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恶魔临世 第35章 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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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什么低等魔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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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修者联盟,昭明大会堂。
清晨不过五六点光景,灵修界那些说得上名字的势力就将坐席挤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表示身份的徽章小旗比比皆是。分别负责东西方特殊事宜的东方修士会和西方异能会座次挨在一起,于是金龙旗和恶龙旗亲亲密密地贴在一块儿;隐居世俗界、近些年不大在灵修界走动的人间繁华的标志‘烟火虚影’漂浮在半空,底下的代表从模样上看就是个普通上班族;幻生坐席一如既往的空缺,不过那道好多年前留下的三峰入云徽章没人敢抹掉……而在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席位中却有一处非常突兀的坐席,之所以说它突兀,不是因为它的标志有多么独特超凡,而是……它顶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打出来,这引来不少人诧异的眼神。在灵修界,一个势力的标志是很重要的,为了有一个独一无二、寓意美好的标志他们可以苦思冥想很久,而且一旦定下来就不会修改,算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吧。比方说幻生的三峰入云,人间繁华的烟火虚影,东方修士会的五爪金龙,都已经成了与势力本身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旁人一见便知,至于冒用……那是仅次于上门踢馆的羞辱。在这样的观念下,灵修界交流中大家都很自觉的打出标志,就好像世俗界上流聚会大家都要穿正装一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所有人都会遵守,而不遵守倒也谈不上违法,只是会让人觉得特别奇怪。
这一处奇怪的坐席上只坐了两个人,看身高体型都是年轻男人,其中一个全身笼在漆黑的斗篷里面目看不真切,另一个穿着世俗界味道很浓的风衣长裤,漆黑额发下一双凤眼眼角微挑却不带半点妖艳,反而颇有几分清冷凌厉。而更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两人身上都没有灵力波动。
怪,真怪。虽说常在世俗界走动的灵修者都会封印自己的灵力,以免无意识弄出‘徒手碎钢铁’、‘脚踹小汽车’等犯戒之事,但在东华这个灵修者聚集地,居然还有人把自己封得死死的,搞啥呢?一些年轻灵修者纷纷用怀疑戒备的眼神扫描着这两个奇人,显然是把他们当捣乱份子了。而这时,只听一声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冷哼,那个全身笼在黑色斗篷里的年轻男人抬起脸来,他穿的斗篷不是带挡风帽的厚重冬款,衣衫晃动间可见一双冷漠彻骨却也漂亮得出奇的翡翠色眼眸,仿佛破云而出的皎洁明月,又如二月极寒里冰封的河水,眼波流转间有不容忽视的气势席卷开来。
皇级巅峰!
灵修道路的三道关卡,分别是灵级、皇级和圣级,其中灵级突破的难度最小,看重的是突破者的年纪,以此划分天赋估测成就。皇级则是大众和精英的分界线,一个天赋还行的灵修者只要不是境遇太惨淡,努力修炼之下怎么说也是能在死之前升上皇级,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从皇级升上宗级,完成大众到精英的蜕变。因此皇级的阶位差距是很大的,每升一阶代表突破宗级的可能性越大,而皇级巅峰……就意味着半步宗级!
皇级和宗级的差距在哪里呢?简单说一个例子吧,灵修者在灵级以后都可被尊称为‘阁下’,但是只有到宗级,才能被称为‘尊敬的修士阁下’。
被这气势一震,许多年轻灵修者纷纷脸色发白,而一些隐晦地关注着这个地方的年长者也大多都收回视线——邪修因为修炼方式比较血腥凶残,灵力很容易被血煞之气侵蚀,经验丰富的人都能凭借灵力波动分辨出来,更厉害的还能判断出对方的修炼路子,而这个黑斗篷灵修者很显然没有沾染半点污秽,灵力中正平和,一见即知出身名门正统。
逼退了各方探测,穿着黑斗篷的灵修者转过头,声音压得极低,隐带一丝急躁,“君冷邪,现在该怎么做?我就说应该申请探望的,执法部虽然尽出废物,但守夜者……如果他们……”
他的话语突兀地中止,急促地喘着气,竟是焦急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可能见到他的。”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淡淡地说,“灵修者联盟权柄独握,行事却一直还称得上小心谨慎,但这次为了从君家带走他,竟是不顾触众怒——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不等黑斗篷灵修者回话,他又道,“他们是要动手了啊,而且这一次不会像当年那样轻易了解,就算再有一个望月嫡血自愿献上自己的命,也无法阻止了,望月落非。”
望月落非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之所以答应下我的旁听申请,甚至允许两界人士参加,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当着全天下毁掉他。”君冷邪漠然道,“我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十四年如一日的窥探封锁,但我知道,他们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必然是有完全的把握——也就是说,在审议会上他一定被‘审判’为魔物,死得凄惨无比。”
“如果你还想要救他,就快点想吧……他们会用哪一种方法来判断魔物?又该怎么破坏?”
