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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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小心翼翼往林外走,倒是再未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往前看去,枯树也已只剩浅浅一排,三三两两孤寂地立着,而透过树间的间隙,季烬二人已然能隐约间看见那座神秘的古城了。
厚实的黑云下,只依稀透过了几点光亮,但即使这般,也掩盖不住眼前古城的宏伟和壮丽。
季烬和季青允都默契地在出得荒林前停住了脚步,并在最后一颗阻挡视线的枯树旁静静地看着侧向他们的潘真古城。虽然远远便已见了古城的大概轮廓,但当他们清晰地看着一沟之隔的潘真古城外貌时,依然还是被狠狠惊叹到了。
那是一座通体由巨型岩石砌凿而成的城池,高耸的城墙恍若平地而起,惊人的气势经过年月的锤炼直冲九霄,让人仿佛看到了万年前曾经在此上演过的一幕幕壮烈猩红的杀戮,听到了一阵阵擂鼓嘶鸣战马的喊杀声。即使相隔甚远,那股浓浓的嗜血戾气却依然迎面扑来,激得季烬浑身血液顷刻沸腾,狂鸣不已。
在黑中带着些许青红的厚实城墙正中,两扇精金铁门朝内而开,上面凹凸不平的斑斓印迹毫无遮拦地映入了眼帘,仿佛在与所有注视过他的人一起,印证着曾经属于它的光辉历史。
放眼望去,整个城面可谓固若金汤,稳如磐石。万年前筑城的智慧和效用无不都让二人惊叹非常。
“父亲,城前那条十多米宽的沟渠,可是干涸了的环城河?”季烬回过神来,低声问道。
季青允点点头道:“应是护城河没错,如此大的一条护城河竟然干枯得滴水不剩…”他抬头看了看黑云密布的天际,“难道这里都不下雨吗?莫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季烬却恍若没听到他的低语,一直盯着城门,说道:“父亲,从方才开始,城门口就无一人进出过,而且城门大开,我总觉得此地十分怪异,这么大一座城看着却像是个死城,觉不出有任何生气。”
“死城?”季青允微微眯起双眼,回想着先前季烬所说的那一句介绍——遗落的潘真古城,遗落的……
“还有,父亲你看,”季烬一指城门上方,道,“那刻于城门之上正中的‘潘真城’三字,前二字和最后那个‘城’字,完全不像是同种风格,怕是出自二人之手吧?”
季青允闻言向远处城门之上望了望,发现的确就如烬儿所说,三个大字却是两种形态,“潘真”二字狂放傲然,而“城”字则是稳而遒劲。而且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潘真”二字后的石面异常漆黑,仿佛曾被灼烧过。“难道有人篡改了城名,将前面二字改作了如今的‘潘真’?”
这座古城池,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青允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和季烬的装扮,又想到了之前的那个黑斗篷人。像他们二人身着淡色的外套在此暗沉的地方太过眨眼,于是说道:“烬儿,我们还是得进城去看看,无论如何都必须先找到出去的路。你在身上凝一套黑色斗篷,将脸遮住,我们这便过去。”说着,季青允也给自己凝了套黑斗篷,拉下帽檐,韵开了一片阴影。
季烬应了一声也凝出了斗篷,跟在季青允身后朝环城河中的大型吊桥走去。
吊桥是位于城门之外的护城河上的,只见有六条手臂粗细的钢铁链条分嵌于宽阔的桥身两侧,它们虽然历经沧桑,却依旧看不出破败的迹象。季烬二人走于桥上,竟丝毫没觉出桥身晃荡。
可就在这时,一缕若有似无的轻渺视线不知从何处飘绕而至,季青允顷刻觉察,神色一冷,便聚神向四周扫了一遍,却感到那缕奇诡的视线又在他的扫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了?”季烬感受到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纳闷地抬头看了眼神色阴冷的季青允。
“走,先进城。”季青允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揽着季烬加快了进城的脚步。
一进得城门,季青允二人就闪身隐进了内墙壁的阴暗面,一面沿着阴影处走,一面又打量着古城内的景象。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走过的一路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城内的中心街道,还是修建气派的贵族院府,尽皆是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唯有当年的一层层屋舍,仍然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孤立着,默默地述说着古城曾有过的繁华之景。
