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0 My loneliness(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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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入雅风小区,到达名为“无端”的独立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丁步下车后走到驾驶室门边为余应然打开车门,余应然钻出来后,她就准备钻进去,却被余应然拉住了胳膊。两人面对面站在车旁,余应然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丁步之前的伤感心情已然平复,不解地看着余应然,最后有些羞赧地微笑道:“刚刚真不好意思,都是电影闹的。您的车我下午就已经放进车库了。您要没有其他吩咐我就走了。”
她话刚说完,就见余应然抬起手,竟有着抚触她脸颊的意图。
她猛的睁圆眼睛,本能地偏头避开余应然的碰触。
余应然有些尴尬,收回手淡淡说道:“我饿了,进家去给我弄宵夜吧。”
丁步原本想说晚上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兀自上前开了别墅大门走进屋去。
余应然跟在后面,进入客厅后脱掉了外套,扯了领带,到酒柜边倒了一杯加冰的伏特加,然后走回饭厅里坐了,懒懒地靠着椅背一边啜饮,一边看丁步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您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丁步拉开冰箱,将食材审视了一遍后回身问他,却在和他迷离的目光对接时忽然红了脸。
世界上的确存在着这样的男子,工作时的专注神情会让女人心生仰赖,而闲时的慵懒眼神又会带来别样的诱惑,就连被他端在手里慢慢轻摇的玻璃酒杯都像是有了生命,只因了那紧贴着透明杯壁的修长手指而生出一种别的杯子不可能比拟的静物的剔透和性感。而那说到底只是一只装着金黄色酒液的杯子而已,只是持杯男子的迷人风姿已经叫人失魂到难以言表的程度。
余应然自然也看见丁步脸红了,不由得微微眯眼轻笑起来。丁步忙不迭回避了他的目光。
“这家里吃穿用的东西都是你布置的,你觉得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他说着走进了厨房,靠着冰箱和丁步对视,有点恶作剧的意味,丁步连忙取了西红柿和鸡蛋背转过身去。
她在逃避,但越是逃避,空间里的暧昧气息却浓厚。
她心急了,开始懊恼自己莫名其妙的扭捏,但越是懊恼越是笨手笨脚——在她套围裙时,围裙的蕾丝边竟然挂在了扎头发的卡子上,连扯了几下都扯不下来。
如今只有难堪可以形容她的状态了。
就在她抬着手在发卡上费劲地摸索而不得窍门时,忽有微凉的手掌覆上她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碰触着她的皮肤,慢慢牵引着她的手将围裙丝边解了下来,然后很自然地为她拾起围裙的两边系带,拉到她腰后为她打了结。
余应然就站在她身后,状似无心地贴着她的身体,因为高出她一个头,呼出的气息恰恰喷在她发上,有一些甚至顺着她的颈子钻进了她衣领里。那气息醇厚、微醺,有些烫,带着伏特加加冰后想要收敛却越加热辣的烈性。
丁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姿势和距离,以及身体的感觉仿佛都在作一个即将脱轨的预告,而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确认余应然的反应,就在她以为下一刻会被余应然揽进怀里的时候,厨房里的壁挂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流淌在两人身体之间浓稠的迷情气息霎时就被惊散了。
她舒了一口气,微微转头撇了余应然一眼,见余应然表情冷酷,于是得以肯定方才的感觉只是自己莫须有的假想,不由得自嘲起来。
她不知道余应然其实已经生气了,因为他自认为方才气氛酝酿得很到位,而且顺其自然,不过,电话一吵他便没了心情。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尤尓夫人会打来。
他很不耐烦地走到厨房门边,伸手提起听筒,果然听见那女人在电话那边假装名媛淑女对他轻言细语。
他努力压制性子,听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了。“余女士,请你不要话中带话,我听不懂。”
电话那头的Mrs。Yule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
“那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你王昊伯伯和Benson都跟我告状了,说你欺负小丁。首先,两次三番要人换咖啡本身是件很无聊、很小气的事情,有辱你的身份。再者,强吻绝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我不记得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尤尓夫人的语气并不强硬,有着她一贯言谈时那种节制的温柔和礼貌,却恰恰透着不容人违抗的特质。
余应然听完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丁步拿刀切番茄。
女人白皙细长如笋的手指带着清亮水珠按在新鲜红润的番茄上,每根手指弯曲的幅度和贴合的方式都像经过了美学家的造型,银亮的刀具总能擦着指节恰到好处、有惊无险地切下去,诉说着女人身体里最本质的灵活性。这样一番细致温馨的光景,被余应然全数收进眼里——一双手、一把刀、一个砧板和一个番茄——四种东西就像一个写实主义的雕塑,构图柔美、清新、雅洁,叫人怦然心动。
“儿子,你好好听妈妈说。”尤尓夫人听不见儿子的回答,以为他已经开始反省了,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余应然的人,“当初你在德国念书时就想娶思思,但那时她才十六岁,如今她长大了,这次她亲自去中国找你,足见她的坚持和真心。而且她爸爸现在的地位以及她自身备受瞩目的演艺生活都要求你妥善处理你和她的关系。你以前在男女问题上从没有让妈妈操心过,所以,你这次既然决定和思思重新开始,那就请你务必认真些,不要辜负思思,妈妈也不认同你拿小丁寻开心的做法。如果你让妈妈失望,妈妈不会让你好过。明白么?”