望月落非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按住扶手,牙关紧咬。作为正统望月嫡血,本代唯一的男丁,他长于灵修者心目中的圣地——幻生圣山,和身体健康性格坚毅的胞姐不同,缠绵病榻的他有更多时间去阅读幻生珍藏的宗卷,所以他虽然常年不出圣山却比他足迹遍洒四方的胞姐更了解天下事。说来可笑,他知道无数妖魔凶兽的命门弱点、认识绝大多数符文法诀的手法和破解方式、了解千百种功法的优劣、熟知那些艰难晦涩的法术理论……但他从来从来,就没有能随意施展它们的机会。
他是体弱多病的族长幼子,一年里有四个月必须待在冰雪洞窟,剩下的时间一半在喝各种汤药,另一半才是自己的。他的胞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她会偷偷潜进冰雪洞窟里陪伴他,忍受着寒冷给他讲述外面的趣闻,会用一手精妙的剑术将所有嘲笑他身体虚弱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她死了,十四年前‘望月涵烟’死了,十年前‘蓝涵烟’也死了。望月落非按住自己的手腕,感觉当年涌入他血管的、属于姐姐的血液又一次沸腾起来。
——快点想出来!
“他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他口中飘出模糊难以辨析的字句,“他是……望月的命数啊……”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姐姐苍白瘦削的脸颊,和那个盘恒在她怀中婴孩额头上的烙印,那滚烫的、仿佛要灼伤人眼的绚丽灿金,勾勒出三百年前象征着至高尊荣的金莲纹。十四年前被幻生三脉联手掩埋的禁忌,终于要在今天了结吗?不,绝不!那个当年被他们放弃、流落世俗饱受折辱的孩子,难道连死亡也得不到安宁,要背负起那样一个可笑的罪名吗?
——魔物夺舍。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扯动嘴角,心底涌动着莫大的讽刺感,可笑啊,多可笑啊,明明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的血统,比所有人都要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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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
正午最炽热灿烂的阳光经过巧妙的折射,映照在主席位桌上一个造型精巧的喷泉模型上,清澈的水沾染了煊赫的金,有种剔透的美丽。四下立刻安静下来,原本还有人在低声交谈,此时只能听见水流轻微的声响。
昭明大会堂格局像是个巨大的包心菜,一圈包着一圈。数以千计的旁听席阶梯状在四周环绕而上,环抱着主席位和左右呈圆弧形排开的十二列席位。此时会堂已是座无虚席,旁听席上大小势力黑压压得挤了一片,左右十二列席也罕见的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毫无情绪波动的淡漠,极致的肃穆和寂静充斥着这所威严的建筑。
太阳经过正中向西沉去,最纯净的正午之光骤然消失,不需要言语,所有人都知道审理即将开始。
六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从十二列席后面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这六人长袍外穿着同款防护斗篷,从头到脚都包裹在严密的武装下,似乎有种奇异的森冷气息弥漫在他们周身,令人不敢直视。不少看到他们的灵修者像是被浸进冰冷的井水里一般,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六个黑袍人并没有理会旁人的畏惧,沉默地走到空处。这一片空落落的没有布置任何坐席,唯有米白色的地砖上有一个黑色的巨大六芒星。六个黑袍人分别走到六个角上,同时半蹲下身体,伸出包裹在黑手套下的右手,他们手套背上同样有一个六芒星,但却是灿亮的银白色。
六只右手,按在六个角上。
白光暴涨!灿亮的银白光晕喷薄而出,从六芒星的六角上升腾而起,竟是交织成一个六角形的光牢,白光中隐隐可见一个黑色身影安静地盘膝而坐。
“苍渊!”旁听席的一角,望月落非低低地喊道。
光牢很快稳定下来,一根根光柱仿佛实质一般,隔着栏杆人们可以看见黑色六芒星中间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盘膝而坐,身上披着守夜者的黑色斗篷,可以看见里面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病服,散乱的额发下一双深蓝色眼瞳冷漠而安静地看着前方。
“本案嫌疑人,君沧溟到。”有人声音不高不低地报道。
闻言少年有些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站起来走到光牢边,伸手虚握住充当栏杆的光柱,抬眼扫视四周。他的神情是那么平静,唇角弯起的弧度仿佛在讥讽一切,而那双极美的深蓝眼瞳微微眯起,微挑的眼角瞬间漾开混杂了傲慢与轻蔑的冷漠。那是属于王者的威严。
伊溟寒九岁手握七杀军统领印信,十二岁裂土受封名列魔渊二十四领主之首,年少成名,风光得意,莫过于此,在从云端坠落之前,他都是骄纵跋扈的炼狱领主,于王座上俯视万千臣民的恶魔王者。他的傲慢不是世家子弟被娇养出来的骄傲,而是对自己双手握有的力量的自信,是十年来被魔冥域主亲手打磨出来的凛冽锋芒。
“嗨。”少年吐出模糊的气音,笑容一瞬间充满邪气……与疯狂!