季烬二人缓慢又谨慎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却发现整个城内除了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外,所有建筑竟都完好无损,一如当年,根本看不出万年时光后本该有的侵蚀痕迹。它们就像是被什么力量保护着一样,让这片古怪的区域无视了岁月的流逝,且独立于外界之中。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季青允俯身在季烬耳旁轻声说道:“此地肯定尚有人在,而且不止少数,看道上深深浅浅的鞋印,有些还很新,应是最近几日踩踏而成的。”
季烬听了低着头微一斜视,看见布满尘埃的道上的确凌乱地散落着些许或清晰或模糊的鞋印。
季青允拉过身边之人的手,拐到一条小巷口,在一堵矮墙前又道:“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便轻轻一跃稳稳地坐在了矮墙之上,伸过一只手,想拉季烬上来。谁想季烬并未去接他的手,而是也同他一样,一下便跃上了矮墙,然后单手一撑便侧身进入了一个院子中。
这个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来以前应该是一个中等人家的住所。环眼四周,只见一些日常用石桌石椅,竹篓笤帚正有致地置于院中各处,朝南一隅的泥地里还孤零零地插着几杆枯枝,不难想象这里以前应该是片植了花草的小坛子。
“看,有脚印。”季烬指指走道上的印迹,音若细蚊地说道。
季青允点了下头,带着季烬往一处最大的屋子走去,“里面没人。”
“你怎么知道?”
“感觉。”说着他们便走到了这间像是主屋的房间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雕刻着奇怪吉祥生物的木门。
季烬无语,但门都开了,也未见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东西出来偷袭,倒也稍稍松了口气,暗想自己可能是好莱坞的片子看多了,现在看了什么都觉得有情况会发生,这样的后遗症真是让他有些郁闷。
进到室内,季青允顺手一带便再次将门阖上,散着幽绿光芒的双眼藏在黑色兜帽之下,抬头的一霎那差点吓到了正巧看过来的季烬。撸下宽大的帽子,擦亮手中的火折子,他细细看了下房内的布置,石桌木椅,矮柜衣屏,还有一张古杉木做的床,简洁而雅致,但各处依然都布满了灰尘,唯有一张木椅和床上不见尘土。
“这里肯定有人住,只是不知道此屋的主人现在去了何处,又何时回来。”季烬皱眉道,却见季青允正出神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唯一一幅墨水画,便也一同走过去看了看。
薄薄一层尘灰下,画着一个看上去十分文弱的青年男子,他低眉敛目地坐在一处小花坛前,身后的繁花朵朵争艳,却隐饰不了那男子略微紧张而抓着衣裳下摆的纤细双手。
那个小花坛,应该就是院中的那片泥地吧?原来以前种满了鲜花,那这画中的男子,莫非就是此屋的主人?他转过脸看了眼季青允,却见他仍然还在看那幅画,觉得奇怪便也再次看了过去。
原来刚才没发现,画的左上角还有两行细细的题字,笔记清秀工整,一如那男子给人的感觉。只见上面用繁书写着:颜舒明夜照月影,落作尘泥散人间。
很平淡的两个句子,描绘的是笑看月色的场景,可此画明明是在白天画就,写两句有关月色的句子如何看都觉得怪异。
季烬又细细读了几回,总算读出了些许味道,这两个句子,仿佛还是个简易的连环句,有着始末相随的连环意境——夜生明月,月散人间,人看明夜…而且,东大陆古时都有“舒”同“书”的字意,也就是说题字的前一句还能被看作颜书明夜照月影。
季烬脑中灵光一闪,颜书颜书,难道这两句题字,是一个名字中带有“颜”字之人所书?而且句中存有连环之境,那此人名中的另一字没准在句中,始末相随之下,可能是“影”、“落”、“间”三字中的其一或其二吧。
他想着想着,视线慢慢向下滑去,果然在左下角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印章纹迹,“颜落影印”四个端正的小字清清楚楚地显现在他的眼前,原来他叫颜落影,正是画中的那名男子。
就在这时,一阵刻板的轻微脚步声忽然溜进耳际,在院中逐行逐近。
(晚上有事儿去,所以没来得及怎么修文,亲们若是看不明白了,就臆想下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