余应然听到这里,心里生出了一种冷漠而空虚的感觉,虽然尤尓夫人那些话只不过点到为止,但其中的威力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
挂断电话后,他依旧看着丁步切番茄,沉默了片刻,最后皱眉说道:“不用切了,你可以回去了。”话说完,他转身出了厨房。
丁步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到客厅,看见他冷着一张脸将杯子里的伏特加一口饮尽,然后低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丁步其实很识时务,她也不多问,解了围裙,走到余应然身边说了句“您好好休息”便打算离开,余应然却忽然抬起头看她,面无表情地说:“今天下午在车里发生的事我很抱歉,但愿你没有介怀。”
丁步一听,脑袋里立刻想起了当时在车里被迫激/吻的感觉,呆了一下后看着余应然认真说道:“每个人都会有神经搭错线而做出莫名其妙的的事情的时候。我可以理解,希望您也不要在意。如果您为此觉得不自在,我会很烦恼。毕竟我和您一起工作,这种事不应该成为我们今后相处的雷点,既然您说开了,以后就当作没发生过吧。我想……如果刚刚那个电话是尤尓夫人打来质问您的,我回去后会跟她解释清楚。那么,晚安了,余先生。希望您明天和后天渡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她的回答礼貌而周到,也确实是真心话。说完后,自己也感觉轻松了许多,但余应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已经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了,直到听见门外传来轿车驶离的声音,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尤尓夫人打来那通电话,今夜定然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刚才在看见丁步脸红的样子后,他忽然就有了要在今夜“做点什么”的冲动。
的确,人会有搭错神经的时候。但男上司若和得力的女秘书搞在一起必定会惹来一堆麻烦。这样的实例在这个高速发展的商业城市已经发生太多了,不胜枚举。老板们玩到最后往往不得不把那些女秘书开了,严重的甚至搞得自己身败名裂。就连在花间流连浪荡惯了的顾艾远其实也从没有和卡门、瑞贝卡玩过暧昧,他们之间一直有着划分明确的界线。
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做法。
余应然也无法容忍自己和丁步建立什么不伦不类的关系。除了雷可思,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常性,如果最后和丁步闹僵,他只会觉得可惜。毕竟丁步是个人才,把她开了将是公司的损失。
他如此想着,拨了雷可思的电话,却是经纪人接的,电话那端十分嘈杂,想来电影院那边的热闹还没散。经纪人喂了两声,他无言挂断。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最后起身走进了厨房,卷起衬衫袖子,模仿丁步的样子切番茄,却看见自己衣服袖口印染着一片淡淡的赤色,那是可乐的颜色。液体虽然已经干了,摸上去却还有糖分黏连的触感。就像他此刻的心思——想着一个人,不认同,却渴望,缺乏决断,又拒绝试验,因为靠近过,便留下了脏脏的欲念。
真该死……他居然被一个看上去在情/爱场上极度缺乏娱乐精神的女人吊着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