,也非常的清涼而不可思議。克莉克忍不住低下頭,用她柔軟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按住自己就要溢出啜泣聲的嘴巴,試著抑制即將就要打從心底發出的罪惡感,對著西斯卡說道:
    「...謝謝你,西斯卡...這麼嚴重的事情居然還讓你來擔心我,對不起...」
    頭暈目眩,再一次的,西斯卡違反了禁忌的將克莉克用力的攬進懷中,像是懷抱一個已死之人最後冰冷的身軀一樣的那麼不捨,那麼用力...
    ※
    傳說,巴多倫家族的當家,每個都活不過七十歲。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說來自於何處,又如何被創造出來,但它卻是正確的。
    每一個當家都在七十歲之前死亡。活最久的也不過活到他慶完七十歲生日的那一秒鐘而已。
    身為巴多倫家族的小孩,這個傳說西斯卡也聽說過。他是從他的爸爸嘴裡聽說過這個令他害怕的故事。
    那時西斯卡年幼,有天和爸爸詢問這個偶然從女僕口中探到一句話的事情而來。
    雖然西斯卡還小,但還是對於生死有一點自己的看法,在不安的驅使下,西斯卡來到他爸爸的房天。
    可是說也奇怪,才剛聽完故事時西斯卡簡直快要驚恐的尖叫出來,還好他的爸爸及時摀住他的嘴巴,才沒讓那驚天動地的哀號從他親愛的兒子嘴裡發出來。
    其實那故事根本一點都不可怕,只是單純的敘述當家的生平而已。
    記得當時,西斯卡爸爸不斷的哄著他,要他不要害怕故事是否真實,畢竟人類總有一天都會死亡。西斯卡雖然當時也這麼認為,但是一想到自己會死,還是忍不住那種可怕的顫慄感。像是被扎滿針刺一般的可怕,血流如柱的無助。
    曾經,他雙手合十,閉著他如湖水一般美麗的眸子,跪在了他那米色的華美大床上面,趁著什麼人都沒有的時候,打開了窗子看著外頭鵝黃色光線照射進來的那一個出口,默默的問道:
    『神哪...我的爸爸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呢?』
    西斯卡打開雙眼虔誠的望著那個他盼望會有天使飛進來給予他溫柔懷抱的窗口,卻沒有想到,那時給了他答案的人竟然會是──
    西斯卡突然從睡夢之中猛然驚醒,並且在黑暗的房間中坐直了身體。
    背後並沒有濕漉漉的汗水,額頭上也沒有沁出冷汗,難得的,驚醒他的不是個惡夢,而是一個令他相當懷舊而擔憂的夢境。
    「竟然會是...那個叫作米茲洛的厚臉皮管家。」西斯卡冷笑著補充完那個夢境裡並沒有被演出來的接下來的事實。但是他沒有因為丟臉而漲紅他的臉蛋。
    西斯卡撫上自己因躺臥而變得凌亂的金髮,它即使是在黑夜中也一樣被微弱得細不可察的月光照得閃閃發亮,反射彈跳在它的範圍裡面;其實,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掉那個七十歲詛咒的故事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在混亂當中忘掉所有事情。
    包括自己嗎?這個疑問突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當然不包括。西斯卡煩躁的反駁自己的問句。
    說也奇怪,在這個半夜的時刻醒來西斯卡已經有一兩年不曾有過,但是偏偏今晚卻就這麼醒了過來。這讓他直覺到或許等等會發生些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西斯卡放空的環視四周,然後靈光一閃,原本空白的腦袋突然想起死去的妮妮、琪娜的爸爸,和克莉克住進自己家裡的事情。
    西斯卡反射性的睜大雙眼,那雙如湖泊般美麗的雙眼猛地收縮,同時神經質的望向黑暗的房間門口,像是那裡好像隨時會衝進一隻來自地獄的不明生物一樣的驚恐。
    但那只是會純然的恐懼而已。
    西斯卡用了三十秒讓逐漸加快的心跳穩定下來,無奈的嘆了口氣,揉了揉額頭,抿著雙唇直視著那扇在黑夜中變得不清不楚的房門。
    「...睡覺吧。」看著大門也不會有什麼好處,西斯卡下定決心似的自語道,將那條看不清色彩的棉被從大腿上拉上頭頂,西斯卡順著棉被的壓力倒回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再次疲憊的進入夢鄉。
    但是此時,西斯卡不會知道他那一個無意的直覺會是正確的。
    這時,一道沒有聲音的腳步聲快速的朝他的房間直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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