“本案嫌疑人君沧溟,去年六月于君家蓝天大厦失踪,隐身于贫民窟格罗巷,去年七月初,格罗巷曾爆发极强的精神波动。去年七月末,此人改名换姓现身于君家刃部,今年三月初,奉命参与刃部‘塞壬’计划,近身陪同君家眼部长君镜夜参加品冠集团总裁举办的海上宴会。”负责解说案情的联盟成员继续以不高不低的声音报道,“今年三月初,海宴举办地,银月号游轮奇异失踪,据联盟实地调查,失踪地除了非常浓郁的魔物气息,还残余了精神力波动,其频率经分析与格罗巷一案记录的波动频率一致,同时银月号至今下落不明,随船游客一百二十七人除君家眼部长君镜夜、刃部职员萧楚、刃部职员林年、刃部职员秦南及嫌疑人本人外,全部失踪。”
“本案嫌疑人君沧溟,化身刃部职员赵小明,真实身份乃是君家除名后辈,君家现任家主第四子。在过去十三年里表现普通,根据君家档案记载,此人精神力记录低下、天生灵气含量极低、身体体质一般,远未达到灵修普通标准,然而今年据联盟检测,此人已觉醒水系灵修天赋,并且精神力刻度超过大师级。联盟怀疑此人遭到魔物夺舍,并因担心魔物狡猾率先将之逮捕,行事有失偏颇,因此今日便在天下灵修者面前审理此案,以求公正!”
六个黑袍人双手交叉在胸口,明亮的白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这时那名负责解说的联盟职员突然扬声道,“请净瓶!”
白光中地面上显出一尊乌木台架,架上固定着玉色宝瓶,瓶子的款式非常普通,除了色泽莹润外和普通人家里插花的花瓶没有区别,但识货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净瓶!传说中能净化一切污秽的宝器!
“血液检测?”看到这一幕,望月落非惊讶而有些无措地说,“我还以为他们会用精神探测,血检是最不可能作假的方法,他们想做什么?”
君冷邪没有答话,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弭一净,所有色彩都仿佛化作黑白,他眼中只有短短数十米距离外的那个人:黑头发的少年仰着头,却仿佛在俯视全世界!刹那间他眼前浮现出大段大段的幻影,快乐的、悲伤的、激动的、愤怒的……破碎的光影最后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面,仿佛直接天空的巨大树木屹立在莽莽荒原上,伸出的枝干遮蔽了方圆十里的天空,他坐在一条枝干上,凝视天边将沉的落日与被余晖染得深深浅浅的枚红色天空,以及站在前方树梢上眺望远方的黑袍少年。
“溟。”他唤道。
站在前方的少年回过头来,长发在风中飘扬,逆光的面容有些模糊,一双深红色眼瞳却显得格外清晰,他微微一笑,仿佛连极西三域盛名在外的‘暮色红莲’(注解:无尽魔渊位面常年昼夜难分,有月无日,只有在与光辉圣堂位面交错的时候,才能看到落日,此时被夕阳余晖映照得或深或浅的云层层层叠叠,形似莲花,故得名。),也及不上他眼底流转的眸光。
“师父。”少年朝他走来,外袍被风吹得鼓胀起来,衣袂飘飞间颇有几分魔类少有的寡淡飘渺,这个人就是这样矛盾,明明他狠辣起来让纯血魔类都为之胆寒,可更多时候,他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童,执拗、残忍和……天真。
是了,是了,如果把瞳色换成深红,面上冷漠沉静的神色换成桀骜不驯的飞扬,年岁再长些,那么君沧溟和他梦里的少年简直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他是谁?他是谁?!
君冷邪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瞬间仿佛所有未知的答案都浮现在他脑海里,只是他抓不住,只能任由它们如指间沙般再次消逝。
这个时候,一名黑袍人拿起净瓶旁边摆着的装满水的水晶碗,小心翼翼地用长柄勺从净瓶中取出一滴甘露,倒入水晶碗里,另一名黑袍人手上掐了个法诀,组成光牢的银白色光晕顿时扭曲变形,延伸出一条光锁,另一头束缚着君沧溟的右手手腕将之扯出光牢栏杆。这名黑袍人用一根古怪的骨白色尖针刺破君沧溟右手食指,那骨针显然不是凡物,沁出的血珠在针尖上凝而不坠,他动作极其轻柔小心地将血珠弹落入碗中,顿时在场的人呼吸都是一滞。凝滞了两三秒功夫,只见那水晶碗中澄澈晶莹的液体突兀地荡漾起来,然后仿佛沸腾一般翻卷起来,白色水雾升腾而上。
这分明是……洁净之水对污秽气息的排斥,而且还是非常剧烈的排斥!这只能说明一点,夺舍了君家君沧溟躯体的,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魔物!
