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梁末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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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丈夫是相亲认识的。
我们是在夏天相见。
不知道怎么,我跟他在一起就会感到很自在。他长得很干净,打扮得也很舒服。我比较矮,而他只比我高出一头,所以按照一般标准他应该不算高个子。他的眼睛很清澈。他有莹润的唇,修长的手指,稍显纤细的身体。他笑的时候头发会整齐地颤动,仿佛在周围洒满了阳光。所以,当了解到他的家庭背景和经济能力之后,我居然没听长辈们的话再挑个好点儿的。相亲那天之后我们就频繁的约会,十八个月之后我们终于结婚了!
既然两个人以后要生活在一起,那么就应该坦诚而相互信任,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共度新婚之夜前,无论如何我都要坦白,我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卸下婚服和浓妆,洗完澡,我坐在床上,深呼吸,我究竟要怎么跟他说呢?梁末,你不能犹豫,就照之前想的就行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丈夫从浴室里出来,面色很红润,发丝直直地贴合在一起,五官更通透了。他抿抿嘴,抱歉似的说让我久等了。他坐在我旁边,五秒钟之后,我决定无论如何我要说出来,可没等开口,他抢了先机:“末,其实……其实有件事,我,我无论如何要告诉你!你,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我,我怕吓到你,所以……”
我心里竖起老大的?。一时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是一心想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所以条件反射似的说了一声“你说吧,我听着。”
他往床里坐了坐,“我们之间虽然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要一起度过漫长的人生,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互相信任,所以,这件事我无论如何要说出来,本来我是希望瞒你一辈子的,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要告诉你,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包容我,我发誓我会一辈子跟你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从我跟景深认识,我就没听过他这么用力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更别提以这么严肃的口吻了。我下意识觉得事情很严重,决定不做声,默默听完,所以只回应给他一个态度诚恳的点头以示他继续。
“我,在大学时代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是当时的学生会会长,大我一届的风光无限的人。男人。”
我静止了,身心灵魂都静止了。喜欢,男人?我丈夫?这让我……
他停下来发现我呆滞的样子,小心翼翼不让恐惧和不堪占据他,他咬着嘴唇,半天,有点哽咽“受不了吗?我爸知道的时候把我打了,我妈弄了半天知道我是什么人后就歇斯底里,然后有哭又骂我。反正……对不起,我很怕所以……没告诉你,现在是因为,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我不想瞒着你。”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去拿杯水。”
我起身去了厨房,脑袋里浮出我们相遇那天他给我夹的菜,恰巧是麻婆豆腐,他说“我还真想不到你喜欢吃辣的呢,那,什么辣的都喜欢吃?”我说“也许有不喜欢的,可好像还没发现。”然后这个傻小子每次都会帮我点辣的,明明他自己不喜欢这么频繁而集中的辣味的说。这样体贴的人,喜欢男人?我到了两杯水,看见我和他一起挑的冰箱,不自觉走了过去,冰箱里很满,证明着夫妻俩今后幸福的生活,我拿了两袋蟹足棒,一盒牛板筋,干脆把水放弃拿了两厅雪碧回去。景深看着我,表现出疑惑。
“我要细节,心理活动也给我剖析了最好。”把蟹足棒和雪碧一厅给他,剩下的归我,他还是不太明白我要干什么。眼睛滴溜溜的瞪大,默然地接过零食。
“我想听你的故事,和那个学生会长的。”
他无奈地放下零食,“我长这么大一直没喜欢过谁,可是第一眼看到那个人,我发现我真的太仰慕他了,我都没注意到我是喜欢他。我……(此处为被打断的省略)”“帅吗?”“……帅,很帅。因为他女朋友是我们班产的校花,所以,我见到他的频率还是很频繁的,然后我的眼睛就好像贴他身上了,可是人家有女朋友,我也不好做什么,就这么看了大半年。”
“打动人心的细~~~~~~节!”
“……啊,那我就一点一点说?”
