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凭风捕画船(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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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少容点了灯,拿了水盆过来,等看清了那人,一盆水差点砸了下来,韩少容不由心惊,他身上脸上全是血。
    若不是看到他手上已被血染的通红的白玉扳指,韩少容绝对认不出他是谁!
    “梁一?!”
    “嘘……”法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他怎么,怎么伤成这样?”韩少容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你可否救他?”法生心中也是焦急,声音却镇静得很,热切又恳求的望着韩少容。
    “你应该去找大夫!我哪里懂艺术!”韩少容睁大了眼睛。
    法生以为她既能救章要儿,自是懂些医术的,眼中顿时黯淡下来,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那打扰韩姑娘了,我带他去别处吧。”法生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失望里还夹着一丝她看不懂得情绪,刚才眼中的热切瞬间熄灭了。
    “等等!带他走?他这个样子你怎么带他走?”韩少容真担心他现在就已经没了气了,深吸了口气又接着说:“你带他去哪呢?这个时候到哪去找大夫,走不了多远他血都该流干了。
    韩少容一边说一边蘸些水,给梁一擦脸,去了血污,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几乎看不出血色了。她叹了口气,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梁一的锁骨处有一条很长的口子,直到脖子下面,是利器所伤,血就是从这里一直涌出来。
    “你,你快去找些酒来,或者盐水……”
    “哦对,去找根针,还有结实一点的线,但不要太粗,别拿缝衣服那种。”
    法生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门。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她,虽然一直不知她的来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梁一伤的这样重,凶多吉少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法生便闪身进了门,找来了她要的东西。
    韩少容在酒中兑了些水,擦了擦伤口,血还在不停地流着,韩少容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以前有一次在云南挖掘一批文物时,有个同事失足掉下了小山坡,摔了头,怕耽误时间,他们把他送到最近的卫生所,卫生所条件很差,而且只有一个医生当值,医生见他头上的口子也有些慌,让其他人给他打下手,只有韩少容一个女的,只帮着递递棉花酒精什么的,由于太血腥,韩少容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了。现在却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认真看看呢。她到了这个时空来有交集的人并不多,何况梁一也算救了她一次,没让她从墙上摔下来,无论什么办法,韩少容总还是要试试的,而眼下,她只能想到把口子缝上,再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让这样深这样大的伤口止住血,这样的想法让韩少容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把线穿好,法生终于明白了她想干嘛,心里不由得也是一惊。
    她拿着针把手探到伤口处,额头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深吸了好几口气,手还是颤抖的不行。
    其实她不止手在抖,全身都在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终于还是带着哭腔说:
    “我……我不行……”
    韩少容颤抖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握住,抬起头,法生的目光如炬,正坚定的望着自己。
    这一瞬间,韩少容有种错觉,时间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他们四目相对。
    她看到,他对她微微笑了笑。
    韩少容也不知道哪来一股勇气,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她一只手轻轻捏住伤口,另一只手上的针从伤口处的皮肉穿了过去,法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韩少容的手还是有些抖,却一刻也没停下来,偶尔抖得太厉害,法生便会轻轻握住她。
    韩少容长吁了一口气,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针掉到地上,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她满手都是血,想起来洗洗干净,刚站起来却险些栽倒,法生马上扶住她,手落在她肩膀还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他们俩个一起把梁一身上的血衣剪开,给他找了件袍子盖上,伤口处包扎上,然后轻轻覆了层被子。
    法生理着他散乱的头发,轻声道:
    “少容,谢谢你。”
    韩少容擦着屋里的血迹,听到后顿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少容,少容,你叫我少容么?
    “对不起。”法生想她终究只是个女人,男人做了这事也会心惊不已的。心中却是一种奇怪复杂的感觉,更加觉得她不是一般女子。
    韩少容站起身来,盯着法生看。
    “你总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法生已经把梁一的头发理好了,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我回来会给姑娘个交代的。”
    说着,拿起梁一那件剪坏的血衣,又拿了湿的布巾,出了门去。
    “爹,您明日启程去建康多带些人手吧,儿子给您挑几个身手好的。”萧正宇恭恭敬敬地给新喻侯递上茶。
    萧映抱着宝贝女儿逗弄着,一只手接过茶,说:
    “不用,我只带我那一对人去就行了,人去多了反而不好,萧正德那老匹夫不知又会怎样与我发难……来,珠儿乖……”萧映看着女儿在自己怀里拽自己的胡子慈祥又宠溺的笑了。
    萧正宇不知怎么心中有些嫉妒,这个庶出的死丫头,爹怎么这样宠爱她。
    “宇儿,你小时候也是,淘气得很……”
    萧正宇怔了一下,抬头看着萧映,一时间心中有些感怀。
    “你小时候啊,总去拽狗尾巴,又一次还让狗咬了,怎么说你都不听。”萧映笑着说,此时的萧映,不是权倾一方的新喻侯,不是皇帝的侄子,不是让人眼红的刺史,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萧正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宇儿小时不懂事,总惹父侯生气。”
    萧映抬起头来看着他:
    “宇儿,你可怪爹爹?爹只希望你有一方自己的天地,做个正直的人,过平常人家的生活,不去理什么打打杀杀勾心斗角,你可明白爹的苦心呢?”
    “宇儿明白。”
    萧映看着自己的儿子,好久没说话,许久轻叹了口气说:
    “我不在家中,大小事务你好好打理。”
    “父侯放心,家里事务儿子会细心照料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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