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个上午的光景，不可捉摸的动物就变卦了。
    韩雨对不起啊，郭月琪说。
    韩雨说：没事，有了就好。
    郭月琪说：也不知我妈是从哪里淘来的稿子，刚刚才告诉我，让我照着背。
    韩雨说：没事。啊对了，还没问你呢，是什么演讲？
    郭月琪说：学区组织的，一个学校出一个代表。按说应该是大家选的…
    韩雨说：不用选了，选了也是你。
    郭月琪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雨说：什么时间？
    郭月琪说：后天，第一轮。
    韩雨说：怎么像世界杯似的，还淘汰制呢？
    郭月琪说：不知道。管他呢，让我去我就去呗，大不了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反正咱学校也没人知道。
    韩雨笑笑：没事，我知道。
    郭月琪也笑了：就你对我好。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肉麻了。
    但既没有人起哄，当事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因为除了他们俩，教室里几乎都没有醒着的人。
    郭月琪原本是个本本分分的丫头，结果自打跟韩雨混得熟了，说话的味道也有点变了。弄得她妈妈动不动就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但韩雨知道，郭月琪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
    反过来也是一样，他对她很难提起兴趣来。
    可能是太熟悉了，也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搭档，却不适合做情侣。比如说，她能够在物理实验台上第一时间就明白韩雨指的是哪个灯泡，并且麻利地配合他把它接通，却不能在他趴桌子睡觉的时候，想着把衣服给他披上。
    其实郭月琪天天来粘着韩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她想让某个人吃醋。
    可那人就是不吃醋。
    而且事实上，那人也不像个能喜欢女生的人。
    这就是韩雨看不惯黄昌邑的最大原因。
    就像一个横行霸道的孩子，每个人都怕他，而怕他是因为宠他。从来不会想有一个小女生在默默地看着自己，即使知道，也会觉得这件事很烦。
    韩雨有时候觉得这种人活在世上都是个错误。
    今天下午，这个错误又没来上课。
    于是郭月琪很寂寞。
    韩雨有一次问她：要是黄昌邑和我长得一样，你还喜欢他么？
    郭月琪说：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韩雨又说：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他的气质了。
    郭月琪说：说不好。
    韩雨说：你见过他带一帮人去打架的样子？
    郭月琪摇头：没看过，也不想看，怪吓人的。
    韩雨说：但你要是跟他，就得天天担惊受怕。
    郭月琪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喜欢像现在这样。
    韩雨说：现在是哪样？
    郭月琪说：就做他同桌好了，每天能说几句话。
    韩雨说：你不想抱住他啃一口？
    郭月琪说：呸！那是你们男生的想法。
    韩雨笑笑。
    郭月琪又说：其实我看，除了你，别的男生也很少有那种想法。
    韩雨忽然觉得这话好像听谁说过。
    郭月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啊，真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
    韩雨说：那跟谁在一起好？
    郭月琪想了想，也没想出来：不知道，就是这么一种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