全场哗然!
在场的都不是寻常灵修者,背后多半是有庞大势力支撑,眼力见识不是散修能比拟的,这一出审议从带人上场到抽血检测无一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所以众人虽然震惊结果,却没有人出来质疑。
“可恶!”望月落非一下子捏碎了手边的扶手,他自然明白这里面有诈,但无奈留给他的思考时间太短,一时根本找不到破绽。
和暴怒的望月落非不同,君沧溟只觉得这事无比可笑,如果说方才他还有对自己身份是否泄露的担忧,而现在就只剩下讥讽和些微被算计的郁怒。这种血液检测针对的是无法自由控制血脉之力的弱小魔类,作为黑暗生物金字塔尖端的极位,他的血脉之力是不会与普通血液混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种方法本该对他无效。
为什么要陷害他?用这样费尽心机、惊动半个灵修界的大手笔来针对他一个世俗界普通少年,就算他出身君家,也未免太过夸张了。这些人求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求的是什么,只是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低等魔类。”君沧溟蓦地大笑,只见他伸出手,那些束缚着他的银白色光带瞬间破碎,地板上构成六芒星的黑色石板从中崩开道道裂缝。
六个黑袍人与那白色光牢息息相关,猝然遇袭皆倒退几步,刚要反击,却见君沧溟双手高举,仿佛傲然质问天空!随着他手指作出撕裂动作,那个巨大的光牢竟轰然崩溃,化作万千银白光点弥漫在四周。这一下六个黑袍人也受不住了,他们捂住心口,斗篷下的面容布满痛苦,一时间丧失反抗力。
“魔物!”左右十二列席上的灵修者们勃然色变,能做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当今灵修界颇有名望的强者,见这大胆魔物竟敢于昭明大会堂上放肆,顿时齐齐出手。但这时君沧溟唇边扬起冷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形便仿佛融入空气中,再次出现时已在摆放着净瓶的乌木台架前,方才众人发出的几十道灵力无一不落到空处。这一下变故让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的确,照明大会堂汇集了灵修界四成以上的精锐人马,暗中隐藏着的宗级、圣级也不少,但此时看来,如果那个魔物要毁掉净瓶,恐怕没有人能拦住他!这净瓶却是不同凡响,乃是三百年前灵修盛世遗留下来的几件宝器之一,且不说它本身的用处,光是那纪念意义就不容小觑,要是折在这里不可谓不是巨大损失。于是一时间竟是无人敢动。
其实这也怪不得灵修者联盟防御疏忽,那道六芒星法阵上的白色光牢看似寻常,实际上却是克制魔物的极品,如果君沧溟不是控制血脉之力登峰造极的极位,不曾修习过不传之秘锁阴阳,凭他一个幼年魔类光是碰一下都要受罪,他都如此,何况那些低等魔类?
“其实我挺欣赏想出这一计的人,真的。”君沧溟抚摸着那个莹润光滑的白玉净瓶,然后眯着眼睛,抬手拎住瓶口,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瓶子提了起来,“真好的想法,把逆阴阳符文刻画在架子上,又用这宝物做遮挡,于是在座的都顾着看宝贝,却看不见这底下的秘密。”
君沧溟嗤笑一声,看着露出来的逆五星图案讥讽道,“而这逆阴阳符文只有一个用处,想必……不需要我来说了吧。台下的,要不要来试一试?”
“我来!”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灵修者站了起来,在旁人还未回神前,他纵身轻跃,落在白色光牢的残骸上,然后他拉下自己的斗篷,一头未束的银发披散而下,在灯光下散发出白银般清冷的光泽,飘飞的额发下一双翡翠色眼眸冷漠彻骨。
银发碧眼!
这年头,白发不稀奇,绿色眼睛也挺普通的,要知道妖魔化形后什么模样的都有,而一些修炼了特别功法的灵修者也会在容貌上发生一些变化,但是只要是灵修界有点见识的灵修者,都不会不记得幻生望月嫡血族人的标志性外貌就是银发碧眼!
“幻生,望月落非。”银发碧眼的青年朝主席位默默行了一礼,再抬起头来时,眼底已是近乎冷酷的漠然,“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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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