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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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所谓魅力
任夕宁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块苦得跟中药有得一拼的原味黑巧克力,左手支额,右手翻着一本从他的新同桌桌上顺手牵来的一本乱七八糟艰深晦涩不知所谓书面泛黄的古董线装本。他要很用心很用心一个字一个字瞅下去才不至于漏看着个三五七八行的,真不晓得那家伙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怪胎,居然会对这种早该埋进坟墓里的东西感兴趣。
教室里很吵,非常吵,十分吵,任夕宁甚至能够看到腐朽的尘埃自高高的房顶悠悠而落的模样。
原因无他,不过是隔着他三桌之远的两个男生在打架而已,怒目相向,唇枪舌箭,刀光剑影,拳脚相交,你来我往,上蹿下跳,只攻不守,鸡飞狗跳,你一记佛山无影脚,我一招九阴白骨爪,你一招猴子偷桃,我一记排山倒海,哗,桌椅共板凳一色,书本与文房齐飞,械斗声,对骂声,劝架声,怒骂声,起哄声,鼓掌声,口哨声,声声入耳,沸反盈天,甚嚣尘上,真真是战况激烈,惊险刺激,高潮迭起,精彩纷呈。
老师们都去开会了,班长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半天都不见踪迹,副班长一女流之辈根本就压不住阵角,劝解阻止的声音如石入大海般不过片刻就湮没在混沌的兵荒马乱里。最终结论是,就算两人现在想把屋顶掀翻,也没有人管得住他们。
这么吵的环境下如果有人能看得进书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个人是牛人,第二,那个人装X功力非同凡响。
显然任夕宁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可能。既然看不进,索性便放下,任夕宁右腿优雅地搭在左腿上,背部挺直,一手托腮,一手随意置于右腿之上,眉目舒展,双眼灼灼,嘴角噙笑,看戏。
戏正看到精彩高潮处,某XX手中的凳子差一点点就要砸到令一XX的背上的时候,门开了。
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停顿,所有的喧嚣顿时嘎然而止,世界安静成一片。
任夕宁双眼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黑衣黑发,五官端正,鼻梁坚挺,身材高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男生的眼,幽黑深邃,沉寂淡然,无波的古井,无崖的寒潭,渊停岳峙,高山仰止,明明一副低调内敛的模样,却无端让人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五体投地的错觉。
男生看到教室中的情景并未有丝毫吃惊讶异,表情一如平日淡定随和,甚至唇角浅淡的弧度都未有丝毫停滞。男生脚下不停,步伐稳健地来到事故发生地,嘴角含笑,随意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闹着玩,闹着玩而已”
“对,对,这不教室气氛实在太冷了嘛,我们想调节调节,哈…”
刚才还一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斗得你死我活天昏地暗的两个肇事者如今已是前嫌尽释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
“调节气氛可以,但不要太活跃了。教室收拾一下,这个拿去用”莫言非摊开手掌,宽厚的掌心赫然是一瓶云南白药和一把创口贴。
“是,是,是,谢谢老大”肇事者感激地接过男生掌中的伤药,听命地将破坏地跟猪窝差不多的教室迅速整理还原成原样。
一场闹剧就这么简简单单在男生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间完美地谢了幕。
其实事实如何大家都是彼此心照不宣,随着高考时间的越加迫近,全国高考形式的越发严峻,大学门槛的越发提高,再加上来自学校老师家长同学学业各方面的压力压得这些莘莘学子几乎喘不过气来,内心郁结堆积的巨大的压抑郁闷紧张担心忧虑等等负面情绪无处排解,一点小小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点燃这些不安定因素的导火索,甚至一个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演变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太过苛责对待的话实在算不上一个明智的决定。
任夕宁半眯着眼睛凝视着男生线条坚毅的侧脸,心内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很是欣赏,他日一朝长成,这个男生必能成就一番大业。这便是任夕宁为莫言非给他的第一印象作出的简练精辟的总结,而日后莫言非的发展成就强有力地验证了任夕宁今日话语的正确性。