“说吧,越细越好。”
“好吧,从我一出生,我就有预感,我就知道在我大学里……”
“言——景——深!!”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我说,我说,我只是不知道你接受的还这么快。”
“我什么时候说我接受了。”看着我落寞?黯然的神态,景深知道,一贯的轻松态度,只是我的习惯罢了。怎么会有人,有新娘在新婚之夜听了丈夫亲口说喜欢男人而不震惊,不生气的?我平复了我的心情,就真如同个聆听的人,静静地跟夜晚的气氛相合地坐着。
“因为想多看他两眼,所以总是抢着在他女朋友不在时帮他俩传递东西。然后就和他算不上陌生人了,见个面还能打招呼,毕竟是大一,所以很多问题我会请教身为学长的他,大一下学期快期末的时候,他俩分了,名义上女的甩了他,可大家都知道是他看不上那女的的条件,只是跟她玩儿的,只有傻子似的我还以为他很伤心,找去安慰他,可是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说‘方离的事,其实是她配不上你,以学长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上啊,一定会遇上深爱学长的人,人生是很漫长的。‘结果出乎我意料,他问我‘那你呢,你爱我么?’我当时只觉得心都跳到二里地之外去了,耳根刷的就红了,之后一个星期我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整天出神想他说的话,然后我觉得我再不说我就快灵魂出窍了,于是熬夜写了情书,我续集了一天的勇气,还是不敢行动,隔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他班,然后随便找了个人说有人要把这信给他,就逃命似的跑了。我不敢留下姓名,只是用那天你问我爱你吗做我身份的提示。送信之后我更是六神无主了,同寝室的哥们儿还以为我出问题了呢。第三天我已经死心了,一寝室的人就鉴定我失恋了,我说我还没恋上呢哪来的失恋啊。我散步恍恍惚惚就走到当时安慰他的长椅那边,徘徊了一会就看见他来了,说实话我是知道他这个时间没有课,所以“不”故意来到那里,学长他总是微笑很爱关心人的样子,我想这样一个人,平易开朗还有组织领导能力,好像就是突出我的缺点一样。他二话没说拉着我的手狂奔到食堂,当时其实没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可我还是跟他吃了午饭,可是我怎么的都吃不踏实,胡思乱想都快到火星去了,他可好,还是笑着,我不知道当时是鬼使神差还是得意忘形,起身探去,够着轻轻地吻了他,他呆了两秒,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一推我的头,说‘你疯啦?’,看看四周,没人。又痞痞地笑了。‘你怎么爱上我了。’他问我。‘我不知道,可是你,你别笑我,也别骂我,我,我知道我,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我就……’我当时大脑中病毒了似的,从看见他就语无伦次的,他就说行了行了,怎么你写封信智商就成负数了?我可没说我对男人也没问题。况且,我们熟到那种地步吗?我当时就像,就像,怎么形容呢……”
“就像买的彩票中了奖,领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可是,还不止,买彩票错了更多的是不甘,可是一旦涉及感情,那就”景深戛然而止,仿佛回味着放浪形骸的大学时期那段注定不堪的爱情(如果不是不堪的话就不会轮到我坐这里听了,也不一定,没说人生长着呢,不可能像小说那样一下子happyending,我们的ending就是死亡啊)。我不开口,等景深继续,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学长的名字,景深你好歹也给人个名字啊,可是他故意不说,是不是,是不是……此刻我的脑子也有点乱了,算了,他不肯说名字也罢。
“吃晚饭后他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我问他远吗他说不远。我觉得下午的课还赶得上就跟着他去了他说的好地方。其实,就是他学校外的租房,但不是用来居住的,是他和另外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甚至不上学的人合作来用的办公地。他们好像是软件开发和连带一些软件外包业务。我不太知道上学哪有时间去弄这个。也是很惊奇。屋子里有些凌乱,好多台电脑和一些相关器械,有点甚至我见都没见过,有一个机器长得那是……”
“言景深,咱们跳过IT普及这一环节怎么样?”
“……哦,哦,我们来之后和屋子里那些人寒暄了一阵子,他们就走了。我和学长喝了点啤酒,聊着聊着,他就吻过来,不透气的那种”此时的言景深同学憋红了老脸,在“不透气的那种”的“种”字上戛然而止,嘴唇微阖,双手和紧,“我说景深,景深?”景深的眼睛好像看着无望的黑洞一样的无神,不,是不知什么时候景深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我和他发生关系了”,其实这句话说得毫无悬念,可是景深还是很不情愿提着勇气阐述他的过去,当人是看客时的感受是无法与亲临者的一星半点的情感波动所切合的,故事是故事,人是人,而情感是情感,三位一体或互相分离,两者巨大的悬殊很容易被忽略掉吧。
我抓住景深的胳膊,他总算看着我回神,嘴角也勾画着淡淡的释然的笑。“那之后我非常非常幸福,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我和丈夫聊了一夜,我想没有谁的新婚夜是这么聊天,而且是聊的丈夫的同性恋史过去的吧。但是让我非常非常后悔的就是,到最后我们累了昏昏睡去之前,我还是没能讲出我必须要讲的事,身为腐女的事实。
(我静止了,身心灵魂都静止了。喜欢,男人?我丈夫?这让我……这让我多么兴奋啊)
所以第二天一早(其实不早,很晚了)言景深:“啊,末,你醒了。啊,你把饭做好了?”
梁末(我):“景深,其实我也不能隐瞒了。那个,我是腐女。”
同性恋的圈子很混乱,好在丈夫成了我丈夫,虽然是个弱弱的受,但没人规定受就得永远受,永远弱,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来保护你,安慰你,救你,理解你。生活还是要自己过的。而在我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之下,丈夫终于肯告诉我学长的名字,学长姓程明名家健,家健证券的老板。
之后生活就这么继续着,之间也发生了很多事,像是结婚一年之后我们有了个无敌可爱的女儿,女儿不满三个月时发生车祸,女儿死亡。之后我们领养了一个十四岁儿子取名言莫。言莫十四岁时我跟丈夫都是二十七岁。而后再两年半之后,丈夫与总攻同学相遇了!我们美好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了!!
(虽然说在耽美小说里出现腐女人物是有点欠扁,八过,是因为小末的身份造成她的戏份,腐女属性(不掰弯别人,节操型,不宣扬,不强加于人)还请各位无论如何都要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